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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上天赐予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去享受?”陆安笑了起来,他晃了晃手中的白玉酒杯,对着身旁的男人遥遥一敬。“史先生何必如此心急,陆安做错了的事情,难道还少么?”
“你将她杀死在了错误的地方,你明知如此会有何后果。”男人眉峰立起,怒斥道。“你本该去杀戮,而不是去救赎。”
“一个人偶尔也会无聊,你瞧这天下恩恩怨怨,要的不过是什么血腥的桥段,帮一把,帮一把又能如何?史先生莫要大吼,我耳朵还灵光着呢。”陆安毫不在意的扣了扣耳朵,又是一颗葡萄下肚,一副满足的神情。“你瞧,美酒好葡萄,美人好歌舞,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我要的是乌托邦,又不是天下,马虎马虎,过得去就好啦。”
“那当初你为何不同方裘‘过得去’?”男人眉头依然紧皱着,看向陆安的表情显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陆安,想成就一番大业就要……。”
“没必要成就一番大业。”陆安打断了男人的话语,摇了摇头,兴致勃勃的看着下面的歌舞,笑的好似没心没肺。“史先生,懂得太多的人是会被诅咒的,天选之人现在的确太多了,可若是要我去除掉懵懂的竞争对手,那简直就是侮辱。”
“你想如何?”男人倒是陷入了困惑之中,他看着身旁的陆安,虽然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他并非是天选之人,所以他们之间的那种朦胧的感觉,他是描绘……不,是感觉不到的。“你当年就没有杀死方裘,如今却又帮扶了顾晓白一把,你到底……。”
“顾晓白可是和我同出一处。”陆安夸张的叹息了一声,他挥了挥手,一副大度的样子。“拜托,我可下不去手杀她。这种竞选‘唯一’的故事不是我擅长的东西。”
“那你想让方裘来弄不成?”
“他?他可没这气魄。”
“那你想……。”
“轩辕无名想让洛君尘出来,那就让他出来,他自己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
话音落地,陆安又是一杯酒水进了五脏庙,只觉得困意来袭,昏昏欲睡——他想来也不是什么喜欢忍耐的性质,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史丛生看着睡去的陆安,眼神落在了他肩膀上拿到骇人的伤疤,他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候,那个位于阔海之边,悬崖峭壁之上。
史丛生清楚的记得,那时有微风迎面吹来,夹杂着海水的潮气与丝丝咸意,陆安一身烫金秀云的红袍,负手握折扇立于海边一处陡壁上,神色微暗,没有如今这样开朗的笑容。
那时候陆安的所有神情史丛生都记得,那大概是史丛生跟随着陆安直到现在,唯一一次见过的悲伤。
他刚刚与自己最好的兄弟决裂。
那个时候,陆安最精神的剑眉微微凝在一起,嘴角扬起的并不是平日里开朗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苍凉的自嘲。
而他背后的刀疤自一侧肩头而下到腰际,长长的斜跨了整个精壮而柔韧的后背,伤口早已愈合,褪去的伤疤掉落,新肉取替其生长,却还是留下了突兀又难看的疤痕。
陆安那个时候在史丛生的面前站直了脊梁,面朝大海,广阔的蓝天,翱翔的海鸥,腾跃在水面的飞鱼,以及浪涛拍打在河岸的声音,皆比乐师演奏的动听,比那家中舞姬舞动的引人。
史丛生不可能忘记,陆安那个时候露出的那个……扭曲又难看的笑容。
他跟随着陆安一同眺望着远方,思绪渐渐飘远,海鸥的啼鸣声声渐渐从耳旁远去消散,转而琴声入耳。
托陆安的福,史丛生看见了他最美好的回忆——入目的湛蓝阔海渐渐化作悠然竹林,林中竹亭坐落,庭中有二人,红衣抚琴笑靥嫣然,白衣品茗静心聆听,琴声悦耳而绕林三转,茶香沁然而飘香四溢。
红衣陆安,白衣方裘。他们二人于林中小坐,任时间流淌而过,却也是如此惬意。
但是,当陆安再次回过神来时,眼前依旧为碧海蓝天,可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的种种,若隔世一般。
与君一别,一去经年。
史丛生看着睡过去的陆安,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垂目已久的双眼,转身离开了那里。
史丛生不想在去引起睡梦的陆安的一些共鸣,他希望自己的主君能有一个好梦,一个不再被过去牵绊的好眠。
但是陆安他没有做梦,睡的实在,难得的实在——或许是因为有人帮他分担了这一次的回忆吧。
而顾晓白?
