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谢礼
傅老太太的责问,问得傅珩面皮一红,很有些尴尬。“母亲,这佟氏乃是儿子的侍妾。在丹阳的这两年,就是她经常在儿子身边服侍。熟读诗书,性格温柔,与儿子甚为相得。如今又有了四个月的身孕,的确是功劳不小!”
“哦?”傅老太太锐利的目光在佟氏身上扫了一遍,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落到了佟媛媛的肚子上。这女子虽然面上拘谨,但却生得面若桃花,眉目含情,又甘心为人作妾,怕不是个良家出身!不过,珩哥儿的性子她这个做娘的了解,最是爱着这些个花花草草的。既然这女子已经有了珩哥儿的骨肉……罢了,珩哥儿如今只得一子一女,膝下未免单薄,再多一个几个血脉传承总是好的。尹氏那里,倒也无所谓了,她反正拎不清大局,无一日不在拈酸吃醋。倒是君风那孩子,见他父亲跟别人有了骨血,保不定心里难过,还得好好劝解一番才行!因为老太爷有过交待的,君风这孩子,将来是要挑起傅氏中兴的重担的。可不能半路杀出个庶子来,阻碍了他的成才之路!
老太太这般掂量了一番,面上却不显。示意佟氏的丫环将她扶起,淡淡地交待了一句:“既如此,那你先下去客房里休息吧!无事的话不要随意出来走动!”
老太太主家多年,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里也含着威严,佟氏听得心内一凛,顺从道:“是,一切全凭老夫人安排。那贱妾就先下去休息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往傅珩那边飞快地瞟了一瞟,似是在求援、求教。
当着老太太的面儿还做这些小动作!傅珩臊得不行,不耐烦地安慰她道:“行了,那你就跟着老太太院里的妈妈们去吧。你放心,有妈妈们在,大太太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是,老爷!”佟氏这才放下心来,乖乖的跟着两个褐衣婆子去了。
尹氏和傅君雅站在院子中间的位置,远远地望着这一切。其实依尹氏的性子,早就想冲上去找老太太要个说法了。却被傅君雅紧紧地拉住了衣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因为离得开,老太太和老爷他们几个说话的声音又不大,尹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临了只见佟氏被两个壮实的婆子给陪着,好端端地告辞了出来。佟氏那样子,似是笃定了老太太会给她撑腰,嘴角勾着一抹冷笑,挑衅地向她看来。一手还扶在小腹上,故意走得慢慢腾腾的。
贱人,她怎么能就这样全身而退!尹氏怒气上顶,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尖尖的指甲直往手心里攥,攥得她生疼,却远远抵不过她心里的恨、心里的痛!这样的日子,活着真是太憋屈,太苦了!要就来一个总爆发,死也要先找一个垫背的!
“母亲,母亲,您就听女儿一句吧!现在还不是你找她算账的时候!”傅君雅用尽力气拖住了尹氏。
“儿啊,你父亲他,他骗了我!枉我那么相信他,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骗了我!还有你祖母,你看她多么偏心,多么偏心啊!出了这样的丑事,她也舍不得说你父亲半句!他们娘儿俩根本就是一伙的,我这个可有可无的人永远都要靠边站!”尹氏被女儿拉着拉着,也不知怎么的就泄了气,仰着脸,拼命想把眼泪忍回去,一边说着些自怨自艾的话,一边松开女儿的手,胡乱地擦脸上的泪珠。
“母亲!我们没事的,您不要这样!”傅君雅的眼睛也湿润了。又一次,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同样身为女人,她和母亲的遭遇并无两样,同样是遇到男子的负心、小妾的挑衅、婆母的偏袒。不同的是,这个时候的母亲,身边至少还有自己的陪伴和开解,而自己当时,完全是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些煎熬。
那厢,大老爷傅珩已经随老太太进了屋,母子俩显然是还有些体己话要谈。傅君雅远远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温润的嘴唇抿成了薄薄的一线。是的,两世为人,她只需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祖母的心里是怎么打算的。对老太太而言,只要儿子过得开心,多一个庶出的孙子或孙女,不但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还是子孙昌荣的好事。至于媳妇的不满,那完全是她自己修为不够。不过是丈夫的房里多了一个人伺候,自己的名下多了一个孩子要养着,这又算得了什么大事了?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就是人人称誉的老太爷,不也有两三个妾室吗,傅家的老三傅璋,不就是姨娘养的吗?后来又如何了,还不是得乖乖地叫自己一声母亲?唉,男子都是那么个馋嘴的性子,所以女子就更要想得通!要是想通了,这正室主母很容易做。可要是想不通,那只能自己苦了自己哟!
