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其他,只需要在方家庄不远处,划片半亩地出来就好。毕竟这里与外面相隔甚远,除了店铺,还要给我的伙计们一点土地,让他们自给自足。不过你放心,这半亩地你们便按照方家庄的规矩来出钱,我们或买或租,都没有问题。”
见长孙镜容如此豪爽,方庄主也似乎被她感染了一般,说道:“此事对我们方家庄有利,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方家庄的土地,概不出售,便也只能三年为一期,租赁给长孙老板了。”
“这好说,今日能有方庄主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日后的合作事宜,我便全权交给我的手下,让他来负责。”
见长孙镜容这语气,方庄主不由问道:“长孙老板要走?”
“嗯,其实我来此地,是为了找一个人,只不过发现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便一时技痒,想来谈笔生意。”
如此大手笔,竟然还只是“顺便”而已?虽然方庄主心理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不得不佩服着长孙镜容的心气。
“不知道长孙老板要找什么人,或许我们可以帮上一帮。”
轻轻叹息了一声,长孙镜容说道:“其实此次出府,我是来找我夫君的。他因为和家族里斗气,而离家出走。家中的婆婆很想念他,也知道当时的语气冲了些,现在特意命我出门来寻,希望他能早日回去。”
听了长孙镜容的话,方庄主有些晃神地说道:“原来,长孙老板已经嫁人了啊。”他说话的语气中,还有一丝落寞的意思。
长孙镜容佯装没听出这里面的其他含义,只是点了点头,有些神伤地说道:“之前打听到往方家庄的方向来了,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他来这里能做什么。”
“不知道你的夫君长得什么模样,或许我可以派人帮你们去寻找。”
取出一副画像,长孙镜容说道:“就是他了,方庄主可曾看到过?”
只是看了一眼,方庄主便“咦”了一声,说道:“我半个月之前看到过他,他曾经来我这里买过一点火药的。”
眼中急速划过一片光彩,但是很快,便被担忧所替代。惴惴地看着那画像,长孙镜容皱眉说道:“夫君一向冲动,现在手上还有火药,真不知道他到底又想做什么了!”
回忆着记忆里那个爱笑的男子,方庄主说道:“可是我看他并非冲动之人,说话做事调理清楚,说话也很有礼貌,像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神色焦急地抬起头,长孙镜容说道:“可就是这样说话做事,都调理清楚的人,冲动起来才要命啊!不知道方庄主可知道他买这些火药是要做什么的吗?”
“我们一向都不打听客人的隐密,不过这位公子实在是热情,自己主动告诉我,说买这些东西是要防身用的。他要去南郡,可是那里盗贼多,买些小巧的火药在身上,里面配上迷香,倒是可以驱敌。”
南郡!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长孙镜容整个人为之一松,眼珠转了一圈,便向其勉强笑道:“方庄主之恩,真是无以为报,待来日我找到了夫君,定然会重新回到此处,亲自向方庄主道谢的。至于生意上的事,不到十日便会有人带着契约和详细的计划而来,到时候希望方庄主莫要改变主意。”
“长孙老板放心,既然答应你们的事,我便绝无反悔的道理。而且此事对我们方家庄也是有利的,我没有必要反悔。”
“如此甚好,那,我们便先告辞,来日有机会,定当来府上登门到谢!”
起身目送着长孙镜容离开,方庄主看着那抹曼妙的背影,不由在心底喃喃着,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收服这样女子的心呢?
随着众人回到马车里,芍药回想着刚刚方庄主的神情,不由觉得好笑。
身边的碧荷问她为何笑得如此开心,她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姐,奴婢看今日这个方庄主,好像对您有意思呢!听说您是来找夫君的,一下就变得好失落呢。”
虽然其他几个人也都看出了这点门道,可是现在长孙镜容的心情明显很低沉,大家都不会选这个时候来开玩笑,所以当芍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大家都带着几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默默地保持了与她之间的距离。
果然,长孙镜容听到之后,美目便横了过去,看得芍药心底立刻凉了半分,也不敢在笑了,忙伸手掩住自己的面颊,做出一副鸵鸟状。
冷冷收回目光,长孙镜容说道:“别人的心思,我们管不住,但是自己的心思,总能收拾得住吧!况且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有些哀怨地抬起头,芍药苦兮兮地说道:“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在这个时候胡言乱语,您别生气了。”
“我生气的是你只看到了表面,却没想过背后的含义!”
有些莫名地看着长孙镜容,芍药问道:“小姐,这后面的含义,是什么意思啊?”