顾晓白却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陆安当年的确放过了方裘,只因为他要带着梦离开,而方裘,选择了浑浑噩噩的继续着梦中的未来。
一虐美人迟暮,二虐爱很糊涂,三虐知己成陌路,再恩义不复。
恍惚之中,顾晓白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似乎就在自己的身边,可又似乎远在天边。
“顾晓白,你醒一醒,去看看这个东西。”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柔和,却又带着撩人心魂的轻柔。“你一定要知道这个,不然死也是不再安生的。”
顾晓白恍惚中睁开了双眼,转头便看见了一个女人。
是苏故梦。
“……什么?”顾晓白迷糊的呢喃道,她看着身旁的一切,突然觉得有色彩的加入——虚无正渐渐退却,而彩色的景色正一点点恢复生机。“这里是何处?”
“一切开始的地方,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苏故梦温柔的说道,她伸手拉住了顾晓白的手,带她来到了更高的高空。
“……一切开始的地方?”顾晓白十分迷茫,她向下望去,只看见一些山山水水,似乎极其眼熟,却又似乎非常陌生。
她看见了一行熟悉的人。
“这里是……星云林边缘……全视之眼的地方……愚者之谷?”
“是的,愚者之谷。也是书无痕、杨峥、方裘与我同陆安,分崩离析的最后一站……可是你知道么,顾晓白。”苏故梦就站在顾晓白的身旁,以一种相同的状态漂浮着,她已经死亡,魂魄却没有消散。“方裘和陆安,他们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顾晓白的魂魄——或是其他的东西就飘在苏故梦的身旁,看着这个美丽近妖的女人如是说着,虽然心中清清楚楚的知晓对方并不是曾经那个苏故梦,但戒心仍然难以放下。
苏故梦转头看了一眼戒备着的顾晓白,笑了起来,她伸手点了点顾晓白的额头,奇怪的是,纵然顾晓白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是在苏故梦碰触到自己的那一刻,她仍然感觉到了对方的体温与触碰的力道。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但是苏故梦接下来的话语,却令顾晓白瞪大了双眼:
在这件事情的最初,若水之境就如同顾晓白所认知的那般,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但是他的境主备选之人,却只有当代教主的亲传弟子。
上一代教主白也旧,他的亲传弟子的确是杨峥、书无痕、方裘与苏故梦这四人,但是没有人、也不会有人告诉外人,最后成为境主的书无痕,并非是白也旧的‘关门弟子’。
书无痕顺利的当选了境主,本就是迷雾重重,当场的那几个弟子死死散散,也就成为了一大谜团,想要破解的人无数,但是其中亲临尚且存活的人,都是守口如瓶的人。
他们善于保管秘密,也善于诉说谎言,而书无痕——这个几乎就是被后人默认为‘关门弟子’的人,实际上并非是上代境主白也旧的‘关门弟子’。
而实际上,白也旧的关门弟子,是另外的一个人,不是书无痕,也不是杨峥或是方裘,更不是苏故梦的另外一个男人,一个隐秘的过去,一段兄弟的决裂。
这个男人的名字如今在东洲权利层也是如雷贯耳,他一身修为没人能够看透,诡异多端,手腕通天,更是亲手开创了一代王朝的史歌。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根本身份——他源于哪里,他师从何处,他要去往哪里。
这个男人的过去只有他的兄弟知晓,但是他的兄弟却已经决裂,为了各自的私心而分崩离析,不再是从前的亲密无间……可或许本身,他们就没有亲密无间这一话题可言。
这个人的名字,便叫做陆安,有人称他为狂徒,也有人称他为燃烬之子,更多的时候,他被人称呼为:巴别塔主。
“顾晓白啊。”苏故梦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了身旁眼睛瞪得浑圆的顾晓白,轻笑了一声。“你可知这世上最怕的不是生死离别,而是一起做了出生入死的兄弟,到头来便消失不见么?”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顾晓白没有经历过这种……难以称之为‘背叛’的情绪,她只是在那一瞬间想起了龙泽血剑,但是若是比起‘兄弟’,她没有过这种意气相投的经历。
这样想起来,这么匆忙的便死去了,也是憾事一件,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人生没有体会,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完。 穿越风云是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