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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峻翘翘唇角,面色不无讥诮:“我对李先生也是仰慕许久。”
“呃,”李星久摸摸鼻子笑道,“不知道凌先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为之,您的仰慕之词听起来颇有取笑的意味。”
凌子峻但笑不语,此刻看来,虽然凌子峻甚至还是待罪身份,但李星久看起来在气势上却占着下风。
两个特警在前面走,朱紫瑶和尉迟苍岩跟在后面,每走进去一步,朱紫瑶的脸色就凝重一分,尉迟苍岩看在眼里,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朱紫瑶反握他手,情绪镇定了一些。
“朱小姐,这里面还有多少人?”
“十几个。”朱紫瑶道,“只是要当心音乐,听到什么音乐的话要马上捂上耳朵。”她叮嘱道。
抓住林正希的时候,他竟然很诧异,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行为多么不合法,看到表情疏离,站在警察身后的朱紫瑶,林正希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无法理解:“悠云,你怎么会这样对我?难道你忘记我们一起发的誓言了么?竟然和这些糊涂的普通人一起毁坏我们的伟大事业,你到底怎么了?”
朱紫瑶冷冷一笑:“我没忘,我什么都没有忘记,一切都清楚得很,只是你真的把我当做你的女儿么?还是只想想要当什么圣安娜的父亲?当年你抛下我和妈妈逃走,为什么没有想过我没有父亲多么可怜,后来你回来把我掳走,却又只是为了完成你的所谓愿望,这些年你何曾想起过我?”真可笑,此时此刻,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骨肉亲情的感觉,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实在是太冷还是这个人真的不值得自己去关心。
林正希一时无语,朱紫瑶又道:“如果你还把我当做你的女儿,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你——”林正希问道,“你现在是谁,是圣安娜还是林悠云?”
朱紫瑶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是朱紫瑶!”
林正希一下子似乎被打倒了似的,后退几步,朱紫瑶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我们现在一定要找到斯蒂芬。”她郑重道,“这一切如果没有他的话都不能完成。”
“就是,就是那个吹笛子的老人?”尉迟苍岩边说边打开旁边一个石门,不由地继续在感叹这个地方的建造太精巧,要建设这么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所耗费的精力和财力肯定很大,可是现在看来,但是竟然从来没人发现,这个地方仿佛天然生成一般,默无声息地就出现了。而在十年之前,他在这里听到的很奇怪的声音是不是真的和这个石宫有关系呢?
朱紫瑶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真的做好准备进去这个石室了么?”她阻拦的时候有些晚了,那间石室通向外面,有山间活水从这里而过,只是里面都是已然死去的人,有人正在往水里抛弃尸体,里面甚至还有儿童,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作呕,尉迟苍岩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猛然一惊,面色大变。朱紫瑶道:“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既惊骇又想呕吐,却又要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几番痛苦得几乎死掉,幸亏有凌子峻在身边。
“他们就是这么杀人,如果说这只是迷信而已,你看他已经快要五十岁了,看上去还那么年轻,他真的有喝小孩子的血。”朱紫瑶冷冷一笑,“真是恶心死了,当时我就想,如果再也不能出去,我不会活下去的。”
“凌子峻也会陪着你么?”尉迟苍岩忽然问道。
“他,也许会的。”朱紫瑶嘴角泛起个笑容,“不过他进来也别有打算,他确实有一些案底,并不清白,或者死或者找方法抵罪,他是不会坐牢的。”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他们走出去,只见一个满脸胡子头发凌乱的老者正退缩在角落里疯狂地想要把接近他的那些人赶走,用力抛着石子,而他越来越后退,逐渐地走到了悬崖边上,那些警察一时之间不敢再上前去。
“史蒂芬先生。”朱紫瑶喊了一声,史蒂芬是认识她的,表情稍微松懈了一些。
“史蒂芬先生,你不要误会,这些人不会伤害你的。”朱紫瑶小心翼翼地走到史蒂芬身边,史蒂芬对朱紫瑶似乎没有戒心,任她把手上的石头拿走,搀扶着走回来,对众人道:“我先和他说几句话。”又对尉迟苍岩道:“你来扶着先生,他身体不好,走不稳。”
尉迟苍岩心里想着:他怎么能走不稳呢?那个时候他吹着笛子过来,脚下并没有什么不方便啊。”边想边和朱紫瑶一起把史蒂芬扶到一个角落,朱紫瑶轻声道:“史蒂芬先生,以前说过的话您还记得么?”