双目看着车窗外,长孙镜容缓缓说道:“开始的时候,方庄主对我们的合作还心生怀疑,就算彼此合作,也会犹犹豫豫,不能完全放心。而现在,他已经有恩与我,我自然会为其肝脑涂地,眼下于情于理,方庄主便没有理由,再来反对这笔生意了。”
仔细听过长孙镜容的话,芍药却显得更迷糊了,她看着长孙镜容,有些纠结地问道:“小姐,那您现在到底是想做生意,还是想找王爷啊?”
耸了下肩膀,长孙镜容说道:“找人的同时还能赚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好吧,小姐果然是小姐,一心二用的本事真是让人叹服啊!
芍药受教地点了点头,而后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是连小姐的皮毛都学不到了,日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小姐,细心伺候着好了。
长孙镜容侧身又向雷青儿交代道:“你写封信给乔瑞林,将此事全权交给他来处理,而我们,便去南郡。”
“是。”
一旁的碧荷手拄着下颚,一个人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先是沙漠,然后是江筑,然后是雪山,再然后是方家庄,现在又是南郡,王爷这到底走的是什么路线啊,真让人搞不懂。”
碧荷一句无心的喃喃,却让长孙镜容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暗想这条路线,不就是去徐子筝老家的放心吗!!
长孙镜容曾跟着徐子筝去了一次他的老家,是为了缅怀祖先的。而看眼下司马胥空所走的这条途经,分明就是要去徐子筝的老家!只是,他去徐子筝的老家做什么,难道要调查他的老底?
因为这个发现,长孙镜容雀跃不已,身子微微前倾,命令道:“何诺,我们现在就改变行程,不用继续南行,我们调转方向,去北川!”
北川?
众人都没有停过这个陌生的地方,现在听了长孙镜容的安排,不由觉得诧异。
“小姐,咱们去北川干嘛啊?难不成王爷会在那里吗?”
嘴角噙着志在必得的笑容,长孙镜容缓缓说道:“虽然现在他人不在那,但是我敢肯定,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他肯定会找到那里!”
司马胥空,这次,我便来一招守株待兔好了!
北川,乃是九州极北之地,那里天寒地冻,草木结冰,别说是人,就连野兽在那里都难以存活。不过在北川有片天然的中暖地带,那里因为有环山围绕,冷邪不易入侵,加之山脚有片天然的温泉,所释放的热气熏暖一方土地,也带动了北川镇的生机。
因为独特的生态环境,北川产结出一种独特的草药,名唤结环草,服用之后便能够延年益寿。因为这结环草所生长的地方都是地势险峻,数量又少,所以价格极为珍贵,不少北川镇上的年轻人便以采草药为生,赚些辛苦钱。
每年天气最冷的时候,都会有商人来此收购药材和奇兽,所以冬天的北川镇上,还是比较热闹的。
一行人站在北川镇的入口,每个都穿得严严实实,呼出的气息也都变成团团白雾,鼻尖尖也是红彤彤的,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可饶是如此,芍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感叹道:“好冷啊,我以为雪山上的冬天,就已经很冷了,真没想到还是山外有山。”
“咱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那里面有火炉,便不会这样冷了。”长孙镜容带着众人走入了北川镇,沿途上,不断看着街道两侧,观察着这里的点点滴滴。
雷青儿先行到镇子上打点住宿,此刻的她正站在祥来客栈前,向众人挥舞着手臂。
“呀,青儿在那边,咱们快过去吧!”
见众人走入客栈,雷青儿笑道:“咱们运气真好,这里只剩下最后的四间房,刚刚被奴婢订下来呢。”
拍打着身上的雪花,芍药说道:“不是吧,这里这么冷,还会有那么多客人要住客栈吗?”
“当然啦,现在可是药材商们来收购药材的时候,很多客栈都已经爆满了。”
芍药吐了吐舌头,说道:“就这种寸草不生的地方,还会有草药?真是奇怪。”
“雪山上还有雪莲花呢,这里为何就不能有珍贵的草药?我刚刚从别人那里听说,今年有人找到了接环草之王,据说有半个人之高呢!已经有人将价钱炒到了五十金,不知道谁会有这个实力将东西买下来!”
芍药吃惊地伸出五个指头来,喃喃道:“不是吧,五十金!?就为了买那个什么之王?太疯狂了吧。”
站在厅堂内,长孙镜容双眸微微眯起,说道:“长有半人高的结环草,都是在峭壁上生长近百年的草药,这个价钱,一点都没要高。”
“看来姑娘也是懂理之人呢。”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长孙镜容的眸色沉了沉,而后回身谦厚有礼地说道:“公子客气,我也只不过是略知皮毛而已。”
此刻站在长孙镜容身后的男子,一身雪白狐皮斗篷,内着上好缎面的棉衣,一顶貂毛长尾帽,将这人年轻俊逸的容貌衬得更加光彩照人。
在看到长孙镜容的模样时,那男子明显怔了怔,待回过神之后,便拱手笑道:“在下沈潘志,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此番来,可也是为了买草药?”
