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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闻言,先说:“三弟姿容出众,才华横溢,文武双全且重情重义,乃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如意郎君!这三弟媳的人选,可绝对不能轻忽了,怎么也要给三弟找个如花似玉又性情温柔的才女才是!不然哪里配得上三弟?”
见高密王妃听了这话,频频点头,这才继续道,“不过这样的美人自来就是少见的,媳妇这几年出门在外,虽然也见过好些出色的大家闺秀,但要说堪与三弟相配的话……却就一位:静淑县主桓夜合!”
“静淑啊?”提到桓夜合,高密王妃的目光柔和了一瞬,点头道,“那确实是个出色的孩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最难得的是天生一副九曲心肠,八面玲珑的紧!”
但跟着就蹙了眉,“就是太玲珑了点……之前碧水郡的事情,天下人都看在眼里,再把她说给鹤儿,鹤儿不定就会被议论呢?!”
戚氏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另外个小叔子容清醉可是追着桓夜合去了碧水郡,然后才在那里出了岔子的。尽管桓夜合手腕厉害,一直都是吊着孟伯亨跟容清醉,始终没有跟任何一个确定关系,更别说让谁占了便宜去,然而若这位县主最终做了密贞郡王妃的话……外人岂不是要议论容睡鹤对兄长横刀夺爱了吗?
她赶紧请罪:“是媳妇思虑不周!”
高密王妃摆了摆手:“这没什么,左右只是咱们娘儿商议着……你可还有其他人选?”
“这……”戚氏认真想了想,有些尴尬道,“长安近年还真没有能与静淑县主比肩却尚未出阁的人选了。”
见婆婆闻言露出失望之色,为了不让自己这长媳显得过于无能,戚氏急中生智道,“其实母妃近年没怎么注意外头,但赵家的几位表弟表妹,这会儿都在议亲之年,媳妇想着,外祖母肯定会对长安上下的公子小姐们十分留意的?”
这话提醒了高密王妃:“你说的是……看来,我得回赵府一趟了。”
自从当年高密王府闹出“时疫”的事情后,十五年来,尽管同在一城,甚至两座府邸相隔都不太远,高密王妃都没回过赵府。
如今忽然要回娘家了,不独高密王大感意外,赵府上下更是惊喜交加。
秦老夫人尤其的高兴,从接到消息起,差不多每隔片刻都要问一句:“真的吗?子夜真的要回来了?”
赵家长媳去的早,大老爷赵适重视发妻,没有再娶,这会儿侍奉老夫人跟前的就是长孙媳妇厉氏跟次媳嵇氏,两人一迭声的肯定着,又劝秦老夫人:“王妃卧病多年,这会儿才因为密贞郡王归来有些起色,还需要好生调养的,最是不宜大喜大悲!您现在就这么激动了,回头若见了王妃,可怎么劝王妃冷静呢?”
秦老夫人擦着眼睛说道:“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当初的事情也是为了她好,她却十五年不再见我,如今总算上天庇佑,清酬……鹤儿那孩子好端端的回来了,这些日子明里暗里,我没少给她递口信,让她带那孩子来给我看看,她却一直不曾理会!我本来以为当初的事情让她记恨的刻骨铭心,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万没想到她这会居然肯回来……”
老夫人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道,“你们说的是!为了让子夜快快好起来,我可也得忍着点才是!”
厉氏年轻,是容睡鹤被宣布“夭折”之后过了三年才嫁进赵府的,对于往事就不是很清楚,这会儿闻言吃了一惊,她以前一直以为高密王妃十几年不回娘家,是因为身体不好,怕秦老夫人看到了难过。
这会儿才晓得,原来是因为母女之间出现了罅隙,而且听起来这罅隙似乎还与容睡鹤有关系?
心里正惊疑不定,就听婶母嵇氏说道:“娘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您是王妃的生身之母,王妃怎么可能怨恨您呢?前两日王妃一直没回应,您想想那时候密贞郡王刚回来,正被孟氏那边抓着把柄穷追不舍的,连带之前收养他的盛家,传闻都受到了波及!这么着,王妃跟王爷忙着应付孟氏,还要为郡王被削去的状元争取补偿,分.身乏术,自然无暇回应。如今这些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王妃可不就要回来看您了?”
