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好梦。
李安全醒来时,晨曦正好洒落在床头,一睁眼便看见枕侧清秀的脸庞,静谧的面容。显然还沉浸在梦乡中。李安全胸臆里只觉得被幸福填满,想要用手去轻轻地抚摸一下这张让他感到安定的脸庞,却又怕一不小心会打搅了她的好梦。心中有些不忍。最终,挣扎下来,李安全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没有任何的举动。
但或许即便是端详,聚焦的目光还是有些灼人。睡梦中的素挽很快便醒了过来。
睁着朦胧的睡眼,看到李安全端详着自己的目光,素挽不禁有些赧然,轻轻喊了一声,“皇上。”
李安全的脸上却微微有些诧异和心疼,“昨晚没睡好么?怎么眼里都是血丝?”
素挽几乎是天即将亮的时候才回来的,自然是一宿没睡。听得李安全问,却只是摇头道:“睡得还好,大约是舟车劳顿,有些上火吧。不妨事的。”
李安全点点头,这几日都是昼夜赶路,素挽到底是个女子,身体上总是有些不适应的。李安全颇有些心疼,“好在已经回来了。在宫里头好好休养一阵子,哪里都不去了,再让太医开些调理的药,几日便好了。”
“嗯。”素挽应着。
李安全却又补充道:“不过,今日还是得和朕去一个地方。”
素挽昨天夜里便听得李安全神秘兮兮地说今日要带自己去何处。此时心事已了,一身轻松,自是表现得十分好奇,“什么地方?”
李安全见素挽的兴致比昨晚要高涨了许多,更加卖起关子来,“你去了便知道。”二话不说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俯身在素挽的额上亲了一下,却也是不由分说就把素挽也要拽起来,“换衣服去!”
李安全全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甚至在出宫门时,看到有大臣在外边的班房向宫门的侍卫递着牌子,李安全却是迅速地提了口气,携着素挽一溜烟地往旁边溜走,生怕被人逮着了,就走不掉了。仿佛今日的他,根本不是皇帝,也不想当这皇帝,只想痛痛快快地偷一回懒。
待到素挽和一身便装的李安全出了宫门,迅速地就淹没在了街道上的人群里。李安全一直拉着素挽的手,即便什么都不说,素挽也可以感觉到李安全今日的心情十分雀跃。东逛西逛,仿佛是一对年轻热恋的情侣,因为沉浸在喜悦中,世界上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然而,到了目的地,素挽却是一愣。
又是——微雨楼。
她有些不解李安全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和李安全是一起来过的。只是上次来的时候,李安全是心情不好,想要喝闷酒。大约是感觉到素挽的身体微微一滞,李安全低眉看了身旁的素挽一眼,眼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的面容,有的只是疑惑,不由问道:“你有话问我?”
素挽道:“我不知道皇……你要带我来的地方,是这里。”到底在外边,人来人往,素挽连忙把称谓改了。
李安全道:“这里不好么?”脸上却是没有一丝郁闷的神情。
素挽眉一挑,直接说道:“素挽上次来,是和您一起喝闷酒。而且这里想来还有您……其他的回忆。素挽一时,不知道为何来这儿。”
李安全听素挽提到“其他的回忆”,明显指的是罗嫦庚。神色中闪过一丝黯然,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和方才一样灿烂的笑容,“今日不同。今日要喝酒,但却不是闷酒。”
他说着,牵着素挽的手,径直走进酒楼,找到掌柜的,二话不说便放出了两锭金子。“今天中午,这个酒店我包了。”那两锭金子足金足秤,掌柜的立马点头哈腰,快速地将两个沉甸甸的金定子往怀里一揣,生怕李安全反悔似的,一面却是热情洋溢地向李安全道:“这位少爷想要小店做什么,只要不是摘星星摘月亮,小的都为您做。”
此时,还没到正午,酒楼只是刚刚开张,并没有生意。李安全说道:“只管吩咐你的厨子们做最好的酒菜,再找伙计到外边去吆喝,这里有免费的酒菜,让他们只管来吃。不论是官家贵胄,还是乞丐叫花,你都要客客气气招待,让他们吃饱喝足。”
“啊?”掌柜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位出手实在阔绰的贵公子居然包场就是请陌生人吃饭。但这样富贵的人想要这样胡乱花钱,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毕竟两个金定子,买所有人的酒菜,实在是绰绰有余。掌柜的迅速就已经调整了状态,毫不犹豫地就说道,“好!少爷是大善人!我这就去,让厨房把好酒好菜准备起来!”
李安全对着旁边目瞪口呆的两个伙计道:“你们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出去迎客?”话音刚落,两块碎银子已经分别落入了两人的手掌中。那两人万万没想到在旁边围观的自己,竟然也会被少爷赏钱。迅速精神提高了一百倍,也不管现在到没到饭点,便迫不及待地冲出去了,吆喝声是越来越大。
素挽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李安全这大张旗鼓地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没想明白,就瞧见几个叫花子和几个衣着褴褛者率先进来。外头却也是有了不少围观者。只因免费请人大吃大喝的事并不常见,就算是伙计吆喝了半天,一开始进来者却是寥寥无几,最先尝试的自然就是那些本就饿着肚子或是一无所有之人。
李安全在一旁高兴地请人进来安坐。看着那些人连酒店端上来的瓜子水果都兴奋不已,李安全脸上的笑容更浓烈了。
“素挽。”李安全轻拍了一下她的背,素挽只当李安全终于要告诉她原委了,却听他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
不由分说,便留下素挽一人,自己大步流星冲出酒店去了。 素手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