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恨极了他,如果目光能杀人,她定然已经将韦庄千刀万剐,凌迟处死,这些屈辱都是拜他所赐,他竟然还能风轻云淡地问她这般无耻的问题。
韦庄轻蔑地笑笑,‘哟,还有力气瞪爷,看来还是爷请来的人不够卖力啊,你们几个如果实在没用,就撞死在她面前谢罪。“
四人闻言,越发卖力。
春柳被折腾的死去活来,这才知晓韦庄绝对是变态的始祖,她眼中的仇恨渐渐变成了思索,又渐渐变成了妥协,最后变成深深的畏惧。
韦庄面无表情地欣赏着春柳变幻的表情,伸手去玩弄旁边的沙漏,随着男女间翻云覆雨的声音,手中可以玩耍的细沙越来越多,这些沙漏都是特制的,用金子与珍珠打磨给细致的颗粒,看起来像细滑的沙子,摸起来却无丝毫的尘土气。
他讨厌肮脏,不允许他所在的地方有任何的尘埃,他每日洗好多遍澡,任何污浊的东西不能让他看到,否则杀无赦。
若不是为了避免春柳口中的秘密,被第三个人知晓,他才不会屈尊降贵来亲自审问春柳。没想到这个贱货不配合,韦庄觉得有必要让春柳长长记性,让她知晓有些人是不可以欺瞒的。
“奴的确恨沈云初,我娘亲为了她,才被韦秀茹报复,而我又是因着我娘亲的缘故,才招了韦秀茹的恨,任由侍卫与管家欺负侮辱,而沈云初却能一无所知地快快乐乐。”
春柳目赤欲裂,恨声吐露着她对沈云初的恨意,“我恨她的无知无忧,我恨我娘亲的愚善愚忠,我恨韦秀茹的心狠手辣,迁怒无辜,我恨不得韦秀茹与沈云初斗得两败俱伤,最好沈府被她们斗得家破人亡!”
韦庄“啧啧”赞叹几声,懒洋洋地睨着她,“听起来是个很感人的故事,爷就喜欢听这种主仆情深的故事,你可要仔仔细细地跟爷讲讲。”
“你先让他们滚开!”春柳几乎要崩溃,她一面发泄着自己对沈云初对韦秀茹对这世界的恨意,那些男人却丝毫没有放过她,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然而她越是挣扎,那些男人的舒服的抽气声越大。
韦庄觉得自己欣赏够了,才挥挥手让那些男人退下。
他们拎起衣服就走,好似身后有野兽在追,韦庄道:“将衣服留下,爷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要懂得怜香惜玉,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跑在最后的那人,听到韦庄的话,顿时将自己身上的长袍扯下来,给春柳盖上,然后穿着里衣奔了出去。
春柳虽然厌恶衣服上属于男人的味道,但是比起在韦庄面前一丝不挂,她也只能裹在身上,将自己身上不堪入目的痕迹与肮脏都遮住。
她彻底明白了,韦庄根本不是表面那般玩世不恭,相反他却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原本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竟不知他从哪里看出了端倪。她主动交代:“我的娘亲原本是沈府的小丫头,那时候韦秀茹还是未出阁的娇娇,她无意中从几名山贼的手中救了我娘亲,我娘亲便将她当做恩人,对她感恩戴德。”
“那几个山贼应该是韦秀茹的人假扮的吧?”韦庄摇摇头嗤笑道,“韦秀茹这样冷血冷情的人,就算有人死在她面前,她也未必有善心去搭救,何况是凶神恶煞的山贼,她更不会为了弱女子就得罪这样的恶势力。”
“不错!”春柳点头,“我也是后来认识赵护卫以后才知道的,那些人原本就是韦秀茹的人,假扮了山贼要抢我娘亲走,她再出手相救,白白落个恩人的好名声。”
“我姑母做事情从来都是一箭多雕,她救下你娘亲,绝对不是仅仅为了博个好名声,必然还有别的用处。”韦庄对韦秀茹很了解,从她对付沈云初的那些手段就能看出她的多智,如此费尽心思对付一个卑贱的奴,必然有所图。
春柳继续道:“后来我娘亲随沈将军赴云州,与韦秀茹断了联络。沈将军在云州一呆就是五年,不仅建立累累军功,更娶了当地的望族嫡女为妻。后来沈将军回京述职,被陛下赐婚,韦秀茹以高阳郡主之礼下嫁,成了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云州的夫人反而成了上不了族谱的小妾。我娘亲这才知晓,韦秀茹救她,不过是为了与沈将军结下缘分。”
沈将军出自前朝没落的贵族世家,彼时少年英武,丰神秀逸,惹得许多贵族娇娇垂青,韦秀茹仗着太后宠爱,让韦秀芸替她入宫为后,她自己却等了沈光庭五年,直到沈光庭建立军功,足够攀附上韦家,这才以高阳郡主的身份下嫁。
关于这段秘辛,韦庄是知晓的,当初还觉得大姑母韦秀茹不要皇帝要将军,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她替皇室公主下嫁,笼络功臣,更是梁国京都的一段佳话,想不要佳话中间还有这样的心思手段,她的如意更是凌驾在另外一名女子的伤痛之上。
春柳道:“那时候云州的夫人已经身怀六甲,听说沈将军停妻再娶,整日里以泪洗面郁郁成疾,我娘亲十分同情她。可是韦秀茹却突然派人联系了娘亲,她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命令我娘亲往夫人的安胎药中下毒。云州的夫人已经如此可怜,我娘亲怎么不忍心再伤害她,所以就拒绝了韦秀茹的要求。”
“她专门派了许多人到云州来,试图谋害夫人,然而她们却都混不进都护府,害不了夫人。韦秀茹只好再次派人联络我娘亲,花言巧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说若是云州的夫人诞下郎君的话,那小郎君便是沈将军的长子,是沈府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将军又如此宠爱夫人,将来母凭子贵,夫人定然能恢复沈府当家主母的身份。到时候她什么都没有,连嫡妻之位都保不住,所以她求我娘亲可怜可怜她。我娘亲受不住她央求,便答应若是男胎就直接扼死,若是女胎就放过。”
“谁料韦秀茹却不同意,她拿爹爹的命要挟我娘亲,我娘亲无耐,只好听从她的安排,往夫人的安胎药中下了毒。夫人却在死前拼力诞下了双胞胎,我娘亲终究狠不下心,溺死了男胎,留下了女胎,那女胎便是大娘沈云初。”
说到这里,春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激愤,“韦秀茹知道以后勃然大怒,将我娘亲卖到了烟花巷,受尽百般苦楚,又将我送给脾气最坏的三娘做贴身丫鬟。动辄被打骂,甚至让我用身体去讨好府中管家与侍卫,她们都不得好死!”
“所以你在沈府兴风作浪,处处替沈云虹出主意,怂恿她冤枉沈云初,先是唆使安康郡主鞭打她,然后又往貂爪子上抹毒,想害死她,结果她没死。你又利用山阴公主来访的契机,用计让老夫人的玉兔咬她,想让全京都的人都以为她是不详的人。这些计谋都没成功,你便策划了鹰挤兔的好戏,对不对?”韦庄问。
“不错!”春柳眼中射出阴毒的光,“我就是想要她死,她越不死,我就越想让她死,可是既然她如此不想死,我只好先打掉她在沈府的唯一靠山与依仗,然后再利用韦秀茹对她的恨意,利用沈云虹的嫉妒,让她生不如死!” 庶女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