秦老夫人是了解自己女儿的,知道儿媳妇这话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但只要高密王妃愿意恢复跟娘家的来往,秦老夫人愿意装这个糊涂,此刻就展容道:“记得子夜在家里的时候,最爱吃我亲手做的核桃酪跟水晶龙凤糕,自从她不回来后,我也很少再下厨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手生成什么样,她还喜欢不了?”
赵府这边兴兴头头的预备着,因怕高密王妃与秦老夫人久别重逢,情绪过于激动,于尚未痊愈的玉体不利,考虑周到的嵇氏,还专门教厨房预备好了安神汤。
结果高密王妃见到秦老夫人的时候态度很是从容不迫,就好像母女根本不是十五年不曾照面,而是前几天刚刚见过似的,平平静静的问了好,行了家礼,也就开门见山道:“我有件事情来请教娘。”
倒是秦老夫人,尽管有一堆晚辈围着劝,看到多年不见且憔悴支离的女儿,还是忍不住泪落纷纷:“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你就是不为自己想,就不能心疼心疼清酌夫妇还有庆芳吗?”
然而见女儿皱着眉,很不耐烦她提往事的样子,到底强按悲怆,擦了脸,叹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为娘就你一个女儿,只要能替你做到的,什么时候皱过眉头?!”
高密王妃看了眼底下,秦老夫人立刻吩咐清场。
就剩母女俩在屋子里了,王妃也不兜圈子,直言道:“鹤儿也有二十了,我想着该给他物色妻子了。只是这些年来我一直无心外界,也不知道长安如今有哪些人家的女孩儿适合他?想着好几个侄子侄女现在也正当议亲之年,娘这儿多半会有准备,所以过来打听下。”
秦老夫人一听是容睡鹤的事情,顿时凛然,她就高密王妃一个女儿,自来宝爱非常,看的比儿子还重视点,却因为十五年前之事,两人的意见相左,以至于大吵一场之后不复相见。
这些年来,老夫人不是没有寻求过和解,甚至好几次亲自做了核桃酪跟水晶龙凤糕送去高密王妃,以示关心,无奈高密王妃心结太深,根本不予理会,甚至当着送东西人的面,将食盒扔出大门外……老夫人生怕继续下去会越发惹恼她,这才淡了下来。
如今高密王妃总算来见自己,还是为了给容睡鹤物色妻子,秦老夫人深觉自己的余生能不能跟女儿彻底和解,就看这一件了,立刻道:“这事儿你确实应该来问我!你的侄子们,小五小六小七,如今都是说亲的年纪,早从四五年前,我就开始给他们物色上了!”
就问高密王妃,“就是不知道你中意什么样的儿媳妇?”
“这事儿我还没跟鹤儿提,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高密王妃沉吟道,“毕竟我这会儿对长安适龄的女孩儿一无所知,要是跟他说了,他问起来,我这一问三不知的……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想着跟娘打听一番,回去再与他谈。”
秦老夫人想了想,说道:“鹤儿因故离开你身边,时隔十几年才回来,你们母子之间难免生疏!依我之见,最好给他挑个懂事孝顺的,这样也不至于因为他们小夫妻成了亲,就让鹤儿跟你生分了。”
这话说到高密王妃心坎里去了,当即就点头:“正该如此!”
“不过老实说,这到了出阁年纪的女孩儿,家里长辈只要不是继母之类存心坑孩子的,在外面肯定都说孩子的好话。”秦老夫人摩挲着茶碗,思忖了好一会,才继续道,“所以要是不在跟前长大,谁能知道孩子是真的好,还是装的好?这婚姻大事,一旦成就,想要拆开就是难了!最怕的还是,人家女孩儿把鹤儿哄了过去,到时候有恃无恐,成天跟你别苗头,你呢投鼠忌器,真真是气的没法说!”
