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彧一直觉得突然之间见到那么多认识人聚集在一起,没那么简单,不知道他这德行是不是跟四姐学的,凡是什么事情都喜欢弄个究竟,这也难怪他从小到大就是希望成为四姐那样聪慧之人。
“哦,我想起来了,娘曾经说过胡城,我后来问过胡城是四姐的,但是地却是宣景哥哥的,那时候四姐才……”毕竟他还小,四姐也不会有那么多话非要跟他说,所以这些都是他从他娘那里听来的。
“奚彧你想起什么了?”更为急迫的是皇甫紫绵,他不顾奚月儿的哭泣追问奚彧。
奚彧摇头,“太久了,但是反正很早四姐才十二三岁,更别提我了。”
一直安静的坐着的奚长宁却陷入了回忆,那年她接下了宣景的打赌,只身前往胡城结识了乞丐头子赫连宝,甚至和宣景定下了胡城的协议,一晃都过了那么久了。
突然被忽略的奚月儿哭得更大声,“紫绵大哥,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居然和宣景哥哥……”后面的话于奚月儿太难启齿。
而且宣景也觉得十分难堪,偏偏还没什么话可以回答。干脆拉着明玉和孩子们站到一旁看皇甫紫绵怎么处理。
从失落到绝望再到独自面对这一切,皇甫紫绵已经习惯了,他轻抚奚月儿的发丝,“月儿,对不起。”
简单的话却让奚月儿深深的跌落谷底,她宁愿他一直沉默,至少她还可以认为他心里还有她的。
宣景看情况演变成这样,挪动步子走到事不关己的奚长宁身边,“戏也看了,好歹是你妹妹,你就不心痛?”
奚月儿也是宣景的妹妹,所以这巴掌即便是心里觉得冤也没什么好反驳的,要怪就怪这两个人总是拿他这个中间人做挡箭牌。
奚长宁不理会宣景的话,继续喝茶,这顿饭本来就没打算好好吃,“再等等,我是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现在说话有看笑话的嫌疑。”
宣景上下看了她一眼,啧啧两声,“你现在不就是在看笑话?”
皇甫紫绵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却又梳理,你似乎看透了他,但是偏偏真正想要接近他的时候又觉得靠不近。
“月儿,你在我和宣景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是小妹妹。”临死不忘拉上宣景,但是奚月儿就是宣景的妹妹,他这么说实在太牵强。
果然奚月儿撇开奚家小姐的身份,大喊,“谁要做你妹妹?我从再一次见到你开始就想要嫁给你,我等着及笄,一直等到了今天,你却告诉我把我当作是妹妹。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皇甫紫绵无言,他不擅长解释,以往沉默能够应对的事情今天似乎没办法继续了。他求救似的看着宣景希望他能帮帮他说几句。
宣景两手一摊,这一巴掌就已经是替他受得了,还想帮他解释,这本来就应该他自己说,只有他自己说才能打断奚月儿这些念头。
“月儿你别逼紫绵大哥了。虽然我也是无凭无据的,但是我觉得紫绵大哥喜欢你根本就不是因为你。”看到奚月儿这样大呼小叫的,奚彧也看不下去了,不得不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奚彧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想起四姐奚长宁,要是她在这里一定能凭借蛛丝马迹说的别人哑口无言,可惜他还不到火候。
奚彧的理由更让奚月儿难以接受,不是因为她还能因为谁?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很多人对她说的话,她长得最像的就是一个人,四姐奚长宁。
“难道是因为四姐?”她不敢肯定的问道。
所有人都等着皇甫紫绵回答,就连奚长宁都莫名的紧张起来,她在想皇甫紫绵会怎么回答?他会不会承认呢?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感情会变吗?
“是。”皇甫紫绵点头,十分干脆的回答。
等待着他的就是宣景一样的下场,甚至更狠,这一巴掌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清脆,连奚长宁都震住了,眼见奚月儿又要动手,有一个人坐不住了。
“奚小姐最好别打下去。好歹是亲王,若是真让你这么打,你父亲那里恐怕也难以交代。”奚长宁握住了奚月儿的手慢慢将它拉下。
“你有是谁?”奚月儿这才发现这个房间还有一个不熟悉的人,这一头发丝看着十分扎眼,双眼清澈仿佛能洞察一切。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奚小姐好像弄错了一件事,作为王爷他即便是把你当作了替身娶进了门那也是你的福分,告诉你那也是好心好意希望你别执迷不悟。不然这座大院恐怕就是你的牢笼。”
奚长宁这话说得有些过,以皇甫紫绵这样除非不惹一旦惹上身就负责到底的性子,奚月儿即便是作为她的替身进了门不会受委屈反而会十分受宠,不过奚月儿年幼在奚府就十分受奚坚宠爱,这点委屈恐怕更本就受不得。
奚月儿觉得这个女人说得有道理,他的身份没有必要刻意解释这些,但是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和宣景的事情。
“四姐死了,我变成了替身。那宣景哥哥算什么?他难道也有和四姐一样的地方吗?”
