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察觉了她眼里的失落,好心的宽慰道,“皇上上朝去了,让您多睡一会。”
借口,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一如接下来的好几天,他每夜很晚才出现,根本不由她说话,清晨,无论她醒得多早,他都不在身边。
若兮懊恼,却又无计可施,她被关在这宣室殿里,身边没一个熟人,不知道外头的情况,也无法与他好好谈谈。她徘腹了一天的话,每每到晚上,还来不及与他开口,就沦陷在他身下,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总要警告自己,明儿要早些醒来。醒来,他根本不在身边。
这一日,若兮细算已是自己进宫的第十日了,不能再拖了,她卯足了劲,撑着打架的眼皮,坐在外屋等着,宫人几次来劝,她动也没动。
大殿里,凌瑄执着笔,饶有兴致的在作画,画上的女子,跟屋里头的女子一摸一样,一样的娇俏,明媚,只是脸上多了几分俏皮。
东子又跑了进来。
“还没睡呢?”
“嗯”,东子点头,“竹青来说,还坐在外头呢,这天儿冷,要不您早些去休息吧?”他总觉着这么避着,也不是个事啊。再说避得了小姐,还能避得了这天下所有人。太后今儿亲自来了,还是被挡在外头,发了好一通脾气。这丞相是每日都到,今儿荣王妃也来凑热闹了,过几天,沈大少也要回来了,这哪一个他能惹的起,让他拦着不让见小姐,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风神医回来了?”凌瑄岔开了话。
东子抿嘴,得了,他这又白说了,弯着腰,“是,已经在康王府住下了,带回来一味药,说是连着敷三个月,王爷的眼睛就能复命了。”
“好”,总算有一件能让他高兴的事了,“有没有说父皇的毒何时能解。”
“说是恢复的挺好的,再有个一年半载,就可以回来了,还说见着穆念师傅了,都挺好的,让您和太后别挂念。”
“嗯”,他收了笔,望着画上的人儿弯了弯嘴角,“废后的旨意为什么还没有宣达。”
东子的心咯噔一响,这旨已经下了两天了,他都没问,这会这话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只能如实道,“让太后给压下了。”
“明儿去椒房殿宣了。”
“主子,您就再等等吧。”东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上已经有不少人在闲言闲语了,您这会再废后,外人不敢说您,指不定要怎么说小姐啊。”
“谁敢说她”,凌瑄拍了桌子,厉声呵斥,“后宫的事,朕还做不了主了。”
东子知道这事没法劝,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意气用事啊,“主子啊,要不您等几位少爷回来了,跟他们商量了再说,实在不行,您与小姐说说。”
凌瑄怒呵,“朕的家事,何需要跟他们商量,你明儿就去把旨宣了,不然就别回来了。”
又是这话,东子只得应下,见他复又坐下,起身又出去打探消息去了。旁人求神拜佛,都求消灾解难,荣华富贵,他东子拜神,只求这两位主子能安安稳稳的,他俩安稳了,什么荣华富贵都好说,他俩要闹个别扭,看吧,他们这些人的灾啊难啊的就来了。
不过这一会,他没等多久,就见着皇上起身回了寝宫,长长嘘了一口气,今儿总算是消停了。
凌瑄进屋,不由分说抱起若兮就进了内屋。
“你被碰我”,他才把她放在床上,她就跳了下来,“你不是不见我吗,你来做什么?”话语间,眼里就噙了泪。
凌瑄抬手,想擦了她眼里的泪,却被她避开,“说什么呢,怎么不见你了,昨儿还睡在一床被褥里,怎么就不见你了。”见她仍不为所用,只能再柔了声,“乖,我累了一天了。”
他话未说完,就被若兮打断,“从小到大,我要你依我,我要使出浑身解数,又哭又闹,而你,只要这一句,我就会乖乖的听你的话。”
“凌瑄,是不是注定我爱的比你卑微。”
倔强了泪还是落了下来,平静的望着他。他最讨厌她这样了,让他觉着她在看一个陌生人。卑微,他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怎么会蹦出来这个词的,她多骄傲啊,一个不顺心,扭头就生气,不如意了,转身就不理人,哪一回不是他好声好语的哄着,他还没卑微呢,她怎么就卑微了。好吧,他承认他是甘之如饴。
“我哪有这个意思,我是忙了一天了啊。”他软了声,话里还带了点委屈,外头的宫人侧目,这是她们家皇上吗?
“你别跟我打岔”,若兮恼了,相处这么多年,他倒是把她的软肋全部都摸清楚了。
“不打岔,不打岔。”凌瑄微微扬了嘴角,也不顾她愿不愿了,一把拥在怀里,“要什么,跟我说,又哭又闹就不用了,使出浑身解数来,我就答应你。”他乐呵呵的说着,还不忘俯身咬了她的耳垂,夜夜笙歌,他不知乏味,着了魔的想要她。如今人在怀里,他却还得忍着,跟她谈这些压根不会有结果的事,他觉着太委屈自己了。
若兮又羞又恼,跟他好好说话,他偏这么个没正紧。“你别碰我”,她用力推开了他,瞪着脸上还挂着痞痞的笑意的他,“你到底想怎样。”
凌瑄打横把她抱到了床上,“你说我想怎么。”
她见他动手就要解自己衣裳,忙抓住,皱了眉头,“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哪个?”他笑着眨眼,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
“凌瑄.”
“好了好了。”他可不敢再玩了,跪坐在她跟前,敛去脸上的玩笑,双目灼灼的望着她,“我要娶你,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你疯了。”
“我怎么就疯了”,他原以为她会满心欢喜的,可没想她却睁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了自己,“我要娶你,这么多年了,怎么现在就成我发疯了,行,我就疯一次给你们看看。”他下床,冲着外头吼了,“东子,拟诏。”
候在外面的东子都快哭出来了,天啊,这还没消停啊,任命的躬着身子进去。
“不是,凌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啊。”若兮跟着跳下了床,握着他的手,忙要解释。
“吱嘎”一声,门响了,东子开了门要进来,若兮回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出去。”
东子这前脚还没抬起呢,愣愣的看着两人,他这是听谁的呢。若兮见他不动,昂了下巴。东子一个激灵,赶忙退了出去,得,您,我惹不起。
凌瑄也不折腾他了,由着他出去了。沉着脸,转身背对着若兮,“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决定了。”
若兮急了,赶忙转到他面前,面对着他,“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人会怎么说我,马皓还在牢里呢,我就要改嫁,别人会说我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再说,他们会以为你是因为我才要压垮马家,更要说我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了。”
凌瑄赤红了眼睛,大呵,“谁敢这么说,我灭他满门。”
她见他这样,心下后怕,随即软了声,“凌瑄,你别这样,我答应你,我进宫,我天天陪在你身边,这册封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纷纷饶饶千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