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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大窗户旁的白发老人，躺在摇椅上手里还捻着一支随处可见的木簪，那是爱人的遗物，拿着它像是她就在身边一样。

　　关于凃尧问的那个话题，他沉默良久，谈起时声音略哽咽：“她过世了。”

　　“什么时候？”望着灵位上刻着‘爱妻凃嫣之位’，她倔强地擦掉脸上的泪水。

　　褶皱的大拇指轻轻擦拭木簪，许曜深沉地说：“三十年前，那时已病入膏肓，所以我儿子才去学医救人。她的身体本来就差，可偏偏因为心病越发严重，我都一直和她说，让她看开些，可她却极其不愿，想来也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吧。”

　　他苦笑地说，突然间猛烈咳嗽，习惯性地掏出一条帕子捂住嘴巴，直到咳得精疲力尽，他才无力地躺在摇椅上休息。

　　凃尧瞬移到他身边，看见那条泛黄的帕子上沾了厚厚的血，然后探出手来替他号脉，这才发现他也是个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的病人。

　　“没想到小姑娘竟然也会号脉了……”许曜不以为然地笑笑。

　　“我这是偷学的，不能算会。”凃尧找借口掩饰，但又十分关心：“你儿子不是大夫么？为何却病成这样？”

　　“饶是华佗再世，也无法将我救回。这一切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也不知为何总会让我吊着一口气活到现在。”许曜摇头叹气，可看他的生命迹象却在慢慢消失。

　　为何吊着他一口气活到现在？

　　凃尧转身看了看站在院外打坐的东君，这是他允诺自己的，所以也不会让许曜死吧。

　　“你有没有对一个人心怀愧疚？”凃尧问。

　　许曜想都不想回了：“有，但是我不后悔。”

　　“你！”凃尧想说他什么呢，却只能恨恨咬牙，然后翻掌变出一瓶丹药，那是邑旸送给她的回魂丹，据说有医治百病的奇效。捏紧瓶子，她望着快要死的许曜在想；我历经千幸万苦到你身边，就是想问一句你后悔过没。可你的话语还是同以往那般无情，无情到令人发指。许曜，以往的事问都不想再问，痛失爱人，儿子不幸，你又恶病缠身，这也算是对你的惩罚了。现在，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带着这份愧疚活下去。

　　于是，她倒出一颗红色药丸，掐住他的下巴顾不得他惊愕的模样，捻决掰开他的嘴，将回魂丹送入他口中。

　　回魂丹入了体内，他身体迸发出一道白光，慢慢地看到他的生命气息在恢复。

　　凃尧看了，也就裂开甜甜的笑意，心想这就是自己的心愿吧，既然了却也就没什么理由可以留下了。在她转身走之前，却被一道声音喊住。

　　“凃尧？是你吗？”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沙哑，但他不是眼睛不好吗？还是说这回魂丹将他的眼疾给治好了？

　　凃尧猛地回过头看去，只见年老的许曜握紧木簪，瞪着那双眼颤抖唇瓣看她。

　　既然被他知道了，自己也就没办法隐瞒，到时候抹去记忆就是。

　　凃尧昂起头来，大步走到他眼前冷冷地说：“多年不见，阿曜你倒是变了不少，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许曜步步后退，却不是因为觉得看到了鬼，而是心怀愧疚，然后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开始自言自语。

　　“当年就算我不毒死你，你的下场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意思？！”凃尧不解，难道毒死她也是为了她好吗？

　　许曜冷笑，继续言：“你以为成了不周国的火风将军，人人都敬畏你，害怕你吗？其实你压根都不知道，你从来只是一枚棋子，一枚取胜的棋子！” 芸始生渡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