就朝皇宫抬了抬下巴,“鹤儿年轻,难免容易为美色所惑,万一跟宫里那位一样,见着媳妇就把亲娘给忘记了……我想你心里也肯定不好受!”
高密王妃蹙紧了眉,说道:“娘,你的意思是,亲上加亲?”
秦老夫人暗赞女儿聪慧,颔首道:“桃媗是在我跟前长大的,你这个姑姑虽然这些年来无暇关注她,但为娘教女孩儿的本事你该知道的,而且,这孩子对于以前的事情虽然不甚了解,却对你这姑姑心怀尊敬,很有亲近的意图!若给你做了儿媳妇,绝对不会说撺掇着鹤儿同你离心,帮着你劝鹤儿跟你亲热还差不多!”
“桃媗呀?”高密王妃回忆方才秦老夫人清场前惊鸿一瞥的两个女孩儿,容貌都很不错,虽然她这十几年来确实没怎么理会过娘家的人,但对于秦老夫人教养女孩儿的水准还是认可的,毕竟她自己少年时候名动长安,可不就是老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
此刻略作思索,就欣然点头,“要不,就让桃妆去王府小住几日,与鹤儿试试是否性情相投?”
王妃因为不知道赵桃妆跟容清醉走的很近的事情,见秦老夫人指名道姓的推荐赵桃媗,还以为老夫人是觉得赵桃媗自幼丧母,对这小孙女有所偏爱,故而要将亲上加亲以及做郡王妃的机会留给赵桃媗。
但高密王妃觉得,容睡鹤可是十八岁中案首起,一路连捷,最终考取了状元的!
她的儿子既然是这样稀世难寻的才子,儿媳妇肯定也是才学过人才跟他匹配。而赵家虽然号称诗礼传家的书香门第,但赵桃媗生母早逝,生父赵适不但是北疆副帅,怀化将军,走的是弃文从武的路子。
倒是赵桃妆的亲爹赵遒,官拜礼部侍郎,是刚刚结束的春闱的主考官,本身也是探花出身,这样的父女俩,与容睡鹤应该更有共同语言嘛!
“桃妆啊?”只是高密王妃的要求,却让秦老夫人犯难了,老夫人知道高密王妃非常厌恶容清醉,不然也不会连王府都不让这亲儿子待不说,从前二舒意图倒向高密王时,曾想让容清醉过继给宣景帝为储君,这么不战自胜的大好机会,高密王妃都毫不迟疑的拒绝了,甚至亲自进宫说服二舒打消这个念头,足见对容清醉的反感程度。
所以秦老夫人根本不敢在高密王妃跟前提容清醉,更遑论是告诉女儿赵桃妆对容清醉爱慕已久的事情了。
此刻踌躇了会,才找到一个借口婉拒道,“你大概不知道吧?桃妆她性.子有点急,之前在碧水郡的时候,曾跟康昭县主发生过争执,为了这事儿,盛家几个孩子才来长安的时候,就专门上门来赔过罪呢!当然,为娘又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老糊涂,当场押着桃妆给几个女孩儿赔礼了!”
说到这事,秦老夫人也很遗憾,“当时鹤儿跟宁威侯世子因为男女有别,没进内院,遒儿呢是主考官又要避嫌,就是小五他们兄弟在前院招呼的。那几个孩子没见过莫太妃,所以压根没多想!要是当时为娘亲眼看到他,哪里需要拖这么久才让你们娘儿相认?”
“这事儿我知道的。”但高密王妃摇头道,“去宁威侯府认鹤儿前,我是反复盘问过跟他有关系的事情的,当时也知道,娘您多半是没有亲眼见到他,不然哪里用得着静淑县主通风报信?”
她思索了下,虽然觉得那么点小事,秦老夫人又押着赵桃妆当面给盛惟乔她们陪过礼了,估计盛家那边也不会再计较,容睡鹤也不至于因此就对表妹记恨到现在了吧?
但想想自己这儿子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任何可能导致他不高兴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所以踌躇良久,到底还是说:“既然娘觉得桃媗合适,那就桃媗吧?” 尔虞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