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消息却并没让长孙镜容有任何欣喜之色,因为她知道,一个月之后,她依旧会“缠绵病榻”,由自己唯一的妹妹顶替出席!
嘴角玩味地勾起,长孙镜容挑眉笑道:“娇姨娘说的是,是镜容糊涂了,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事情都忘到了脑后。姨娘放心,镜容定然会仔细准备,绝不会让族人失望!”
看着满面傲然之气的长孙镜容,娇姨娘突然心生一种畏缩之意,似乎盘算的所有计谋都被人窥探个干干净净,那种无措而狼狈的感觉,当真是如芒在背。
但是想到过去十几年里,长孙镜容这懦弱的性子,以及自己在长孙家所吃的苦,娇姨娘便挺直了腰背,妖媚笑道:“镜容能想明白自然是好的,我们啊,还指望着镜容攀上高枝,让我们也都跟着享福呢!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带着挽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娇姨娘一把抓住自己女儿的手腕,满面阴沉地快步离开。
而刚刚离开房间,长孙挽月便嘟着唇,甩开娇姨娘的手臂,不悦地说道:“娘,咱们不是说好了,说服爹爹让我去女子诗社的吗?为何您还要提起此事,白白便宜了长孙镜容?”
“你这傻丫头,随便说说的事也当真了!”娇姨娘见左右没人,便伸出手指戳在挽月的额头上,急道,“就长孙镜容那德行,去了女子诗社也入不了贵人的眼,浪费此等机会作甚?但她毕竟是嫡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下旬的茶会上,娘会带着你去参加,到时候你务必要和其他官家女子好好相处,你去女子诗社才不会突兀,记得了?”
见娘亲并没有忘记答应自己的事,长孙挽月这才露出笑容来。但是在看向里面那间大宅时,面容上的不甘和愤恨又渐渐浮现出来。
……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长孙镜容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脸色依旧白得吓人,虚弱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柏青华心疼自己的女儿,每日都命人送各式补品过来。可是用了各种办法,长孙镜容依旧是十足的病美人模样,这样的状态如何能出席十几日之后的女子诗社?这可真是愁坏了柏青华。
见母亲总是长吁短叹的,长孙镜容便挽着她的手臂笑道:“娘亲可不要再皱眉头了,都要变成老婆婆了!”
无奈地看着长孙镜容,柏青华说道:“我如何能不惆怅?你等了足足两年,才有资格进入女子诗社,却在这关键时刻身体抱恙,以至到手的机会白白浪费,真是可惜了你之前的准备呀!”
长孙镜容撇了撇嘴,浑不在意地说道:“那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挽月嘛,大不了让她去就好了。”
“真是胡闹!”柏青华手掌拍桌,在呵斥之后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失态,看着目光沉凝的长孙镜容,忙放柔了声音安抚道,“镜容,不是娘亲说你,这样玩笑之话怎么能说出口呢?咱们长孙家嫡庶有别,难道你还想让挽月爬到你的头上去吗?娇姨娘年前才得了个儿子,正是风光无限,若是她的女儿又在女子诗社上博了彩头,咱们母女怕是更没有地位了呀!”
柏青华所说,长孙镜容都了解,甚至比柏青华知道得更多。
父亲此生只有一妻一妾,子女单薄,仅有这一双女儿。却没想到老来得子,他唯一的儿子长孙含林于去年出生,连带着娇姨娘和长孙挽月也沾了光。
娇姨娘小心翼翼了十几年,现在一朝得了尊荣,便开始动了别的心思,竟然对这当家主母的位子产生了兴趣。而让长孙挽月嫁给贵人,便是她的第一步棋。
若是按照事态原本的方向发展,长孙挽月的确被贵人看中,只是那位贵人的妻子可是位悍妇,得知自己的相公竟然背着她去了女子诗社,还相中了女子要娶回家,当下便闹到了长孙府,闹得长孙府上下都失了面子,长孙挽月嫁入豪门的美梦随之破灭。
曾经的长孙镜容还安慰整日哭哭啼啼的长孙挽月,不过现在,她恐怕对那位悍妇,萧如娘比较感兴趣了!
垂首掩去嘴角冰冷的笑容,长孙镜容沉声说道:“可是女儿的身子若迟迟不好,那又该如何?难道爹爹也会将此等良机拱手送人吗?”
“你爹爹那里,娘亲自然会去想办法。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细心调养身子,剩下的,便都交给娘亲处理!”
