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南知道丫头还惦记着出来之前的打算,准备去集安这个古高句丽城市淘宝,忙开口安慰她,说回头空下来了,她想去哪里,就带她去哪里。
“大妹子想在我们这玩么?”赵天聪笑着接口:“要说起好玩,集安哪里比得上我们抚松啊!我们有两岗四沟,全是游山玩水的好地方!等到了我们家后,赵哥带你去玩个遍!”
“好啊,那我就先谢谢赵哥了!”
苏沧月见赵天聪性格豪爽,为人精明,还有很强的交际能力,想起后来爸爸做的生意,决定和他搞好关系。一路上,她有意找他聊天,两人东扯西拉地谈了不少。
前往抚松的路上,不知是不是心里有事,苏越民居然没有晕车,平静地到了抚松县城。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赵天聪的情况,苏沧月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赵天聪的母亲阎珍花是抚松老参户阎德山的孙女,阎家祖孙四代在抚松做棒槌营生已经有八、九十年了。到了他母亲这一代,阎家只有一子一女,儿子阎青华在通化市上班,是一个机关干部,留在老家继承祖业的是女儿阎珍花。
赵天聪当过汽车兵,退伍回家后就跟在母亲身后帮忙,对这一行很熟悉,官面上的关系也跑得很熟。阎家参场在通化设有销售点,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通化。
最近阎青华的儿子阎天刚突然辞职回老家,阎德山老爷子要求他去通化跟着表哥学习,现在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有人接手,赵天聪就闲了下来。这次接待林鹤南老先生的事情,才轮到他这个“闲人”来做。
苏沧月听了他的经历,马上就明白了他刚才的感慨从何而来。
无非是阎德山老爷子想要孙子继承家业,当初儿子不愿意做的事,现在孙子愿意做,他乐得让孙子接手。至于女儿和外孙子,这几年也有功劳,但外孙不姓阎,当初是没办法才让女儿接手,现在有了好的选择,当然要让阎家人来做。
如果这个来接手的阎天刚够厚道,就会在家里的参业里为姑姑和表哥留下一点股份,不然,将姑姑一家子彻底摘出去,是必然结果。
车子到过抚松县是下午三点多,他们没有在县城停留,赵天聪直接开车返回老阎家所在的北岗镇。
县城前往北岗镇路全是六十年低末造的土路,全程只有35公里左右,却一直开了两个小时。一路颠簸,苏越民又晕车了。
苏沧月坐到父亲身边,做起了专职护理员,一会儿帮他按压穴位,一位儿帮着递水、擦汗。
苏越民多次说自己好多了,让她坐到位置上,不用管他,苏沧月都没有听,认真地照顾他。
赵天聪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这大妹子,见她两个小时的路途中,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呆在父亲身边,不由暗暗称奇。
在96年时,家里的孩子大部分是独生子女,往往只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很自我中心,很少会考虑父母的感受。不要说像苏沧月这样细心照顾父亲,平时能不惹父母生气就很了不起了!
赵天聪对这个健谈又孝顺的大妹子好感大增。
苏沧月跟他搞好关系的第一步,无意中达成了。
车子进入北岗镇时,已经是晚上五点半了。
赵天聪摇下了车窗玻璃,一阵夹着草木清香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苏沧月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车外的山区小镇。
北岗镇的房子有新有旧,大部分是青砖大瓦房,只有少数是二层的楼房。那些新一点的房子前,都停着车子,显示整个北岗镇的生活水平不错。
临近晚饭时间,街上的人很少,大部分是中老年人,只有几个年轻人,走路时也是步伐匆匆,好像赶着去哪里有事。
在路过镇上唯一的一幢六层楼时,苏沧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形。
蓝玉同学带着两个人,正从一辆吉普车上下来,往饭店里走去。
苏沧月抬头,看到这幢楼前有霓虹灯闪烁,组成了四个红色的大字——北岗饭店。
“大妹子,你刚才看到是我们镇上唯一的旅馆。一般外地人到我们北岗镇里,都住在这个饭店。”赵天聪笑着说:“那家店是我们家的一个表叔所开,现在是夏天,旅游旺季,饭店里生意很好!他家有一只特色菜叫飞龙汤,味道特别鲜美,明天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准备起来,我们去尝尝。”
“飞龙?”苏沧月惊讶地问:“赵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啊?龙还能吃?”
车子里一静,紧接着爆发了一阵响亮的笑着:“哈哈,大妹子,别的地方有没有飞龙我不知道,但我们北岗镇确实是有飞龙的!用飞龙炖的汤,喝时能让你把舌头都吞下去!明天赵哥就带你去见识!”
