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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寒不说话,低头看了一下表:“你可以不承认,再等一会儿再有别人来了我们也就不需要你了。”
“你什么意思?”冷樵紧张起来,尉迟苍岩扶着朱紫瑶道:“你不要在他面前哭,他又不是你的大哥,他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冷樵,只是拥有同一张皮而已。”
朱紫瑶哽咽道:“天哪,我的命怎么这样,我的女儿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哥哥不是我的哥哥。”是这个世界太荒谬,还是荒谬的事情都出现在她身上。
“廖笙在日本,廖丰名在意大利,现在你身边只有眼前这一个廖家人,你真的打算什么都不说么?”
冷樵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他四下看过去,发现所有的人都冷冷地看着他,他的意识逐渐地混乱起来,慢慢有一股气息从丹田涌上来沸腾,他心中大大呼不妙,知道又有人耍了机巧,大叫道:“你们又害我?今天不是发作的日子,不是的,今天不是——阿雅,阿雅你过来——”
廖雅向后退去。慕斯寒道:“你不说么?你派去找廖笙的人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你们,你们好毒辣!”他目光变得犹如困兽一样,面色变得血红,喉中发出“呵呵”的叫声,逐渐站不平稳,“阿雅,你过来,你过来。”
“想要我的血,没那么容易。你欠我的,这么多年来,你欠我的,你都要统统地还给我。”廖雅情绪激动,拿起旁边一个青花瓷瓶用力扔了过去,正好砸在冷樵的头上,冷樵却感觉不到疼痛,却好像饥饿的野兽一样俯下身子舔舐着掉下来的血液。这个场景还真的很令人害怕,刚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变得跟野兽一样。
廖雅走到他身边,用怜悯却惊惧的表情看着他,然后用刀片划破自己的手指,滴下一滴鲜血正好滴到冷樵的眼前,冷樵好像看到的救命稻草,用舌头将那滴血舔舐干净,又用饥渴的眼神看着廖雅。
廖雅退到尉迟苍岩身后,尉迟苍岩道:“你可以说了么?”
冷樵不说话,只是盯着廖雅,廖雅点点头,又用容器接出一些血,递给冷樵,冷樵一口饮尽,虚脱一般地退到一边,重重地喘气,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退路,这才缓缓地道出事情的真像。
“人人都觉得我是罪孽的存在,以前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我爸不这么想,只要是个男孩子他就可以接受,不管这个男孩子是怎么来的。”他的表情陷入了痛苦之中,“我小时候总自杀,自杀好像是我的爱好,你看我的手臂。”
冷樵的手臂上有很多伤痕,这个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但是谁都以为这些伤痕只是早年他开疆拓土建立井巷基业的时候留下的,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些只是他小时候自杀的痕迹。
“我真的很享受那种感觉,我享受那种吸血的感觉,有次我差点把我妈吓死,她打开房门看到我把自己的手臂割破然后很饥饿地吸着自己的血,她差点昏过去。我知道自己是个怪胎一直都知道。我不喜欢人群,我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呆着,我必须一个人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呆着,你们肯定绝得我是得了那种类似于吸血鬼的卟啉症,什么医生科学家都是庸医,他们完全不了解,纯粹都是胡扯造谣,这根本不可能,我就是例外,我知道完全不可能,后来我就变得更加奇怪了,就相当于你们说的变态,我喜欢偷窥,我喜欢伤害,但是我又胆小如鼠,我听到家里的下人们说我很猥琐,我很生气,于是就把他们杀了。其实杀一个人很容易,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妈妈很讨厌我,觉得我是怪物,但是我爸爸不是,他以前有过很多孩子,可是那些孩子都女儿,他一直把我当宝贝,觉得只要我活着就行,于是他满足我各种需要各种需求。“在这个世界里,对我最好的就只有爸爸,他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可以为了你而牺牲别的孩子的性命么?”廖雅忍不住问道。
“没错,他理解我,他知道我有病,但是也不嫌弃我,知道在我身上有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是没有关系,这才是亲人,抛弃别的孩子为了我,我为什么不开心?那个他选择了的孩子是我,我为什么不开心?”冷樵笑着,然后又慢慢地停下来。