伸手握着柏青华略有发凉的双手,长孙镜容又看了看身边还未喝的汤药碗,声音冷漠地说道:“女儿不会让娘亲一个人面对那些蝼蚁的!”
“镜容,你说什么?”
缓缓抬首,刚刚双目中的戾气已经撤去,转而挂上抹温婉的笑靥,长孙镜容温柔地说道:“女儿倒是有个好法子,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
长孙挽月正在绸缎庄里挑选布匹,挑了好半天,都没选出满意的花样,不由横眉怒视着掌柜,训斥道:“这都是年前流行的东西了,现在还好意思拿出来?怎么,是觉得我不配用些好东西吗!”
掌柜苦着一张脸,赔笑说道:“二小姐说的哪里话,您可是主子,小的怎么敢以次充好糊弄您呢。只是青州发了大水,咱们好些的货都被压着发不出来。您看看,这账本上还记了好多欠货的商铺呢。”
嫌恶地推开那些账本,长孙挽月蛮横地说道:“那是你的问题,我们给你工钱可不是让你来诉苦的!明日午时之前,你必须找两匹云锦来,图样要云纹卷草,颜色么……”
“挽月,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娇姨娘的声音,长孙挽月忙扭身走了过去,委屈地抱怨道:“娘亲你看嘛,我说要写好布料,店里的掌柜就拿这些东西糊弄我,这如何能参加女子……”
“住嘴!”还未等长孙挽月说完,娇姨娘便冷斥着打断了她,而后向那掌柜抱歉地说了几句话,便将长孙挽月拖出了绸缎庄。待二人刚一离开,那掌柜就将身边的小厮招来,小声交代了几句,那小厮便利落地从后门跑了出去。
心不甘情不愿地登上马车,长孙挽月皱眉道:“娘亲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那掌柜的确是太过分了嘛!”
“你还真是糊涂!”娇姨娘板着脸训道,“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要顶替你嫡姐去女子诗社吗?”
“可是,我连一件像样的华服都没有,到时候肯定要被人笑话的,”揪着自己的衣角,长孙挽月委委屈屈地嘟囔着,“凭什么长孙镜容什么都用最好的,而我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不公平!”
“还敢说你没有华服!?前两日我不是才让你给你送过去一套吗,难道那样的货色都入不了你的眼?”
听了这话,长孙挽月不甘地说道:“我听说,有好几户小姐都穿云锦做的衣服的,女儿不能被人比下去,定然也要订几批云锦的!”
“你……”
“姨娘,刚才管家过来说,大夫人请您和二小姐过去一趟。”
说话之见,马车已经回到府前,一直伺候在娇姨娘身边的婆子急匆匆地过来,悄声说着。
“柏青华?”狐疑地看了看长孙挽月,娇姨娘便掀起帘子,换上了满面笑容,扬声说道,“是大姐找咱们啊,那可要快着点,别让大姐等急了。”向长孙挽月用了个眼色,二人便向主厅走去。
还未进主厅,娇姨娘便听到府中的男主人,长孙震天的笑声。这个时辰他理应在外面的铺子里谈生意,怎么会到在府中?还是在柏青华的院子里??
突生的变故让娇姨娘浑身戒备,敏锐地感觉到事情似乎发生了变化。而这样的预感,在她看到长孙镜容的时候,悉数成真。
但是怔愣只是片刻的功夫,很快,娇姨娘便攒了满面笑容,亲亲热热地走到主座前,笑道:“镜容怎么也来了,身子好些了吗?”
身子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长孙镜容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面两个心怀鬼胎的女人,笑容莫测地说道:“托娇姨娘的福,好了很多。”
褪去娇弱之姿的长孙镜容,浑身竟有华贵光彩,即便现在精神不振,模样慵懒,也依旧华彩照人。这样的长孙镜容让长孙挽月嫉恨不已,她厌恶透了每次见面都要向她请安的日子,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要踩着这个女人,去过人上人的生活,长孙挽月一下就觉得有了底气,脊背也挺了挺,满面傲然。
一番客套之后,娇姨娘便带着女儿坐在下手,只是屁股还没坐热,便听着柏青华说道:“这般着急地将妹妹与梳云找回来,是有些唐突,不过今天实在有重要的事情相商,才厚着脸皮请二位过来。”侧身看了看身边的长孙镜容,柏青华不紧不慢地说道,“想来妹妹也知道镜容身子还没好利索,怕是不能正常出席女子诗社了。” 重生之弃妇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