“呵呵,丫头,此飞龙非彼飞龙也!”林鹤南笑呵呵地应了一句,无奈地摇了摇头。
仿佛被这边响亮欢快的笑声所惊动,已经走到北岗饭店门口的蓝玉停了下来,转身向这边看来。
夜色中,只见一辆皮卡车转过了街角,消失不见。
皮卡车转出北岗镇唯一的街道,很快驶进了一个大院子里。院子里响起了“汪汪”的狗叫声,还有主人家喝斥狗的声音,紧接着就有四、五个人迎了出来。
赵天聪停下车子,拉开车门跑了下来,对着屋前的人喊:“太姥爷,我把林太姥爷接回来了!还有我叔公和苏家大妹子!”他叫了一声后,跑到车后拎起两个行李箱,快步进了左边的房子。
苏沧月也跟着下了车,转身去扶苏越民,父女俩相携着站稳,抬头打量院子。
这是一个典型的东北民居,正对着院门有四间气派的青砖大瓦房,东西两侧另有三间青砖瓦房,离东边房子十几米的地方,还有一排低矮的木结构房子,应该是主人家的驴马房。现在天色已暗,看不清那边有没有养着驴马。
林鹤南已经和一位身材高大,白发苍苍的老头抱在了一起。两人互相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哈哈大笑,神情很激动。
“德山哥,二十多年了,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了,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不显老啊!”林鹤南拉着老人的手,激动地说。
“林兄弟,老哥已经老了,最近爬山走上两个小时就要歇一会了,跟当年没法比罗!”老人摇了摇了林鹤南的手,感慨万千地说:“当年陪老弟在山林里连走七、八个小时的事,想起来就好像昨日一样,可现在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了!”
苏越民牵着女儿的手,父女俩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这对老人。
这时,一个爽朗的女声响起:“爷爷,快请林爷爷进屋去吧!林爷爷远道而来,肯定累了,我们先喝口热水歇歇脚,回头您想和林爷爷谈多久没问题!”
苏沧月抬头看去,见到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长得浓眉大眼,跟赵天聪有几分像。
“珍花说得对,我们进去吧!”老人笑了起来,拉着林鹤南的手往屋里走。
“来,这位大兄弟和闺女,快屋里请!”
阎珍花转身招呼苏沧月父女进屋,苏沧月对她笑了笑,棒球帽下的嘴角弯弯,左边脸上一个梨涡若隐若现。
一行人进屋,门帘拉开,苏沧月看到房间里摆了一张大圆桌,桌上摆满了菜:猪肉酸菜炖粉条、小鸡炖蘑菇、粘豆包等等各种东北家常菜琳琅满目。
桌子旁有四、五个上了年龄的老人,见三人进来,纷纷站起来招呼:林医生、林老哥、林老弟、大兄弟等等,叫什么的都有。林鹤南看到一个,上去拉一个的手,嘴里叫着对方的称呼,什么川大哥、云嫂子喊得很激动。
苏沧月看着眼前的一幕,深有感触。这种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前世时她很少接触,羡慕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抬头看去,见到了阎珍花爽朗的脸。
“闺女,婶子带你去洗把脸,回头我们到隔壁吃,这里是长辈们的餐桌,咱们不掺和!”
苏沧月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往里间走,匆忙中她回头看向父亲。苏越民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去。
走进里间,就是一个洗漱台,阎珍花热情地替她放了水,要拿毛巾给她。
苏沧月连忙说自己有带毛巾,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毛巾放进水盆,摘下棒球帽,拿下眼镜放到了一旁,拧起毛巾开始洗脸。
“妈,姥爷让您到前面去,问您要酒起子呢!”赵天聪的脑袋伸了进来,对阎珍花喊了一声。
“就来了!你跟他们说一声,等苏家妹子洗过了,我就过来!”
“阿姨,您先过去好了!”苏沧月马上说:“我洗好后自己过来,反正就在隔壁,我认得路。”
“妈,您先过去吧!”赵天聪走了进来:“我来陪苏家妹子,回头一定把她好好地送到您面前!”
“也好。”
阎珍花应了一声,准备离开,突然又停了下来,拧眉指着赵天聪问:“臭小子!你刚才叫苏家妹子什么?那是你妈我的妹子,你要叫苏姨!苏姨,明白了吧?”
苏沧月慌忙放下手里的毛巾,扑闪着大眼睛对阎珍花说:“阿姨,我表舅公说了,我们各论各的!赵哥喊我姨,我应不出,您就别为难我了!”
“苏家妹子……”阎珍花看向苏沧月,刚喊了一声,突然就没有声音了。 重生御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