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却只能从他脸上看见无望的哀悸,他的主子,变了,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这样自虐。
身后的老树轰然倒下,在平坦的地面上砸出一个沟壑般的大坑,犹如他平静了二十四年的心,徒然被拉出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萧临楚满是灰尘和鲜血的脸上弥漫着无望的悲哀,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王府外走去……
湘南塞外,狂风卷的军旗猎猎作响,处处散发出马粪和泥土的气息,粗狂的上校甩着鞭子“啪啪”作响,低等的士兵拿着长戟在上校的口号下训练。
凤逸寒手执长戟,劣质的低等士兵的衣衫掩不住她璞玉般的气息,在这里,没人会看中一个白脸的书生,她通常会遭到嘲笑,索性她人够机灵,打仗的时候赢冲败逃,短短半年的时间,已经混到了一个小队长的职位。
当了小队长以后,她就轻松了很多,主要的,她可以不用在睡大帐篷了,小队长有单独的帐篷,虽然也是很多人挤,但是相互都是隔开的,最起码,她有了私人的空间,而且素心在离军营不远的地方买下了一个草棚,她可以经常去素心那里,跟素心挤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知道,易寒小队长拖家带口来打仗,小媳妇还长的水嫩嫩的,倒也没有人怀疑她男子的身份,她虽然是小队长,可是手下只有五个兵,胖子、铁头、王冲、五福和四海,他们五个人,开始是相当不服凤逸寒,但是当凤逸寒用一个过肩摔将背后偷袭的胖子摔进水沟后,再也没有人敢不服,要知道,胖子足足有两百来斤重。
五福和四海是兄弟,感情相当深厚,胖子爱吃爱睡,铁头冲动,王冲说话有些结巴,她这些个下属,个个有趣的很,但是都有一个特点,对她的小媳妇素心垂涎三尺。
训练完毕,凤逸寒准备回到素心那里,好好的洗浴一番,身后军营里传来了胖子的声音,“老大,晚上,悠着点,马上要上战场了,小心腿软。”
凤逸寒回首怒骂,“胖子,你嘴巴真是欠,早晚烂掉!”
一阵哄笑声后,传来王冲结结巴巴的声音,“老大,你,你明天早点,有,有,大将军,军来训话……”
铁头嫌王冲结巴说的慢,一把将王冲推开,大嗓门吼道,“老大,你晚上少折腾两个时辰,明天我们最大的头头训话,迟到了要挨军棍!”
凤逸寒无奈的摇头,最大的头头?现在和南轩国的战役中,萧临楚的五万精兵坐镇北方,湘南王的五万亲兵坐镇南方,她所属的兵系应该是湘南王一边的,他们这些低级士兵还没有资格划入萧临楚的精兵范围内,这么看来,明天训话的最大头头应该是湘南王的世子阮冰墨。
阮冰墨是湘南王阮元的唯一儿子,更是将来湘南王位的继承人,天下人对这个世子颇有微词,听说,他有断袖之癖,曾经跟一个家仆私奔;还听说,他曾拜天山老人门下,结果被判师门,被逐了出去;在听说,他大逆不道,曾经想弑父谋反,结果被关在石室,幽闭三年。
当然,这一切都是道听途说而已,凤逸寒并不关心她的顶顶上司是个什么人,她只是一个低等士兵,根本就没机会见她的顶顶上司,她的顶顶上司,也只是坐镇指挥,根本不会上场杀敌,她比较关心的,是如何查处力翔的下落,如何找出凤老将军失踪的秘密。
去了素心的小屋,茅屋里空无一人,素心背着孩子去河边洗衣了,凤逸寒去河边找人。
素心刚好洗完了衣服准备回转,凤逸寒接过她手中的木盆,轻声道,“心儿,以后一个人,不要随便来河边。”
“公子,我没事的,在军营旁边,不会遇见敌军和匪盗的,倒是你,打算一辈子都混在军营里吗?”素心抱过背上的孩子,开始哄她睡觉。
孩子是凤逸寒取的名字,叫做可莹,她圆溜溜的眼睛不肯闭上,反而对着凤逸寒眨巴,一岁的孩子已经可以咿呀发声了,她挥舞了两条肥胖的胳膊要凤逸寒抱抱。
凤逸寒微笑,将木盆放在地上,从素心手中接过小可莹,轻声道,“我也在想,实在不行,这场仗打完了后,我们就想办法离开,力翔如果不在这边,就应该在萧临楚的军营,我们去那找他,不会错的!”
“公子,找不找力翔,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有了可莹,我会把可莹带大,好好的生活,只是我担心你的幸福,你不能一辈子这样啊!”
“嗯,我明白,”凤逸寒逗弄着可莹,她小小的牙齿啃着她的食指,酥酥麻麻的,她心里只有打算,如果实在找不出为凤家洗脱罪名的证据,她会亲自去南轩国。
回到茅屋,素心为她打水沐浴,可是那个浴桶漏水,每次必须洗战斗澡,如果慢了,水就露完了,只能干洗,凤逸寒很是郁闷,眼看着夜深人静,凤逸寒拿了干净的衣服,打算去后山的一个湖泊里洗浴。
不顾素心的苦口劝说,她还是上山了,春寒的秀山,树枝抽出几片嫩芽,徐徐的晚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凤逸寒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一个时辰以后,她就已经来到了湖边,银波碧水,被风吹的微微皱起,荡起圈圈涟漪。
清冷的月光一泄而下,破碎的钻石光华恍如仙境,凤逸寒脱下层层的外衣,解下发带,松开裹胸,美好的身躯缓缓趟入清冷的湖水当中,她冷的打个激灵。
半年的军旅生活,让她肤色暗了不少,以前总是苍白的脸,现在多了一层蜜色,尽管跟别的士兵比起来,她还是白的吓人,可是跟以前的她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王爷的失宠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