随意点了点头,长孙镜容说道:“是啊,为了家中之人,来挑选一点进补之药。”
“那姑娘完全可以从商贩那里购买,不必千里迢迢跑到北川。这天寒地冻的,可不是个姑娘家可以闯荡的地方。”
唇角勾了勾,长孙镜容说道:“可是那些商贩总是以次充好,花高了价钱不说,还买不倒好品质的东西。倒不如我亲自走这一趟。而且我也不觉得闯荡北川,会有何难。”
沈潘志摇了摇头,笑道:“姑娘还真是天真,待你看到北川的商人,是如何买结环草的,你便不会如此说了。”
“怎么,公子见到过?”
沈潘志神秘莫测地笑了笑,说道:“保证不会是像你这种千金小姐所希望见到的场面。”
“那我还真是要拭目以待了。”
沈潘志看得出面前的女子,也是位个性倔强的佳人,所以他没有再多费口舌,仅是向其躬身施以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不过他的话,有些人却记在了心里,神思惴惴地说道:“小姐,那个公子说的还真是怪吓人的,要不然买那个结环草的事,就由奴婢们来出面好了。”
芍药戳了戳碧荷的额头,不由好笑地低声提醒道:“笨碧荷,你傻啦,咱们又不是真的要买结环草,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拍了拍脑袋,碧荷一副恍然的模样,说道:“看我,怎么连这个都忘记了!真是,肯定是这里太冷了,连我的脑子都被冻住了!”
碧荷那可爱的模样,让众人不由觉得莞尔,而长孙镜容却一直肃然着面容,径直走到房间门前,口中说道:“不要被不相干的人扰乱了心神,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是。”
稍加休息之后,长孙镜容便决定去街上转转。她还大概记得徐子筝的老家在哪个方向,现在只要自己守在那里,就肯定会有碰到司马胥空的一天。
不过现在的徐家老宅,就像是处被遗弃的废宅,矮墙破屋,罩着厚厚的白雪,地上散落着农具,无不彰显着破败和荒芜的气息。
院落门上的锁,或许是因为生锈的缘故,被雷青儿轻轻一推,便将锁链振断开来。
将头探了进去,芍药打量一圈,啧啧说道:“这里还真是荒凉啊。”
“你们找谁啊?”
门外一位大婶经过此处,看到几个衣着光鲜的人围着徐家老宅,不由开口问道。
忙转过身,芍药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哦,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只是从此处经过,看个热闹而已。”
听了这话,大婶以为他们只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当下心中也没了估计,语态轻慢地说道:“我劝你你们最好离这远一些,别弄坏了这里的东西,不然的话,你们可赔不起。”
碧荷忍不住笑了下,指着院子里说道:“这房间都破成这幅模样了,还有什么可破坏的啊。”
大婶眉毛一竖,双手叉腰训道:“你这小丫头懂什么,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珍贵的,只是时候未到,待时机成熟了,向你们这种身份的人啊,连靠近一下都没有资格呢!”
见这大婶语气刻薄,芍药不由动了怒气,毫不示弱地回吼道:“哼,什么话啊,说的好像我们都稀罕这个破地方似的!连房子都漏风,还怕我们弄坏什么啊?你倒是说说,这里有什么值得我们计量的!我告诉你,随便拿出点银子,就能将这里全部买下,真是好笑,怎么可能有人莫名自信到这种地步!”
那大婶自知自己说不过这些个小丫头,而且她也摸不准这些人到底什么身份,当下便扭着腰哼道:“那是你们不识货而已!反正话已经告诉你们了,如果还想冒险的话,那就请便,只是日后可不要后悔!”
看着大婶骄傲的背影,芍药气得呲牙咧嘴的,怒道:“真不知道那女人哪里来的自信!”
如果长孙镜容没记错的话,这位婶子正是徐子筝的一位远房亲戚,为人势利得很。其实那位婶婆说的也没错,如果司徐子筝做上了皇帝,那么这里的确是应该被保护起来的地方。可惜啊,凭借徐子筝的能力,他注定是会遗臭万年的,而这里,也总归会化为尘土,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青儿回身看着长孙镜容,问道:“小姐,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最近这段日子,你们便轮流看守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向我禀告,知道了吗?”
“是。”
芍药揪着自己的手帕,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可是小姐指的风吹草动是什么,像今日这种情况算吗?”
“我指的是,和九王爷有关的任何事情。” 重生之弃妇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