老太太会这样想,天底下所有的婆母都会这样想。所以母亲想找老太太主持公道,根本就是个笑话!反正,佟氏如今已经怀着孩子进了门。这个事实,母亲要么就硬生生地接受。要不然呢,就只有……
“母亲,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再去仰正居那边看看,给父亲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得怎么样了?而且哥哥也这么久没回来了,再说他还带了朋友回来,所以仰贤居和客房那边,也都还要劳烦您亲自去把把关呢。”不管自己的心里想得多悲观、多阴暗,面对母亲,傅君雅却竭力展露笑颜。母亲现在这么痛苦,给她找点事做,把她的注意力从这些不愉快的事上转开,是她这个做女儿的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哦,你看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那我们快回去吧!你父亲这里就……”尹氏向来对待客之事十分看重,闻言立即打起了精神,可又不放心傅大老爷,往暖阁的方向频频地看了几眼,终于还是跺了跺脚,匆匆忙忙地走了。
母亲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傅君雅无奈地一笑,招来红玉和秋实两人,低声吩咐她们守在仰和居里等候消息,便也追着尹氏走了。
傅君风所住的仰贤居,此时却是热闹得很。父亲这一回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君风了,因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佟氏有孕的事情,完全还沉浸在父亲一见面时给他的夸奖里。甚至于萧峻成和萧锦成两兄弟,也对父亲生前的这位好友萧叔父印象颇佳。
也许是因为早年丧父、早早当家的缘故,十五岁的萧峻成显得比同龄人稳重许多。他的个子已经长得很高,身材却很瘦,更添了几分忧郁之气。而他的胞弟萧锦成,则开朗得多了,说话也很直接,锋芒毕露,没有他这般委婉。锦成和君风一样,今年也是十三岁,只比君风大了月份而已。因为常年习武的原因,他长得比君风略高,只比峻成矮了不到半个头,身板也是这三个人中最硬朗的一个,就像一棵挺拔茁壮的小白杨一般,充满了英武之气。
尹氏还未走进仰贤居的花厅,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她听出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君风,另一个大概是萧家兄弟中的老二了?她想起这位萧二公子做过的事,就那么冲动地跑去找书院的夫子,说什么“哥哥不读书了那我也不要读!”是那样激烈的性子呢,结果改变了兄弟二人的命运。她直觉,也只有他,才会拥有这般飞扬、不羁的笑声吧!
花厅里说笑着的三位少年见到走进来的尹氏,一齐站了起来。君风先唤了一声:“母亲!”又告罪:“都是儿子的不是,回来后还未见过母亲,倒是劳动母亲来找儿子了!”
尹氏很高兴,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只嗔了一句:“这孩子,母亲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今儿你这里有客人呢,当然是陪客人要紧!”又向两个眼生的少年道:“你们两个就是萧大公子、萧二公子吧!我还是好几年前见的你们,这一转眼都长得这么大了,生得又一个赛一个的俊朗!这要是在大街上,我一准儿认不出来了,呵呵!”又问:“唉,我也许久没见过你们母亲了,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她过得还好么?”
她叹的是萧德深的夫人吕氏。峻成、锦成见对方问起了自己的母亲,一个道:“有劳夫人记挂,家母一向还好!我们弟兄两个今日来,原是要向夫人当面道谢的,等见过了夫人,就会回家去,向家母问安。”另一个道:“是的,正是要谢过夫人,费心挑选了那么贵重的礼物送给我们。这份恩德,我们永远铭记在心!”
他二人言语诚挚,尹氏不好意思起来,讪讪道:“唉呀,说起这件事,却是我没有尽到心!我们两家原本就交好,我这个做婶母的,送你们一些小物件,原也不值当什么,你们也不用往心里去!只我原说要赶在书院开学前就送到你们家里去的,谁知道那日,我只顾着和女儿商量来商量去,到底要送些什么才最合适?一不小心就把时间给耽误了,派出去的人说你们早就已经出发了,就只得送去了书院里了。” 重生望族:麻辣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