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聪沉默了一会,应了一声:“也许吧!”
“丫头,你过来一下。”
林鹤南的声音响起,苏沧月回头看去。只见老先生手里拄着一根拐棍,满面红光地对她眨眼。一旁的苏越民对她笑了笑,笑容有些不安。
苏沧月走到林鹤南跟前,伸手扶住了他,轻快地问:“表舅公,什么事?”
“丫头,回头到了山上,不管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你都当没看见,不要多话,也不要多事,明白了吗?”
“为什么?”苏沧月份压低了声音问。
“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是发财,另外就是看有没有办法解决你身上的问题。”林鹤南的声音很低,除了他身边的苏沧月,没人听得见:“山上的吴老头跟术法流派的北吴有关,如果你有机缘,会得到大好处。这个事情,我连你爸爸都没有说,你一定要装不知道。”他说着提高了声音:“明白了?”
苏沧月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汪!汪!汪——”前方林子突然传来狗的狂吠声,阎国民和赵天聪几乎同时拿起了猎枪,警惕地看着前方。
“呜——”狗吠声很快变成了凄惶的呜咽声,前方林子里的茅草一阵晃动,紧接着黄影一闪,大黄狗夹着尾巴跑了回来。它一直跑到了赵天聪跟着,才转身对着林子里叫了几声。
苏沧月觉得最后的几声狗吠,明显外强中干,有点狗仗人势的味道。
她警惕地看着那边,束缚技能已经准备好,随时准备给林子里的不速之客来一次定身。加上自己身边两个明显是老手的猎人,就算来一头野猪也不用怕了。
“老狼,你不会认路你倒是早说啊!”随着草丛的抖动,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早知道你不行,我们也不用在这里转一夜了!”
苏沧月听到人声,暗松了一口气,不是野兽就好,同时将束缚的技能停了下来。这声音落到她耳里,有一种熟悉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赵天聪和阎国民祖孙俩同时抬起猎枪,瞄准了前方的草丛,表情严肃凝重。
苏沧月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已经知道不是野兽了,他们还用枪瞄准,就不怕万一走火伤了人?
“汪!汪——呜!”大黄狗又叫又呜咽,脖子上的毛全竖了起来,一副害怕又强撑的样子。
苏沧月转念一想,想到了一个可能:在物产丰富的抚松山区,有时人比野兽更可怕。她面色一变,迅速地到了父亲身边,拉起父亲的手,又对一旁的表舅公使了个眼色,三人利落地转移到了一株大树侧面,小心地蹲了下来。
从三人呆的地方,能清楚地看到前方草丛里的动静,但那边过来的人却看不清这里有什么。
一个修长的身形出现在前方,这人一头黑色的短发,穿着暗绿色的长袖衬衫,手腕上戴着一块很大的电子表。
当苏沧月的视线落到这块电子表上时,瞳孔一缩。
这是一种野外探险专用的装备,集对讲、指南针和卫星定位于一体。这种装备她前世为公司工作时用过,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那是2008年的事情,在1996年的国内,绝对没有这种设备。
“哟,老乡别误会,我们是进山的游客,昨天在山里迷路了,刚才看到了一只狗,就跟了过来,没想到遇到了你们!”那个衬衫男举起双手连摇:“老乡,快把枪放下,当心走火!”他说着,飞快地瞟了苏沧月这边一下,右手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这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看起来有些面熟。
苏沧月看向了赵天聪,只见他依然稳稳地端着枪,纹丝不动。
这时,衬衫男身后走出了一个身材特别魁梧的男人,也穿着一件暗绿色上衣,身高体壮,肌肉的形状在衣服下隐约可见。
“兄弟,我们没有恶意!”
魁梧的男人对赵天聪比了一个手势:“如果兄弟能跟我们说一下,这个地方怎么走,我们马上离开。”他说着就要将手伸到怀里拿东西。
“不许动!”赵天聪冷喝了一声:“双手抱头一起蹲下!不老实我们就开枪了!”
那个魁梧男人马上停了下来,和衬衫男对视了眼,两人缓缓抬手往头上放去。
“说,刚才是谁吓到了我们的狗?”阎国民开口了,语气狠厉,他的手指扣紧了猎枪扳机,随时准备开枪。
苏沧月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自从看到这个魁梧的男人出现,她就认出第一个出来的衬衫男是谁了。
这人居然是崔宁!
