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真像是因果报应，当时年轻的湛旭心狠手辣，灭了那家人，全家上下一口未剩下！这次就轮到他们了。

　　路萌萌咕哝了嘴巴：“师傅即是想去，那就去吧，要我陪着你吗？”

　　湛蓝重新坐到位置上：“不用，此次凶险未知，你还是跟在皇上的身边吧。”湛旭的武功就算不如他，在武林中，也绝对可以说是找不到敌手的，对方竟然可以屠杀全部家仆，再把湛旭逼到山穷水尽！

　　凶险未知，换个话来说，就是不知道是生是死，而且死的几率还是很高。

　　湛蓝继续道：“昨天本就收到了，只是担忧你，所以才晚走一天。”不过这已经是湛蓝最大的极限了，启新，他们的家园，已经被销毁殆尽，他必须要去讨回公道。

　　路萌萌想到了昨天湛寒允的黑脸，怪不得，他会那么的冷呢：“那……师兄呢。”

　　“在房间里，就等着出发了，他的娘，还有才及笄的妹妹，全部被人屠杀。”湛蓝怅然一片，这孩子也受苦了。

　　印象中她的初恋，和如今的师兄湛寒允，她想笑也笑不出来：“龙喑凰，提他们准备好盘缠，还有最好的马儿。”

　　龙喑凰见对方这样子也不好受，但是能做的只有宽慰：“好，德碌，快去准备，一定要最好的。”

　　她努努嘴，站了起来，瞟了一眼低头数着米饭的林如沫，犹豫片刻：“师傅，我跟你去看看师兄吧。”她倒是会挑时候，这个时候乖巧的喊着师傅师兄。

　　湛蓝轻点头：“不必刻意去看了，过会走之前，在门口说两句暖心话也就够了。”湛蓝知道两个人的之间也没什么师兄妹的情谊，也不多那份事。

　　路萌萌有点被戳穿的尴尬：“老头准备什么时候走。”

　　“吃过饭。”他轻抬视线，轻抿着嘴角，对着夫妻二人温和道：“你们要好好过，有要事的话，可以托人到启新找我，虽然我如今已经老了，可是面子还在，这四国之中，我认识的人都是和霸一方的，应该可以帮到你，你是我的徒弟，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就是欺负我。”

　　路萌萌连连点头，其实只是把表面的话给听的差不多，湛蓝想要表达的意思，她是一点都没有听明白。

　　龙喑凰听到七七八八，心下感动：“湛前辈放心就是。”

　　路萌萌抱着怀疑的态度：“老头，你有那么厉害？”

　　“你个混徒弟！”湛蓝拿着筷子，就要扔过来，又悻悻的坐了下去：“真是让人生气，也就你觉得你师傅只是个没用的老头。”

　　“不，我不觉得你是个没用的老头，我觉得你是个骗吃骗喝的老头。”在临走之际，路萌萌呲着牙说着冷笑话。

　　这种刻意的玩笑在这离别中，只是渲染了些色彩，气氛刚才是如此，现在依然是如何，但每个人的脸上挂上了笑意。

　　除却了，林如沫和张青，他们坐在相邻的两个位置上，张青今个特别的老实，听不到平常的，亲爱的娘子，娘子亲爱的。

　　第一次在很压抑中，用了午膳，湛蓝狠狠的吃了一口肥肥的红烧肉，一抹嘴巴：“走人！”虽然样子不怎么样，但是气势却是豪气无比的。

　　龙喑凰拉着路萌萌同站了起来：“就让我和萌萌送湛前辈一程吧。”

　　“不用，徒增悲伤罢了，路萌萌，你不是要和你师兄说两句话吗，走吧。”湛蓝推开椅子，伸出手，拉住了路萌萌，粗糙的手像是父亲，温暖慈祥，保护着她。

　　路萌萌揉了揉眼睛，沉闷道：“嗯。”