“后来,后来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需要的不仅是一个儿子,还需要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儿子,一个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站在众人面前的儿子,因为机缘巧合,他认识了圣安娜,那是一个奇怪的女人,我开始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事情,但是这种事情真的存在,这是一片广阔的天地,这是以前我们从来没听过的事,圣安娜快要死了,但是把很多东西倾囊相授,爸爸回到中国找到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刚刚杀了他的继母,然后他父亲为了他顶罪,他自己也想自杀,这就是个契机,这就是我和这个孩子可以相融合的契机,就是自杀情结,于是我成了他,他成了我,他的尸体被扔到了垃圾堆里,但是他的记忆却在我的脑海里,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我的记忆被封存,我借着他的记忆在生活,一直到五年前,时间到了,叫做冷樵的那个人必须死了,活着的是我,廖辰,我的记忆完全复活,但是那个人的记忆却经常侵袭我的头脑,让我很痛苦,直到最近一年,这种感觉才慢慢地浅了,我没想到冷樵的记忆会这么强大,几乎要反噬到我,他不想消失,他想留下来,他的脑海里经常想起很多事情很多人。”冷樵说着这话的时候眼中竟然流露出伤感来。
“你去死,你把他还给我。”朱紫瑶忍不住了,她扑上去想要把这个人杀死,这到底该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谁是谁?她最亲的人,冷樵,竟然从来都不存在么?早在她遇到他之前,他就已经死了么?现在什么也没有留下,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一样,这样苍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那你也可以去死了。”慕斯寒又一次举起了枪,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你们应该感谢我,没有我你们怎么能认识他?没有我朱紫瑶你早就死了,没有我尉迟苍岩你当初怎么度过你人生中最艰苦的时光?杀了我,你们就真的彻底失去了冷樵,你们会彻底失去他。”
这句话说得没错,没人想要失去冷樵,现在冷樵的思想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个身体曾经却是属于冷樵的。
许久,朱紫瑶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说他有话说,他想要说什么?”
“你们会放过我么?”他的目光闪烁,慕斯寒眼中寒光顿现,“我最讨厌人家威胁我。”
冷樵明显很忌惮慕斯寒,语调放软了,但是却依然不放弃:“反正你要杀了我,我什么也没有,带着你们的遗憾上路,我也算捞回一点本。”
慕斯寒不语,尉迟苍岩道:“你说吧。”
冷樵知道这就是答应了,他现在虽然失去了当时冷樵的所有感情,但是冷樵的一切记忆他都有,他知道尉迟苍岩平时虽然不多说话,有什么事情一般是慕斯寒出面,但是他们的意见一般是一致的,所有尉迟苍岩同意了的话,慕斯寒也没有问题,于是闭眼思索了一下道:“给我纸。”
冷樵因为身体动弹不方便,所以写字很慢,字迹却是一模一样的,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写了两封信出来,开始朱紫瑶还些怀疑,但是看了几行之后却再也没有怀疑了,什么都可以伪装,但是感情不能伪装,在字里行间,绝对是编不出来的,朱紫瑶一边看一边哭,另外一封信是给慕嘉宜的。
慕斯寒收好那封信之后看向冷樵:“可以不杀你,但是很多事情还需要你来做,比如时候上庭指证李星久。”
李星久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觉得一切都胜券在握,他不相信凌子峻会倒戈,也没想到他造成的黑手党内幕的内讧完全没有给慕斯寒他们造成困扰,一直都很排外的山口组竟然会和慕斯寒他们合作,山口组的人极多,那里的资料库完全程度甚至超过联邦调查局和黑手党。
他现在只能逃跑,有冷樵的指证,还有很多证据都直指向他,他其实很在乎慕斯寒和尉迟苍岩的友情,但是却不能不更在乎钱。自从知道冷樵在中国被抓之后他就乔装隐姓埋名来到南美洲,慕斯寒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这个男人可以可以给你友情,却也可以将你置之死地。他现在失去了一切,就连最后想去挟持廖丰名也被慕斯寒他们抢了先,曾经的联邦探员现在成了全世界被通缉的逃犯,故意杀人罪,受贿罪,参与非法社团这些罪行都够他坐一些年牢的,而且他也知道因为小水晶的事情,即使他真的想要去蹲几年监狱也不会被同意的,他一定会离奇死在监狱里,李星久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廖丰名经济方面的罪证也被找到,廖家一下子倒了,那几天整个亚洲不管财经版还是名人版还是娱乐罢头版头条都是这个消息,廖家突然倒台,廖丰名被警方控制,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警方一直都讳莫如深,人们猜测纷纷,却根本没有定论,但是再大的新闻,过了十多天之后也就慢慢地被人们淡忘了,除了当事人,对于别人来说,这一切都无所谓,都只是茶余饭后的笑谈而已。 男人,请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