史蒂芬一向都浑浊的眼神此时慢慢有了些神采,他用英语问道:“我真的可以获得自由么?”
“真的可以,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
她到底有什么要求?尉迟苍岩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史蒂芬看向尉迟苍岩沉声问道:“你真的愿意么?可以放弃他么?”
听到这里,尉迟苍岩已经忍不住了:“你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放弃我?”
朱紫瑶拍拍他手背道:“你可以接受原谅我的是不是?我需要遗忘,遗忘一切。”
“你——”尉迟苍岩本来脱口想要阻止,可是阻止的话却说不出去,怎么能够阻止,让她日日夜夜在各种记忆的折磨中煎熬么?都可以理解,却无法接受。
朱紫瑶看向尉迟苍岩:“这样的朱紫瑶其实也已经不是朱紫瑶了,你觉得这样的我还爱你么?还能全心全意地爱你么?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谁。”朱紫瑶的脸上滚落下几滴眼泪,尉迟苍岩骇然警觉,她那张脸好像是朱紫瑶,却又好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了。
当在人们把石室清理干净的时候,慕斯寒他们也进来了,想必已经达成了某些协议,凌子峻的表情很自如,李星久却是一脸悻悻的表情。凌子峻和朱紫瑶的要求竟然是一眼的,就是让史蒂芬帮助消除记忆。
尉迟苍岩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紫瑶听着那诡异莫测的音乐又一次闭上眼睛。
当年的史蒂芬刚刚创造了神奇的催眠曲,就被圣理教发现,强制他成为了其中一员,甚至用他的儿子来做威胁,他老来得子,只好同意,却也帮着这些人做了不少坏事,时间久了,有时候清楚有时候却也糊涂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能有逃出生天的日子。
当朱紫瑶和凌子峻被催眠,圣理教暂时受到遏制的时候,史蒂芬把催眠曲的曲谱全部都烧掉之后,天上下了一场大雨。
那场大雨冲刷了很多东西,尉迟苍岩在外面站了整整两个小时,李星久把朱紫瑶和凌子峻送走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慕斯寒回来他也没有去打听任何有关的消息。
两小时的暴雨之后,身体本来就不好的尉迟苍岩病倒了,警方已经调查到了大名集团,廖雅随父亲到南欧去,临走的时候去看望尉迟苍岩,那个时候尉迟苍岩还卧病在床。
“你——终究都不会爱我是不是?”廖雅笑得苍凉,脸上没了故作的矜持,倒也让人看起来顺眼得多。
“这种事情,”尉迟苍岩苦笑道,“并没有办法勉强,比如说我喜欢朱紫瑶,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我在一起。”
“你,你这一生,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么?”廖雅还是不死心,最近一段时间家族的事情让她心力交瘁,现在看尉迟苍岩对她仍是这个样子,只觉无力。
“不管怎么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因为别的原因而娶你,但是除了抱歉,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弥补,心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你能容忍我在你身边,心里却想着别人么?”
“可是——可是她现在已经离开你了,你也无所谓么?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在我心里,一直。”尉迟苍岩笑道,不再说话。
“尉迟苍岩,我还是你的妻子,我现在只能接受是她先来到你身边,别的理由我无法接受,除了朱紫瑶再次回到你身边,否则的话,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永远不会。”廖雅狠狠地说完,转身离去。她还是不要认输,输给了朱紫瑶他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她却要作为她能接受的第二个女人,这是她唯一的一点希望,她要抓着不能放手。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尉迟苍岩在心里又一次道:“对不起。”
当冷樵赶到山上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他看到和尉迟苍岩一起走出来的朱紫瑶。
朱紫瑶看到他,不发一言,只是快走几步扑在他怀里,声音带着些颤抖,但是谁都听得到里面包含着的极深的感情:“哥哥!”他们自从上次分离,虽然时间不久,但是经历了多少大悲大喜之事,再次相遇,恍若隔世。冷樵也觉得喉头发紧,他轻轻抚摸着朱紫瑶的头发:“紫瑶,你受苦了。”
朱紫瑶笑道:“没有。”冷樵看到别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并没有因为朱紫瑶恢复了记忆回到他们身边该有的表情,心中觉得不对劲,迟疑地问道:“怎么了?”
“我以后会不记得你,如果再次相遇,我们可能要重新认识。”朱紫瑶道,“但是我相信即使重新认识,我也会喜欢你的,你说是不是?” 男人,请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