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秋狩,又叫田猎,是夏国秋冬之际十分重要的一次盛典。原本只是帝后与皇亲贵胄一起参加的。今年因为有了后宫加入,为免太过混乱,便将一日的秋狩改成了三日。第一日,由帝后及后宫诸人狩猎,之后则像往常一般,皇帝与皇后再同其他的臣子们共同庆祝。
李沧溟虽然不解怎么李安全会在这第一日,单独叫了木华黎前去陪猎,但他身为臣子也不好多问。只是挑了一身帅气的行头,拎着自己的弓箭,便在郊外的围场等着迎驾。
等到快晌午时,李安全与众妃嫔领着浩浩汤汤的队伍来了。党项族原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虽然汉化多年,早已和中原无甚区别,但作为党项人独有的骑射却还是皇家引以为傲的优点。
李安全穿着白丝窄袖衫,头戴红毡冠,一下马车,便迫不及待地命人牵了马来。罗皇后自是紧跟着李安全下了马车,瞧见李沧溟颇有些意外,想到自己拟定的计划,心下微微有些担忧。她不由看了李安全一眼,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李安全也正好看向自己,却是面上带笑,仿佛在跟自己说,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后宫诸妃也都从各自的马车上下来,各个都穿了戎装。走在最前边的是罔晓贞与素挽。罔晓贞穿戴着鲜红的窄衫短帽,十分艳丽。一旁的素挽也是一袭嫩绿。两个人在一处走来,更是十分醒目。
平素里素挽着装都很是低调。今日突然打扮起来,李安全不由心道,看来这丫头是真的喜欢木华黎。他不由又把目光投向李沧溟,果然看到李沧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素挽的身上。李安全想到那天夜里李沧溟对自己的表白,还一口一个皇叔让自己帮忙,越发觉得荒谬好笑。眉毛一扬,不禁非常期待木华黎的到来。
想来在宫里头呆得有些憋闷,如今到了围场,不论是宫妃还是宫女都有些兴奋。当李安全示意各人去挑马,不一会儿,就见各妃都骑在了马上,会武艺的拿着弓箭,不会的便拿着大弹弓,各个都跃跃欲试。
眼见素挽只是站在一旁,李安全不由说道:“素挽,既是皇后赏你的恩典,你也去牵匹马来。今日大家比拼比拼,看谁能拔得头筹,朕重重有赏!”
素挽于是行了个万福,便要去选马。
李安全喊住道:“别着急,不如,朕找个行家替你选如何?”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李沧溟就开腔道:“素挽姑娘长在吐蕃,应当对马很是熟悉,想必是用不着在下的。”
李沧溟一怔,他要说的行家可不是李沧溟。这家伙倒是自己凑上来了。但是,他今天怎么有些奇怪啊?难道他不该是贴过去,主动帮素挽挑马的?
素挽听李沧溟这样说话,不由也抬眼看他。他却是目不斜视,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停留。素挽稍稍一想,已然明白。看来上次嵬名令公府一别,他对自己还是颇有些戒心。只怕自己要煽动他什么,有意要跟自己保持些距离,尤其是在李安全面前。
她于是欠身道:“奴婢自己去便可。”
李安全道:“且慢,那边有位行家来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远远便瞧见尘土飞扬,当先一匹全身铁青的青毛马从烟尘中如箭一般冲出来。马背上端坐着一身着靛青色长袍的巍峨男子,与远处的蓝天共色,远远看着,竟像是一道烟尘直接从天空中滑落下来,不一会儿已到近前。
马背上的男子潇洒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右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朝李安全和罗皇后行礼:“木华黎见过夏国主与皇后。”
这便是木华黎!
没有见过他的妃嫔与宫人都有些微微的晃神。不愧是草原上的神话,马背上的英雄,气度和别人就是不同。
李安全展颜一笑,过来携了木华黎的手,“数日不见,将军英姿还是一如既往。别来可好?”
“谢国主关怀,木华黎一切安好。”
李安全笑道:“你可别怪朕不让你休息,实在是因为宫里不少人都想要一睹你的风采,想要见识一下蒙古战神的神技。你便随便露两手,让她们开开眼界罢。”
他说的还真不是假话,听他说完,果然许多宫人都面露喜色,只觉得今日这一趟秋狩实在是太值得了。
木华黎抱拳道:“能陪国主狩猎,是木华黎的荣幸。”相较于李安全的频频示好,木华黎对李安全的回答不失礼数,却又十分客气。
李安全指了指素挽道:“方才朕正说起你,正巧朕这里有个宫女,想要挑马,将军何不帮她挑一匹?”他说着,忍不住就去看素挽的表情,见对方有些紧张,便又看向木华黎。
与素挽不同,木华黎在顺着李安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时,目光平平,他只是瞟了一眼,便对身后的随从道:“你去挑吧。”吩咐完,方才笑着对李安全道:“我这手下自幼养马识马,我汗王买马的事宜,也都交由他处理。把此事交给他,国主只管放心。”
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把素挽推给了他。
他的反应倒是和素挽猜测得差不多。毕竟他要表现得对自己没有兴趣。自然要杜绝李安全刻意安排的这样的机会。这样也好,更加证实了自己是对他的单相思。
罔晓贞见素挽低眉,平素波澜不惊的素挽今日明显有些受打击,不由上前道:“素挽,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去挑马吧。”见素挽悻悻离开,便向李安全道:“皇上,你方才说,拔得头筹,便重重有赏。可今日有木华黎将军和齐王爷在场,我们这些姐妹们又哪里还有一丝机会,岂非是自讨没趣?”
李安全见罔晓贞侧头问自己,显然是已经有了计较,便顺着她的话问去,“听起来,晓贞似乎是有什么提议?”
罔晓贞道:“有皇上和两位大人在,我们自是望尘莫及的。何不将所有人打乱,分成几组,就按组来比拼,岂不公平得多?” 素手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