　　他们吃饭本就在这西侧楼中，出了门德碌说了一句，湛公子已经在门口等着您了，湛蓝点点头：“那更好，就不用多费事了。”

　　到了府门的途中，路萌萌的心都是揪着的，很不舒服，她斜视着和他平行的湛蓝，岁月侵蚀了他的容颜，亦或者是年轻时候的事情毁灭了他的容颜，他已经不在年轻，已经是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却要踏着年迈的步伐去杀人。

　　“老头，你这次去能不能不要杀人。”当为晚年的自己积点德，后半句话显然是不能说的。

　　“不能，那人既是灭了我湛家上百口人命，不取下他的性命，我愧对祖先。”湛蓝意气风发的站在府门口，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后看看，发觉其他人并没有跟着，只有他们夫妻二人，说话也放开了：“龙喑凰，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如今你不还是一个人，还有着路萌萌！还有路宝宝。”

　　“是，湛前辈放心便是，我知道该如何做。”

　　“放心！我要是放心就不会说这种话了，我就是不放心！你这个……”湛蓝一跳脚，又呼出口气：“路萌萌你去跟你师兄辞行吧，我有话要跟他说。”湛老师的思想政治课开始，而且是一对一的，坚决不让别人听。

　　路萌萌介于湛蓝就要离开了，也不怎么强势了，难得的软了一把，朝着望着远方不说话的湛寒允走去：“师兄。”她俏生生的喊着，她可是很久没有和对方如此平静的相处过。

　　“嗯。”一个字，跟滟雪绝对有一拼。

　　“……”和滟雪一定有亲戚关系啊，念着对方要走，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师兄，路上小心，照顾好师傅，万事别强求。”

　　“放心便是。”湛寒允依旧没转过头。

　　路萌萌老大不爽了，不愿意搭理不搭理就是了，这样又回答自己的话，却又不转过脸来看自个，这是赤果果的瞧不起她？

　　她一横，脚步饶过湛寒允，到了他的面前：“我说你……”话音戛然而止，面前的男人，通红的似是兔子一样的眼睛，一眼看过去也就能猜想的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你。”在湛寒允警告的眼神下，她咽下了声音，什么叫震惊，像是说，养了那么多年的路宝宝忽然被发现了是女孩，像是发现了龙喑凰特别的爱装女人，都是很震惊的。

　　湛寒允这人竟然会哭，真是天下红雨了，可是刚才老头也说了，湛寒允的母亲和妹妹，都被屠杀了，也许其中还有从小玩到大的书童，丫鬟。

　　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尽管是铁人也是受不了的吧。

　　路萌萌绷着嘴巴，龙喑凰和湛蓝也不知道去哪里谈论知心话去了，这下子好了，她又不能走，可是在他的面前，又不是该说什么，往日能舌尖生莲，今个舌头却打了结。

　　“你……你要是难受的话，嗯，嗯……你怎么才高兴呢。”安慰人，果然是技术活！

　　湛寒允紧绷着脸，忽然伸出手来，把路萌萌揽入怀中：“湛妍。”

　　路萌萌还没楞过来神，自主的想要挣扎开了，在听到了那饱含痛楚的声音后，她松开了握紧成拳头的小手，僵硬的放在了他的腰上：“没事，都过去了。”

　　真是极其笨拙的安慰，可是湛寒允却被这句话戳中了心，阖上的眼眸，紧紧的闭着，舍不得睁开，因为睁开就要放开这怀抱了。

　　时间不等人，湛寒允放开了路萌萌：“师妹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她有点尴尬，自己居然让非龙喑凰之外的人抱住了……可以忽视掉变态莫浩然。

　　“湛妍是谁？”路萌萌捋了捋皱了的衣裳，这叫尴尬的时候，拼命的想话题。

　　“我的妹妹。”才十六岁，竟都下的去手吗？湛寒允的脑海中如今最能回想起来的就是每年回去的时候，穿着厚实披风来迎接她的湛妍，妍儿。

　　“嗯……你别太伤心，其实死了也不一定不是好事啊。”啊嘞，她说的什么啊！路萌萌赶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不是她死了就是好的，也不对！啊……”她抱着头，怎么语言组织能力下降的那么厉害啊！

