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的双目,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长孙镜容从容说道:“他们想如何安排,便如何安排好了,但是谁也别想改变我的主意!”
说完,长孙镜容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喃喃道:“司马胥空,倒要看看这次,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一个裹着厚厚棉衣的小女孩,肩膀上挎着一个竹筐,艰难地行走在雪地上,在干净的地面上,留下一串串小小的脚印。
不知走了多久,小女孩看到前面有处木屋,快步跑了过去,伸手敲了敲门。
过了半晌,小女孩都没听到里面有回应,便小心翼翼替推开们,探出头向里面望了望。
径直走到火堆旁,女孩左右张望了下,同时搓了搓手掌,口中喃喃道:“今天怎么没有人来啊……”
话音刚落,女孩便听到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心下一乐,转身便跑到了门口。可是在看到来者之后,面色不由一沉,有些失望。
穿着一身青色棉衣的碧荷,在进入木屋之后,抖了抖身上的残雪,笑道:“你今日来得还真早。”
小杰咬了咬唇,又向碧荷身后看了过去,怯怯地问道:“今日那位美人姐姐不来了吗?”
“她今日休息,不来了。对啦,你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碧荷一面俯身在小杰的竹筐里挑了挑,一面笑道:“竟然还有鱼呢,看来你们是去凿冰取鱼了。”
小杰还是有些失望地垂下肩膀,点头说道:“嗯,村长爷爷带着哥哥们去河边打的鱼,我想你们住在这山里面,肯定也没什么好东西吃,便给你们带来了。”
见小姐情绪低落,碧荷不由俯身在她身边蹲下,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怎么不开心了呢,是因为看不到我家小姐的缘故?喂,你这小家伙为何那么想见到我家小姐呢?”
“因为,那位美人姐姐可以教我写字呢,我现在已经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哦。”提起此事,小杰很开心地仰起头笑道。
“你还真是个聪明的丫头,”碧荷笑眯了眼睛,说道,“你想学什么,我也可以教你的,姐姐我也是识字的哦。”
“真的?”小女孩的眼睛亮了下,说道,“那这次,你能教我写我爹娘的名字吗?”
“当然!”
面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小杰有些懊恼地捂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糟糕,我忘记了!等我回去问问爷爷吧。”
瞧这孩子憨憨的模样,碧荷不由莞尔一笑,而后从怀中拿出个银丝布带交给她,细心叮嘱道:“这些是换东西的银子,要拿好哦。”
捏着沉甸甸的布带,小杰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爷爷说,你们给的太多了,我们受之有愧。”说完,小杰又将那个布带推了回去。
看着小小的人如此固执,碧荷嘴角含笑,摇了摇头,把布带重新捏回小杰的手中,说道:“这冬天本就不好找吃的东西,我们下山一次又很不容易,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这些钱本就是你应得的,所以不必感觉有愧疚。虽然在平日,这些东西的确值不了多少钱,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啊,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我们可是会饿死的呢。你想,这银子和性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小杰觉得碧荷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小声说道:“那好吧,我便拿回去给爷爷好了。只是,姐姐你们还要在山上住多久?爷爷说了,下个月便是雪季,如果你们还呆在山上,会有危险的。”
“雪季?”碧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不由问道,“是因为下雪很多的意思??”
“是啊,雪一多,就容易发生雪崩,到时候别说是人了,就连树木都会被摧毁。所以你们还是及早离开山上吧。”
听了这话,碧荷不由收缓了笑容,又拍了拍小杰的额头,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多谢你啦。”
看着温婉而笑的碧荷,小杰在心中暗暗想着,这些人的脾气可真好,长得又好看,对人也很有耐心,比村子里那些只会说三道四的大婶强多了。
想起那些大婶,小杰就觉得从骨子里面泛着一股寒意,她们充满算计的眼神中,总是要将人看穿。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入迷,小杰甚至听到身后还有那位大婶的粗嗓门传过来!
“我就说嘛,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原来是偷偷拿村里的东西出来卖!”
突然冒出来的人影,让碧荷唬了一跳,在看到对方只是两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女子后,才稍稍放下心来,皱眉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嘛!”
小杰看着那两个中年女子,身子一下就缩到碧荷身后,小声喃喃道:“张大婶,李大婶,你们怎么来了?”
为首的张大婶双手叉着腰,狞笑道:“这几天就感觉你不对劲儿,怎么就有钱给你的爷爷买药材补身子了?原来是跑到这里吃里扒外了!”
见那两个人语气不善,碧荷不由怒气陡升,喝道:“喂,你们干嘛要为难一个小丫头!”
