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得知他是肖婉儿子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冷,彻骨的冷,心里也会痛,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心以为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人告知,那东西一直都是敌人的,那种感觉很不好受,觉得自己付出的都白费了,到头来还会被敌人嘲笑。
所以她决绝的抽身,她不能让肖婉嘲笑自己喜欢她的儿子,也不会对明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投注感情。
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那么决绝,可以淡定地看着他消沉痛苦了。
对他,她曾经是真的心动过,她喜欢他对着她温柔的笑,想要独占他的温暖,不想他分给别人,肖婉,更加不行,可他是肖婉的儿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她宁愿放弃。
他与她,缘起,是他给的温暖呵护,缘灭是因他的身份。如今这个男人愿意为她放弃一切,甚至包括生命,她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他?
晚上,气温下降,空气中笼罩着冰冷的寒气,时间越是过的快,沐漫情心里越是焦急,尽管她有些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时,仍是有些无法接受,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心理折磨。
七十二个小时马上就要到了,可床上的男人到现在还是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病床边上的医疗机器她看不懂,不过她的是手能够触摸,他的胸膛起伏很小,心脏的跳动几乎感觉不到。
这种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遍一遍地打那边医院的电话,希望他们能给她带来好消息,可一次次都是失望,她趴在床边,不断地和他讲话,希望他能听到她的声音,醒过来,然而,就算她的口说干了,他硬是不给她一点反应。
嘀嘀嘀……
旁边的仪器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声,沐漫情身子一震,她猛地站起身子,一边跑一边叫着医生,这一刻,她连床头上的呼叫铃都忘了。
在仪器发出声响的那一刻,医生和护士皆已经知道,此刻正向这边赶来。
病房内,气氛有些凝重,医生翻了翻他的眼皮,探测了一下心胸,继而眼神转向沐漫情,“很遗憾,病人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听到他的话,沐漫情脚步向后踉跄了一步,她看着病床上已经被宣告死亡的男人,眼中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她双手紧紧捂着唇,贝齿咬着唇肉,阻止自己哭出声来。
护士准备拔掉氧气罩,沐漫情像是突然发疯般,霍地推开她的身子,“不准拔,他说会醒来看我穿婚纱的样子!”
人心都是肉做的,这么多天的相处,就算病着,他也是宠她如珠如宝,而且他会这样,也是因为她,此刻,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她的心真的很闷很痛。
那些医生和护士们见惯了生离死别,所以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只有几个年纪较轻的护士眼眶有些红。
“沐小姐,节哀吧,他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医生开口,说实在的,他真挺佩服这病人的意志力的,两个多月不吃不喝,光靠营养针吊着身体,而且还到处游山玩水,这种强悍的意志力,还真少见。
沐漫情不理他们,只是固执地抱着百里浩辰的身子,阻止他们拔掉氧气罩。
病房的们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一个身穿灰色大衣的男人扒开围在病床边上的医生和护士,棕色的眸子扫了眼趴在男人身上,看不清脸蛋的女人,眼神透着一丝审视,一丝探究,继而恢复平静无波。
男人将手里的盒子打开,放到床头柜上,慢条斯理地从里面拿出一双一次性橡胶手套戴上,接着再次拿出里面准备好的注射针筒,和一瓶红色液体。
“不想他死,就起来!”
从他进来到现在,也只是短短的几十秒而已,那些医生刚开始还以为是家属,并没有说什么,而后又被他那熟练利落的动作怔了几秒,这会儿直到听到他开口,才回过神来。
沐漫情猛地抬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手里拿着注射器,她神情微愣,继而想到什么,颤抖着双唇问,“这是什么?解药吗?”
男人淡淡扫了她一眼,不言,掀开被子,拉起百里浩辰的胳膊就想将针筒刺进去。
“等等,告诉我,这是不是解药,是谁让你来的?”
尽管那男人说会送解药过来,可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眼前的男人,她不认识,所以也不能怪她戒备紧张了。
男人神色有些不耐,“我该说你谨慎还是该说你蠢,都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你除了相信这是解药,还能是什么?”
“沐小姐,让他注射进去吧,这是解药!”这时候洛萧高大的块头出现在病房,沉声道,同时还警告地瞥了一眼说话的男人。
沐漫情看到他,手终于松开。
男人看到洛萧警告的眼神,撇了撇嘴,抱怨道:“老子为了这么个玩意儿三天三夜没睡,这会儿还要被人怀疑,我发发牢骚也不成?”
“对不起,非本院医生,不得随意为本院病人用药,若是要用,也得家属签字,出了事,本院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主治医生见他准备帮病人注射,连忙出声阻止。
男人鸟都不鸟他,直接将液体尽数注射了百里浩辰的血脉。
注完后,他将一次性注射器和橡胶手套扔进垃圾桶,这才转眼淡漠地看着主治医生,“人都被你们宣判死亡了,还病人?病个毛,一群庸医!”
病房内的医生脸色皆是青一阵红一阵,气得说不出话来。
滴滴……
不久,监测仪器再次滴滴响了起来,声音有慢到快,那些医生再也顾不上生气,眼里一阵惊奇,“病人心律渐渐恢复了!”
沐漫情听到这话,紧绷的神经一松,腿一软,整个身子瘫坐在椅子上,压在心里几个月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后面的事都交由了医生,各种化验,检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个毒舌男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病房,洛萧看了眼抱膝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冷酷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 酷少的千万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