　　“你别想多了，我这个人就是最笨。”

　　“的确挺笨。”话中带着暖意，是罕见的，却又是熟悉的，在现代的湛寒允，也会这样说话，然后敲着她的头‘傻丫头’。

　　心间升起了不明的感觉，让她受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这句话让两个人之间好像再没了话，湛寒允好似也知道了自己的话太过亲昵。

　　“师傅，该走了。”湛寒允一喊，也不看四周有没有人。

　　一会儿，湛蓝从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手上还抓着龙喑凰：“说好了，那便启程吧。”龙喑凰显得有些萎谢，估计是湛蓝对他的连番轰炸，让他应接不暇。

　　“是。”湛寒允不再看路萌萌一眼，牵上一旁的马儿，利索的上了马。

　　湛蓝也上了马儿：“需不负一生，怎快活，怎度过，畅快，畅快！”湛蓝扬天大笑，挥下马鞭，带着狂纵的笑意，驰聘远方。

　　那笑意，让路萌萌吸了鼻涕，流下了泪水：“龙喑凰我怎么感觉不对，像是最后一面一样，老头，老头他会，会回来吧。”女人的第六感，有的时候很准。

　　龙喑凰的脑袋现在也是思绪紊乱，刚才站看对他说了太多的话了，让他不知道要怎么接受，虽然有些话很刺耳，可不得不说，湛蓝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

　　“他会回来的！”这是宽慰他，是宽慰她。

　　脑海中想起湛蓝刚才的那句话：“照顾好路萌萌，别一味的以为别人跟你一样，你不狠毒，就有狠毒的人来吃了你，这世道只有狼和羊，你是皇上，不用我教你该怎么做吧……”停顿了半响，他又道：“我喜欢启新湛家的后山……如果，算了，这一切还没发生，就先不想了。”

　　像是在嘱托后事，龙喑凰压住心中的那份无奈，和路萌萌一起望着远去的骏马。

　　***

　　这世道，用一句话说，那就是，再用十句话都说不完啊。

　　路萌萌无限忧愁，有转向林黛玉气质的意思，随龙喑凰回了房间，龙喑凰要处理的事情，那叫一个巨多，再说今个听了湛蓝的一顿说教，他的心底也有了想法，准确说，是升起了野心，保护妻儿。

　　“宝贝，你还困吗？困就继续睡会吧，春梅点点檀香，容易安睡的。”经过了上次的事情，龙喑凰已经乖乖的把安神香放的老远。

　　“嗯，有点困。”她的心底可有着小九九呢，就准备着龙喑凰前脚走，她后脚奔，到旁边去找林如沫。

　　“那就睡会吧，乖，别乱跑，林姑娘的事情等我回来，我们再讨论。”他轻啄着路萌萌的额间。

　　“到一边去吧，等你回来再讨论，那不还是要讨论到床上，龙喑凰我告诉你，现在你对我来说，就是满肚子谎话的坏人。”路萌萌不以为然，鼻子哼了声：“我想去哪里，现在没人能阻止的了。”

　　比她武功高的，都飞了，她绝对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却忘记了，这个时候，她正是最脆弱的，最强大的后盾都没了，那谁还惧怕这里。

　　“有张青，你大概不知道吧，他的叔叔正是武林中享有盛名的剑客，一手武功绝对是可是排的上名号的，只是他不愿意用剑，武功一直突破不了，前几日湛前辈给了他一颗药丸，据说是可以帮人度过武功内力瓶颈期的，还帮他渡了一道内力。”

　　“老头也知道张青是你的人对吧！”她愤愤然，到了最后竟然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嗯，在卿畔阁的时候就知道了。”龙喑凰也不惧怕路萌萌的怒气，分明的轮廓柔着挂上笑意，他的宝贝一定会生气的。

