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怒气勃勃的摸样,沈云初叹息道,“只要父亲一日不娶妻,她们总会找到各种借口往我们沈府塞人的。”
沈光庭才不相信她的担忧,“阿初你不必担忧,如今你祖母病着,她们但凡有半点良知,也该收敛些的。”
沈云初无奈摇摇头,“父亲若是不相信阿初的话,我们拭目以待吧。”太后娘娘以及韦家的女人若是知道安分为何物,当初宫中也不会血雨腥风,朝堂也不会风起云涌,阿九又何必流亡云州,直到现在也不能与陛下相认。
梁王朝以孝治天下,然后既然太医说了沈老夫人身体无碍,只需调养就好,所以太后就理所当然地让沈府的宴会如期举行。
这本来就是梁王朝灾后的第一场宴会,就是皇后娘娘接此为她的牡丹宴暖场的,因此神老夫人身体如何,在她们看来都不关紧要的,只要没死,宴会就不会取消。何况此时此刻已经宾客盈门,总不好都统统撵回去吧。
沈云初换了身浅粉色的衣服,挽着鹅黄色的披帛,看上去频频袅袅三月花,惹得许多人驻足观看,边议论纷纷,“这位就是沈将军的长女,在云州长大的那位?”
“可不是呢,听说沈将军最疼她,让庶女掌家,方才太后娘娘还不满呢。”一位礼部的小官员压低声音声嘀咕道,方才太后训斥的时候他也在场,还为沈云初捏了一把汗呢。
“我之前也觉得荒谬,嫡庶有别,不该乱了法度才对啊,可是如今一看,这也难怪呢,这般钟灵毓秀的小人,若是我女儿我也疼她,别说掌家,天上的星星也摘下来给她。”另一位大臣立即抖着胡须叹息道。
“听说她现在尚未许配人家,徐老若是有意让她做女儿,不如娶回家去做儿媳妇啊!”另一位立即接话做起了媒人,“令公子刚中状元,仪表堂堂,若是不嫌弃庶女的身份,某愿意去跟沈将军提一下。”
另一位听到他们聊沈云初的婚事,立即凑过来道,“我劝诸位还是别肖想了,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湘王府与韦家都遣了人来提亲,结果都无功而返,这位深大娘,怕是存了别的心思啊!”
“陶公的意思是说,她有攀龙附凤之心?”那位打算做媒的人顿时不高兴,“某观她面相,眼眸清秀,印堂玲珑剔透,只怕是个视权贵如粪土的清高女子呢!”
沈云初自然不知道沈府花园中某个角落,几位大臣为她争吵起来,她刚要寻找沈将军的身影,却被一阵骚动转移了注意力,人们脸上带着惊艳的光芒,她扭头看过去,只见沈云颜拖着长长的裙裾摇曳而至。
沈云颜一如往日般雍容华美,彩色的霓裳短襦,下面是流云襦裙,广袖削肩,亭亭玉立,宛如初晨刚刚绽放的牡丹,让人惊叹,让人挪不开目光,尤其是头上戴着那朵墨色的牡丹花,花朵硕大,花色纯粹,一看便是无价之宝啊!
这一刻,人人都赞叹沈云颜的国色天香,她所有不光彩的过往与不堪的流言,尽数抹去了,好似她从来都是那个街头巷尾被百姓称颂的沈家嫡女。
沈云颜此时此刻风头占尽,她倨傲地扫视全场,看到沈云初,勾唇温婉笑笑,轻移莲步朝沈云初而去。而沈云初却没心情理她,扭头便要离开,谁知道某人不自觉,硬是大声喊道,“大姐姐,恭喜啊!”
沈云初看着她虚假的笑脸,只觉得犯恶心,谁能想到如此光艳亮丽的一朵牡丹花,竟然会堕落到,在废弃的宅子里跟萧铭野合,但是四周有那么多人看着呢,沈云初必须顾及大局,不能让外人看了沈府的笑话,所以她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摸样,“同喜同喜,二妹妹今日真是好看啊!”
见她还笑得出来,沈云颜禁不住有些不爽,“大姐姐如今贵为长安城主,哪里是我们这些没有封荫的小丫头能媲美的,只是姐姐说同喜也不为过,太后娘娘允诺要为我请个郡主的封号呢。”
这是比沈云初大两个级别的。
沈云颜的言外之意是,她无功无劳便可得到封赏,而沈云初浪费那么多心力精力,才不过捞了个城主的封号,虽然说长安城不同于寻常级别的城主,但是终究打不过郡主!她母亲的姓氏,决定了她永远比沈云初高贵!
沈云初眯眼笑,压低声音道,“二妹妹貌若天仙,只怕在许多人眼中,长得好看便是有功于社稷,封个郡主公主的也没有什么的,只是圣旨尚未下来,二妹妹如此炫耀,我做姐姐的听了为你高兴,别人若是听到了,该笑话妹妹不知轻重,爱虚荣爱炫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沈府家教如此呢,所以我们沈府面子不多,恳请妹妹省着点丢!
这话倒真是刻薄,沈云颜顿时勃然变色,但是众宾客都在场,她不好发作,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还嘴,“沈云初你这个贱人,你也嚣张不了多久,沈府中最尊贵的人,永远是韦家的血脉,我们走着瞧!”
沈云初心思微动,却不露声色地笑道,“慢走不送,慢慢瞧着路,你今日这身衣服,若是跌个狗啃泥,只怕够京都笑上好几个月了!”
站在几米之外的人只能看到姐妹俩言笑晏晏,却不知道话里的机锋,沈云初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方才说的那句,沈府最尊贵的人永远是韦家的血脉,她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当即吩咐红烟道,“今日来着不善,怕是韦家做了什么很充分的准备,我昨日交代你们准本的东西,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知道了,娇娇!”红烟点点头,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沈云初环视全场,之间萧铭与萧逸竟然都来了,而卫庄与萧九也在,见她落单了,萧九举着手中的茶渣冲她笑笑,却也没有走过来,倒是韦庄眯着桃花眼走过来,“今日是个好日子啊,只怕沈府不知道要几喜临门呢!”
沈云初脑中闪过沈云颜傲娇的不屑的笑,警惕地问道,“你这话时什么意思?”
韦庄笑眯眯地睨着她,“我为何要告诉你呢?凭你是我的未婚妻还是萧九的未婚妻?”
“不说就滚!”沈云初才没有时间跟他废话,得不到自己有用的信息,她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她急着找沈光庭有要事呢!
“阿九这个孩子还真是实在的很,他竟然不敢接近你了,只是也没什么,反正你过了今日怕是要嫁给他做夫人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韦庄看她要走,禁不住叹息道。
沈云初顿步,“你这话什么意思?”
韦庄见她来了兴致,却也只是神秘一笑,打哑谜道,“字面意思!”
沈云初禁不住瞪了他一眼,趁着无人注意他们,挥着手臂威胁道,“韦家阿兄你也不必卖关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能怕了你们韦家不成,好狗不挡道,莫要再拦着我,否则我可要动手了!”
“你这个时候是找不到你父亲的。”韦庄躲过她尖锐的爪牙,笑嘻嘻地重新凑过来,“我就喜欢你这副小野猫发威的摸样。”
“你们姓韦的,没有一个好人!”沈云初简直是将一天所受的闷气都发泄到韦庄身上,谁让他也是韦家的人呢,看到他就觉得咬牙切齿。 庶女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