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全这两日没有再踏足琼华殿，也不知道是多铭之死在朝堂之上已经如期引起了轩然大波，还是李安全被别的朝堂之事所绊，或是在福宁宫中轮番地宣召不同的重臣觐见，或是直接在外朝商讨。

　　不管怎样，他被其他事缠着，就更利于素挽的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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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罔晓贞吃药时因觉得药汤太烫了，不由发了脾气，得知是菡儿负责煎煮，便罚她一个人去琼华殿外边的角落里跪着。

　　菡儿跪了一两个时辰，天已经渐渐暗了。她早已经没了力气，加上肚子也饿，天寒地冻的，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惩罚是个头。

　　“菡儿。”她正跪着，忽然听到有人唤自己，抬头一看，却是吓了一跳，惶恐地叩起了头，“皇后娘娘。”

　　罗皇后低声道：“你不必多礼，起来回话。”她一面招手，示意菡儿到她跟前。

　　菡儿差点站不住，罗皇后居然伸出手来扶了自己一把，这让菡儿感激涕零，“奴婢惶恐。娘娘，您怎么认得奴婢？”

　　罗皇后微笑道：“你在为本宫做事。本宫当然知道你。”

　　菡儿只是一名小宫女，就算在琼华殿中，也没有什么品阶。而她奉命监视素挽，来往也只是和福宁宫的宫女接触，根本就不可能见到皇后。皇后娘娘是何等的忙碌，居然认识自己不说，还对自己这般和蔼可亲，自是让她激动不已。

　　罗皇后又温言道：“你怎么被罚跪在这里？”

　　菡儿道：“罔才人嫌我煮的安胎药有些烫……”

　　罗皇后道：“就因为这个就罚你？还是，你为我办事被她发现了？”

　　菡儿连忙摇头道：“娘娘放心，奴婢平时很小心谨慎的，绝对没有被发现。只不过，娘娘，奴婢斗胆，能不能到福宁宫去服侍娘娘？奴婢入宫不久，可也知道娘娘对待下人极好。奴婢只求到娘娘宫中服侍，便是再低等的活，奴婢也愿意干。”

　　罗皇后温和道：“你要到我宫中来，自然是好。只是，我只需你再帮我办一件事。”

　　菡儿一听，立马点头如捣蒜，“娘娘只管吩咐。”

　　罗皇后从袖中掏出一个锦袋，“你既然负责罔才人的安胎药，那何不在她的药中加上一味。”

　　菡儿拿着那锦袋，却有些后怕起来，明明那袋中的东西香气四溢，可菡儿却只觉得害怕，“娘娘……这？”她虽然奉命监视素挽，但只是监视而已。更何况素挽不过是一个宫女。但罔才人不同，她怀着的可是龙裔，虽然罗皇后什么都没说，但这一味药是什么，是什么作用，她就是想装傻往别的地方想，却也无法自欺欺人。

　　“你放心吧。你每天少放一点。不会有人知道的。你只需要做一段日子，我就找个借口把你调到福宁宫来，可好？”罗皇后还是十分温和，但菡儿却只觉得背脊发凉。

　　“娘娘，奴婢……奴婢真的不会有事吗？”菡儿有些犹豫地看着罗皇后。

　　罗皇后笑道：“有我在，你当然没事。你要是不想做的话，当然也行。只是福宁宫我却是不好让你去了。倒是尚功一直说司计那儿一直比较缺人。你要是不想在琼华殿待，去那儿倒是不错。”

　　菡儿面色一变，这宫中二十四司，就属司计那儿最苦，负责柴炭等苦力不说，在那儿的宫女也是最没有地位。罗皇后统六宫事宜，且不说她让自己去司计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一旦真的得罪她，这宫中的日子又哪里还有盼头？一面是得罪她，让自己吃苦，一面是为罗皇后做事，事成之后，自然是有好处的。

　　思前想后，菡儿自是将那锦袋放入袖中。“奴婢愿意为娘娘做事。”

　　罗皇后笑得倾国倾城，“那就好。你且放心，我自是亏待不了你的。”吩咐完，这便一个人走了。

　　菡儿看着罗皇后的背影，心里暗暗苦笑。天底下又哪里真的有那样好的皇后？那不过是白天的戏罢了。只有到了夜晚，才会看出一个人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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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菡儿不知道，这位罗皇后在转身离开后并没有去福宁宫，而是回了琼华殿。若是在白天，或者她若是细致些，会发现这位罗皇后其实和从前见过的罗皇后有些许区别。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但那副面容，在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之后，就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对着桌上这张人皮面具的素挽，只觉得讽刺。当初，李安全为了给罗嫦庚一个合理的身份。于是伪造了她侄女这样的身份，还大张旗鼓地让她戴着她的面具，来个暗渡成仓。她当初投井重生，这张面具却一直没有丢弃。殊不知，时至今日，还真就派上了用场。

　　恐怕李安全做梦也想不到，他当初的算计，居然终会有一日，会全部如数奉还给他吧。

　　------- 素手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