　　也没错，她果然挥起小拳头在他的身上乱砸，只是那力道，嘿嘿……一切尽在不言中。

　　哄来哄去，终于是把路萌萌给哄到了床上，龙喑凰欺身压住了路萌萌：“不累吗？那么大的精力，是不是昨晚没满足你。”

　　累，非常累，路萌萌刚想抱怨几句呢，龙喑凰的后半句话已经飘了出来：“……你的脸皮绝对的赶上了均城城墙的厚度，不对，起码是皇城城墙的厚度。”

　　“嗯，那宝贝你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宝贝的脸厚度也一定很厚？可是为什么每次欢爱的时候，你总是羞红着脸不敢睁开眼睛呢。”

　　“……你快去滚吧！”她一掀被子，把自己弄成了个蚕蛹，头不漏，脚不漏，闷闷道：“快出去，出去！劳资要睡觉！”

　　再腻腻歪歪的半响，龙喑凰千嘱咐万嘱咐的终于离开了，听到门喀吃一声关掉的声音，路萌萌蹭的一下子翻滚了起来：“嘿，我听你的话？做梦去吧。”她摇摇晃晃的下了床，春梅估摸着又是去忙了，反正不在。

　　小初初我来啦……她欢悦的朝着一旁再一旁的房间扑去，在门口赫然发觉了个守门神，这守门神还长的很像一个人！张青。

　　“我去，你怎么在这？”路萌萌手伸出，也就随口一问，她在乎的是里面的人：“起开，我找她有事。”

　　“皇上特意吩咐了，不准皇后娘娘您看望林姑娘。”

　　“看望？看什么望，我就是来串门子！”她寻了个空伺机钻过去，张青比她更是快一步的像是一尊雕像一般，挡在了路萌萌的眼前。

　　“皇后娘娘请回吧。”这语气，到还算是恭敬。

　　请回她妹妹啊，她还没看到正主呢：“张青！我已皇后娘娘的身份命令你！快给我起开，我要找小初初。”路萌萌的脸冷了下来，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没道理里面听不到啊，那对方是故意的？

　　“小初初，亲爱的，我来看你了，你快出来啊！”身子高啊，谁怕谁，她跳脚，朝着房门喊。

　　张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用了力气，猛的一推路萌萌：“皇后娘娘何必再如此亲昵的喊着她，不是已经知道了她并不是娘娘您的朋友了吗？”张青俊秀的脸庞面目可憎了起来，他眯着眼睛，闪过阴狠，再恢复正常，心下叫糟，刚才没压住声音，里面的林如沫肯定是全部听了进去。

　　中午的时候，已经听过他们说话了，路萌萌知道张青知道了林如沫的事情，只是未曾想对方会那么直言说着。

　　张青也算是知道其中的子丑寅卯，反正已经发展成这样了，还不如干脆的说个痛快：“若是没有当初娘娘您在西域的插手，林姑娘如今还是如妃吧。”

　　她插手了？不，她从来没插手过：“你知道什么！当初要不是我救了小初初，她就要活活的被打死了。”

　　张青呵呵笑了出来，只是那越加挑高的眉头，证实着他的怒气：“微臣不知道皇上到底多宠爱娘娘，可是娘娘都不曾想过，这一切也许会是个骗局吗？是西域王刻意为之，这样才可把林姑娘安置在天祈，如今林姑娘被证实了，不是你的朋友，娘娘这次来是如何？赶她走？你可知，天下之大，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多余的话，路萌萌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懵然的望着前方，望着紧闭的门，脑袋中呆呆的想着，难道是她毁了她？

　　“张青，你是在为小初初抱不平吗？”

　　张青的话停了下来，像是个暴怒的狮子一样，介于身份关系，他苦苦的压制着：“没有，微臣未曾想过，娘娘何必让微臣难做，还是回去吧。” 腹黑宝宝：娘亲，父皇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