他不做女人打扮,换回了男人的装束,而且他的身高好像也比火车上遇到时高了一些,起码升高了三厘米以上,不知他是怎么弄的。
记得当时他邀请自己去见楚江南时,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在一旁,两人还“眉来眼去”了一会。
这两人出现在山上,那个楚江南又在哪里?
苏沧月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听到了楚江南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两位不要紧张,我跟你们的客人是朋友,请把枪放下来吧!”
苏沧月猛地转头,看到一身黑衣的楚江南面上带笑,正站在三人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
这个距离有些近,近得做什么都很方便,比如,敲闷棍割脖子之类的。眼前的人明明面上带笑,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笑的气氛,反而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危险感觉。
“二娃子,把枪放下吧!”林鹤南朗声说;“我们确实是朋友!”
苏沧月暗自好笑,这人不过是和自己等人在火车上见过一面,一起吃了顿早饭,怎么就成朋友了?这个朋友也交得太快了吧?
这时,林鹤南已经走了出去,楚江南步伐沉稳地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走到空地中间,两人才停下了脚步。
阎国民和林鹤南对视了一眼,缓缓放下了枪。
“二娃子,放下枪。”
就在两人放下枪的同时,苏沧月发现林鹤南挺直的后背放松了,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石头上。她这才明白,表舅公很忌惮楚江南三人的能力。他早说过,楚江南是楚术传人,就凭他刚才毫无声息地摸到自己三人身后,如果赵天聪爷孙俩不放下枪,等一下吃亏的很可能就是自己这边的人。
想明白之后,苏沧月拉着苏越民的手走了出去,装出紧张害怕的样子,坐到林鹤南身边,开始悄悄地打量这三个不速之客。
崔宁作女人打扮时,五官很精致,如果不是格桑之镯的存在,她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男人。可现在他作男人打扮后,五官依然精致,却有了细微的不同,眉目间少了柔媚,多了几分英气。
此时,这个英气的小伙子正拿手拍马背上的驮子,也不知想要做什么。
楚江南微笑着走到林鹤南面前:“老先生,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山上遇到了你们。”
“是啊,确实很巧。”林鹤南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
楚江南不以为意,转头看向了赵天聪:“我们几个昨夜就进了山,想到山里的一个地方看看。结果到了附近,发现指南针失去了作用,一直转到了天亮。不知兄弟是否知道,附近哪里有借宿的地方?我们想要休整一下,再作打算。”
赵天聪没有说话,看向了阎国民。
阎国民一边摆弄手里的猎枪,一边冷淡地说:“从前面的二道梁子开始,一直到老岭,都是荒芜人烟的深山老林,哪里有地方给你们借宿?趁着现在天色还早,你们还是早点下山去吧!”
“老大爷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崔宁笑着接口:“我刚才看得明白,您这几匹马上驮的全是大米、食盐、黄豆等生活用品,这山上要是没有住户,您将这些东西驮上去喂野兽啊?”
“喀喇”一声轻响,赵天聪手里的猎枪又上膛了,这次枪口对准了楚江南,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小伙子,不懂的事情就不要乱说。”阎老爹盯着崔宁冷冷地说:“抚松这片山全是深山老林,也是我们抚松县参户吃饭的地方。参户的参场,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所以,我说这里没有留宿的地方,那就是没有!”
“老人家,您贵姓?”楚江南轻松地问,好像那把指着他的枪,只是一根烧火棍,完全没在他眼里。
“你想做什么?”阎老爹生硬地问。
“老人家不要紧张,我看老人家的风采和家父的一位故人很像。”楚江南微微一笑:“家父多年前曾来过这里,也跟我说过这片山林的情况,我们还不至于连这些规矩都不懂。只要我们找到地头,给那边的人看一样东西,就有办法借宿。”他说着眼睛瞄向了衬衫的上口袋:“就放在这里,如果老人家不放心,不妨请一个人过来拿。”
阎国民的神色一变,阴晴不定地看着楚江南,想要看出他真正目的。
楚江南一脸镇定,表情真诚,他根本没有办法看出端倪。
阎老爹为难了,如果他走过去拿,自己这边拿枪的人就少了一个,万一对方有什么异动,光凭二娃子手里的枪,根本无法压制。
就在老爹举棋不定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老爷子,我去拿吧!”
苏沧月微笑地走了出来,看着阎老爹,清丽的脸上笑意淡然,好像她所想做事,毫无危险,跟倒一碗水一样简单。 重生御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