那两个婶子见对方不过是个瘦瘦小小的大姑娘,心底一下就充满了底气,道:“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反而跑来找我们叫嚣!?说,你到底在打我们村子什么主意!”
“你们村子穷的叮当响,我有什么可算计的,真是可笑!我说,你们该不会嫉妒这个孩子有钱赚,便想据为己有吧!”
两个婶子挺直了腰板,正义凛然地说道:“我们只是担心她走了歪路而已!出卖了村子的利益!现在你就跟我们回村子,让村长好好审问审问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虽然两个中年女人身形彪傍,但是碧荷和雷青儿也学了点防身术,对付她们还是绰绰有余的,三两下便解决了二人,让其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扭曲着身子。
冷冷看着这三个人,碧荷面色凶狠,说道:“真是我瞎了眼,才会觉得你们村子里的人可靠!现在我后悔了,拿着你的东西离开吧,把我的银子也还给我!”
说完,碧荷便将竹筐摔到小杰的面前,又从她的手中夺回钱袋,怒气冲冲地离开。
傻呆呆地看着面前发誓的一起,小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东西没了,钱也没了,肯定还会受到婶婶们的责罚,那位大姐姐也生气了,这下该怎么办呢……
慢慢从地上站起身,两个婶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怒道:“还以为能弄点钱呢,没想到碰到个厉害的,真是晦气,呸!”
另一个人怒视着小杰,伸手戳着她的额头,口气不善地说道:“你这贱蹄子,就知道挑事,害得老娘们都被你连累了!”
“别和她一般见识,趁着外面雪还不大,先回去吧。”
两个人没再理会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小杰,互相结伴地离开,口中还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小杰一个人坐在那里哭了好一阵,鼻子眼睛都红彤彤的,显得好不可怜,像是被抛弃的小兔子一般。
“喂,她们走了,你别哭鼻子啦!”
突然听到这声音,小杰停下了哭泣,不敢置信地看向对面笑眯眯看着自己的碧荷,喃喃道:“大姐姐,你没走?”
伸手将小姐拉拽起来,碧荷笑道:“我是骗她们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如何不依不饶到何时呢。”伸手擦着小杰脸上的泪珠,碧荷笑道,“这招啊,叫苦肉计,她们最多回去奚落你一阵子,但是再也不会打你的主意。这些钱你偷偷拿着,万万不能再被她们发现啦!”
眨了眨眼睛,小杰问道:“你没有生气?”
“我生气,也只是因为那些只知道嫉妒别人,却不晓得自己努力的家伙。以后啊,你也要坚强些,才不会被别人欺负。还有,不要傻呆呆的什么事情都和别人说,即便有些钱了,也要一点点花,省着别有用心的人打你们的主意,知道了吗?”
用力点了点头,小杰说道:“我知道了,那,我以后还能来吗?”
“你也说了,山上不安全,我们可能也要走啦,以后,便不要来为我们送东西了。”
小杰有些失落地垂下肩膀,说道:“那你们没有吃的东西怎么办?”
“当然是自己想办法喽。你放心,我们人多力量大,找吃的,还是难不倒我们的!”又揉了揉小杰的头顶,碧荷笑着说道,“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
“好了,趁着大雪之前,快回家去吧!”
有些不舍地看着碧荷,小杰向她挥了挥手,喊道:“大姐姐,后会有期!”而后,便跑出了房间,越跑越远。
看着那孩子的背影,碧荷慢慢收起笑容,而后将竹筐里的东西收拾好,背在肩膀上,缓步爬上了更高的山脉。
迎着风雪,碧荷攀爬上一处山峰的背风处,那里有处小小的石屋,虽然外面冰天雪地,但是这里面像是有天然的屏障一般,将所有的风雪都挡在了外面。
用力推开石门,碧荷快步走了进去,看着正在烧水的芍药,笑道:“这水烧得还真是时候,今天咱们有鱼吃呢!”
“真的?”芍药双目一亮,忙跑了过去,笑道,“那今天可以煮鱼汤喝了!”