奚长宁掩嘴一笑,这事可就不怪她了,皇甫紫绵自己惹祸上身,宣景助纣为虐,这件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我们……我们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月儿你还是放弃吧。论经历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你们不懂。”宣景不得不搪塞起来。
“明玉你也不管吗?他们这样你也不管吗?果然是奴才的命。”奚月儿觉得好像自己一直被人欺骗,如今连明玉这样的丫鬟也嫁给了宣景一步登天,自己却连喜欢的人都留不住。
“月儿你怎么能这样说表嫂?”奚彧觉得奚月儿十分过分,连忙拉住了她,想把她带走。
明玉虽然心里有些受伤,但是这些年她过得很幸福所以也就不在意,更何况夫君也是为了帮皇甫紫绵才不得已的。
“小小姐,你就接受事实吧。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王爷都不会喜欢你的,姑且不论夫君和他是不是……那个,就算不是他也不会喜欢你。”
奚月儿听着旁人像在说笑话一样的说自己的事情,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王妃说的不错,四姐连死了都不让别人好过。她才不是我四姐,她害死了大姐和二姐,害的我们奚府变成这样,她有什么好的?”奚月儿哭喊着。
叭——响亮的耳光,响彻了厅室,奚月儿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目光中居然带着一丝丝杀气。
“奚小姐东西可以乱吃,话别乱说。而且你奚月儿最没有资格去品论你任何一个姐姐。”
说着,奚长宁心里堵得慌,自己先行离开了,随后跟出来的便是带着孩子的明玉。
奚彧也被这一记耳光吓到了,还有就是被这女人说话的气势所吓,“她是谁?为什么我感觉她这么像我四姐?”
宣景连忙上去转移话题,“你别乱说话了。快把月儿带回去,和你娘说改日我再去登门拜访。”
奚彧这才响起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连忙去扶被打得眼神都抽离的奚月儿,虽然眼泪还在流,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紫绵大哥,月儿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和我坦白的,其实你不说月儿真的会当作你真心待我嫁给你,不论有没有阻止。”
皇甫紫绵也被奚长宁的行为吓着了,听见奚月儿这样委屈,心里不免有些愧疚,“月儿,原本我以为这样也好。但事实上,骗不了你也骗不了我自己。虽然过称我和你一样如同一个局外人,但是我……”
奚月儿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怕那些残忍的话再一次将自己刺得遍体鳞伤,任由奚彧带着自己离开。
宣景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熬过来了。剩下应该没他什么事了,想想刚刚没怎么吃,再一次坐下准备再吃点。
“她叫无名?重生无名。”皇甫紫绵背对着宣景喃喃有词,嘴角却止不住笑意。
是夜,和孩子一道玩了一会哄他们睡了觉,奚长宁才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不过远去看去房门口似乎还站着一个人,走了才发现是谁。
“民女参见王爷。”这个时间皇甫紫绵出现在这就属于不正常。
“方才有些乱,我准备了一些吃的你可要在吃一些?”他晃了晃手里的食盒。
看着笑容灿烂的他,奚长宁却笑不出来,送吃的是假,试探才是真的。想不到这几年他总算是有点长进,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和别人斗完了心机还要和他斗,十几年没耍心眼了,不知道是不是退步了。
奚长宁打开房门让他进来,其实她完全可以男女授受不亲来推脱,不过她十分好奇他到底想怎么做。
食物摆上桌,奚长宁才发现都是凤求凰的食物,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皇甫紫绵,他居然已经满上了酒杯开始喝了。
“最近府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免有些心烦意乱,这酒我就先干为敬了。”
奚长宁眼中依旧是笑意居多,“我以为王爷会找宣少爷发泄情绪,想不到找到民女这来了。”
凤求凰的糕点依旧是她的最爱,至于没了桂花酿自然也就没什么乐趣可言,但是不好推辞她也只能浅尝即止。
皇甫紫绵虽然喝着酒却观察着她吃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让他想起了紫净也是这副十分好吃的模样,想着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
奚长宁看着他笑得十分舒心的样子,有些捉摸不透,大晚上的找她就是为了看她吃东西吗?想想还是自己有些放松警惕了。放下手中的糕点,正襟危坐,依旧是用袖口掩住喝了一口酒。
他断断续续的倒了不少酒给她,让她怀疑是不是想灌醉她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细细想想除了今天面对奚月儿有些失礼,好像也没做什么破格的事情,他居然会这么快就发现破绽吗?
一杯接着一杯,奚长宁发现她想多了,他并没有找一些什么奇怪的理由逼她喝酒,反倒是自己喝得比她还多。想到这里奚长宁才觉得不对劲,等她有所反应他已经把自己灌醉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抿着嘴不知所措,这不是想套话,而是直接为难她。她跟着清亦道长学了很长一段时间医术,真醉和假醉还是能看得出来的,现在的他双颊微红,瘫软在桌面上。
奚长宁很为难,但是三更半夜的他在这个房间就不合适,所以打算起身喊宣景过来把他带走,谁知道她才起身,一双手就将她拉住十分用力,更笨让她无力反抗。
“你到底是谁?”带着醉意的话突然问出。
奚长宁觉得自己的脖子一阵热气,感觉他就贴在自己的背后,热气熨烫着她的脖子让她也犹如喝醉了一般不敢乱动。
“长宁。”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圈住了奚长宁,让她无法挣脱。
总算明白他想干什么,不善于表达的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她,他就不怕自己清醒了什么都不记得?
奚长宁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大闹你王府,让别人知道你不禁有断袖之癖还是个人面兽心,看看还有哪家的官员敢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你。”
他温柔的贴在她的后背,如同一个孩子一样蹭了蹭她,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某个不要命的来找她看到这幅场景差点大叫出来。
“宣景,你要是敢当作没看到转头就走,明天我保不准还有什么更厉害的传闻出现。”奚长宁等着门口那个准备坐视不管的男人。
宣景刚想跨出去的步子立即收回,“果然是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肯定是你传出去的。”
奚长宁不反驳算是默认,“还不给我把他弄走?不然让那些丫鬟看到了,我有口都难开。”
宣景不情愿的进了房间,嘴里嘟嘟囔囔的,“你还要说什么?孩子都替他生了,还有什么怕的?干脆趁他喝醉绑架走算了。”
宣景也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皇甫紫绵拉开,没出安置他只能让他继续趴在桌子上了。宣景和奚长宁光顾着斗嘴都没有发现皇甫紫绵趴在桌上嘴角的一抹笑意。 贵女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