放下手中的毛笔,长孙镜容看着兴冲冲的两个人,说道:“今天运气真不错,正好可以让你们换换口味。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喝些汤,也能暖暖身子。”
听了这话,碧荷想起小杰说过的事,不由略带担忧地说道:“小姐,奴婢听那个孩子说,最近就要到雪季了,容易引发雪崩。咱们留在山上很危险,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雪崩?”芍药瞪圆了眼睛,说道,“听着就很恐怖的感觉呢!那小姐,咱们快收拾收拾离开吧,正好可以去山下,与雷青儿她们会合。”
长孙镜容沉吟了瞬,说道:“可是追踪到这里,司马胥空的线索便断了,现在离开,要去哪里?雪崩之后,留下的痕迹肯定全部消失,到时候再想找寻的话,可就难了。”
碧荷了解长孙镜容的心情,便提议道:“那咱们便趁着这几天,再多找找,看能否再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可是芍药却对这个提议并不抱有希望,喃喃道:“这说起来容易,可是这山这么大,咱们已经找了快半个月了,还是毫无所获,怎么可能在这几天就找到线索呢?真是不好办呢!”
碧荷端着臂膀,手指撑着下颚,显然也是副苦恼的模样,皱眉说道:“说起来还真是奇怪,王爷为什么会来到这片雪山呢?这里简直就是不毛之地,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王爷当然有王爷的用意了,如果咱们能知道的话,那现在就能找到王爷了。”芍药说道,“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能证明王爷确实还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那倒是,总要给自己点信心,才能在前路漫漫中,闯出一片天地来。”
“可是,咱们总要找到一步要去哪里,才能继续形成吧。”
听了两个婢女的对话,长孙镜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里的雪季会持续多久?”
碧荷晃了下神,又仔细回忆了下,才说道:“我问过小杰,她说大概会持续一个月。现在是冬天,大概雪晴十多个日,便会又开始新一轮的雪季。如此反复,一直到春天来临。”
沉吟了瞬,长孙镜容顺势推测道:“我猜,或许他也是为了躲避雪季,才离开这里的吧。”
“那雪季结束之后,王爷就应该还会回来才是啊。”芍药也觉得奇怪,狐疑地问道,“我们为何没有碰到王爷呢?”
“我猜,他应该是发现了更为重要的线索,才放弃了这边,去了新的地方。”
有些挫败地望着外面,芍药说道:“这下可要如何找寻啊?天地苍茫,没有线索的话,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抿唇沉思着,待长孙镜容再次抬眸的时候,她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华彩,说道:“在离开之前,咱们去村子里,问问他们可否在山上见过王爷。”
“是!”
因为不用再去山上送食材,小杰这几日也是闲来无事,便整日在家中,做些农活。抬眸看着外面飘雪不断,小杰心中起了淡淡的担忧,不知道山上的那些姐姐们,现在可否有新鲜的食材果腹。
“小杰,村长派人来找你,你快去瞧瞧。”
“村长爷爷找我?”小杰回身看着爷爷,诧异地站起身,说道,“村长爷爷找我干嘛呀?”
“这可不知道,快批件外套,爷爷和你一起过去瞧瞧。”
小杰心中惴惴,拽了件外套便匆匆出了门。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往日里,小杰最喜欢的事就是踩着积雪,留下一串串脚印,可是现在她心情慌乱,脚印也是歪歪扭扭的,偶尔跑得快了些,还险些摔了一跤。
此刻的村长爷爷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更让小杰不安起来,怯怯地跟在爷爷身后,走了进去。
而刚一进门,小杰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当下不由开心地唤道:“美女姐姐?”
缓缓转过身,长孙镜容含笑看着小杰,轻轻向她点了点头。
村长看到小杰,声音中略带了几分严肃,说道:“你这丫头怎么才来,快过来,你都让贵客等了好久了。”
懵懵懂懂地走到村长身边,小杰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给小杰一个安抚的眼神,长孙镜容从容说道:“小杰曾经帮过我们,现在要离开了,我们特意来道谢的。而这些小小礼物,只代表了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村长能代为收下。”
长孙镜容所谓的“小礼物”,就是两箱金灿灿的珠宝,足够让整个村子的人享尽荣华十年,不由让所有的人都看直了眼睛,久久都挪不开。而那两个跟踪过小杰的婶子,更是在心里悔翻了肠子,暗想如果当时能再坚持下,也许这两箱珠宝就会据为己有了!
村长虽然也被眼前的财富震慑住,但到底还是有些骨气的,说道:“我也听小杰说起过,她就是为你们提供了点新鲜的食材,而且当时也都付了钱,现在这些东西,我们实在没有理由接受。”
村长的话,让不少人都觉得扼腕叹息,但是长孙镜容却仍旧坚持,说道:“我送这些东西来,也是我有自己的原因的。一呢,因为小杰帮我们很大的忙,那并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如此做,只是表达一份心意而已。二呢,小杰和她爷爷在村子里,日后肯定需要大家的帮助,我也希望,诸位能代为照顾小杰祖孙二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长孙镜容语气微停,看着村子,道,“我想向您打听个人。” 重生之弃妇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