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司马胥空这般既霸道又不讲理的态度,长孙镜容只觉得很好笑。看着他有些虚弱的神情,还有渗出血迹的绷带,长孙镜容又有些于心不忍,便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不过,这可不耽误长孙镜容对司马胥空的数落,道:“现在知道难受了,当时怎么就不知道顾忌着点身体呢?万一徐子筝也用了毒,那你不就麻烦了吗?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是头脑发热,也不知道为自己考虑一下!”
“是是是,娘子说的都对,是为夫当时思虑不周。所以说嘛,日后还是要你多多教诲,我才能成熟嘛!”
看着司马胥空一副讨好的模样,长孙镜容不由抿唇而笑。而这样的笑容,却像是一股甘泉一般,倾注到司马胥空的心田。
动情地握着长孙镜容的手,司马胥空温柔地说道:“现在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我也可以好好守着你,过属于我们的平淡日子了。”
虽然长孙镜容很不想打破现在的美好气氛,可是她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别忘了,皇宫里还有太皇太后在等着你呢,还有其他即将进京的王爷,各个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我想应付他们,应该不比对付徐子筝容易。”
轻轻叹息了一声,司马胥空无奈地笑道:“你这女人,难道刚刚不是应该躺在我怀里,说些柔情的话吗?竟然还能如此平淡地分析利弊,真不知道你是冷静还是冷情啊!”
嘴角抽了抽,长孙镜容说道:“你刚刚提到的东西,是能帮你解决难题,还是能逢凶化吉啊?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总是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看你啊,就是还没吃够苦,不然的话也不会说这些幼稚的话了!”
“是,娘子教训得都对,那么现在,我们能好好商量下,什么时候进宫拜见太皇太后了?”
眉毛一挑,长孙镜容问道:“我们?不是只有你去就好了吗,干嘛还要拽上我??”
“太皇太后一直都对我怀有戒心的,现在我又把持朝政这么久,肯定对我是又很又无奈。如果你能陪在我身边,最起码让太皇太后看到个能放心的人,处理起权利交接之事,也会圆滑一些。”
“你当真舍得放弃你现在拥有的权利?”
随意笑了下,司马胥空说道:“巴不得赶快卸下这身担子呢。你都不知道,前阵子我的压力有多大,我差点都忘了之前自由自在是什么感觉了。有机会摆脱那些桎梏,简直再好不过了!”
深深看着司马胥空的双眸,长孙镜容在其中看不到任何眷恋和谎言,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姑且就先相信你好了。至于何时进宫,那也看你的安排吧。不过我想,你都受伤了,怎么也要就爱那个伤口养得差不多再进宫吧。”
“我倒不这么认为,你想啊,如果太皇太后看到我负伤还进宫的话,肯定就不会多加责难,事情也许对我们有利哦。”
司马胥空在这边讲得眉飞色舞,可是长孙镜容脸色又变了,而这个危险的讯号让司马胥空意识到事情不对,就忙转变了口风,说道:“我是不会勉强而行的,会看我的身体情况,你放心好了。”
瞪了司马胥空一眼,长孙镜容扭过头去,不想理会那个总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家伙。
见长孙镜容还是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司马胥空忙劝道:“镜容你放心,日后我肯定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就算为了你,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毕竟我的安康,才是你未来的幸福嘛。”
将长孙镜容的身子扳过来,司马胥空直直盯着她的双眸,时不时做个鬼脸逗着对方开心,而长孙镜容最后也是忍俊不禁,笑了下之后说道:“随你好了,反正我说什么也是没用,你都有自己的主意。”
“其实我需要的是你的信任,不管我做了什么,都很希望有个人在身后能够支持我。”轻轻抚着长孙镜容乌黑的长发,司马胥空将下颚抵在她的发顶上,轻声喃喃道,“对了镜容,我还有件事想要问你呢,这事困扰我很久,今天便告诉我原因吧。”
“什么事?”
“你……是怎么对徐子筝那么熟悉的?你好像也就见过那家伙几次而已,按理说,不应该那么熟识才对。”司马胥空一面小心翼翼地说着,一面观察着长孙镜容的反应,生怕自己哪句话又说错了,惹这位不开心了。
不过长孙镜容正忙着想理由,也没工夫打理司马胥空的语气如何,眼眸转了一圈,便说道:“他不认识我,难道我还不认识他吗?别忘了,我可是个商人,打听消息这种小问题,自然不在话下。你不知道兵家上有句至理名言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好好调查对方,如何取胜?”
“这点我知道啊,我也去调查过徐子筝,但是我得到的结论,都是徐子筝性简稳重,老谋深算,却从来不知道,他还是个急功近利的家伙。这次交手下来,我才看出他的弱点。若不是你提前告知,恐怕我还会多走许多弯路呢。”
勾动下红唇,长孙镜容说道:“其实这些东西都不难得出结论,只要稍加分析就好。只是看你是否有用心罢了。不过你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将你的肩伤养,因为还不知道几位王爷回京,会是什么局面,我们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你说的对,到时候局面如何,谁都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却知道,有太皇太后在,事情便不需要我来出头了!而且在几个王爷之中,我的辈分又是最小的,就算要做决策,也轮不到我,可以乐得逍遥啦!”
“真不知该说你胸无大志好,还是对事情看得开,”长孙镜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就不怕几个王爷到时候会忌惮你?毕竟你可是手握着京城的生杀大权呢!”
“开什么玩笑,我进宫之后就会将这些东西全部交还给太皇太后,这种烫手山芋,当然是早扔出早安生!”
双眸慢慢眯起,长孙镜容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太皇太后会拒绝收回呢?”
司马胥空愣了下,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太皇太后会用我来做挡箭牌?”
“依照太皇太后的性子,很有这个可能。”
有些苦恼地拄着下颚,司马胥空甩了个指响,说道:“那我就晚一些进宫,借着养伤的借口,与几位王爷一起拜见太皇太后。到时候当众交接出去,太皇太后也不会说什么了。”
侧身看着司马胥空,长孙镜容说道:“我就担心,太皇太后会当众表露出对你的信任,从而招致其他几位王爷的不满。”
眸色逐渐变得凝神黝黑,司马胥空缓缓分析道:“会争夺权势的,也就只有二王爷和他的党羽,其他人,倒不会说什么。不过你说的也的确是种隐患,看来我要提早做出提防。当年立皇储时,二王爷便对结果不满,皇上忌惮他,便将其打发到最远的地界。现在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我想太皇太后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而她现在又没有谁可以依靠,那些老臣面对铁蹄是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再多的争论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
垂眸看着长孙镜容,司马胥空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安抚道:“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安安心心地做好你的王妃。你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便是我这个做夫君的来守护娘子了!”
唇角微微弯了下,长孙镜容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垂着头,心思辗转难安。
又过了五日,二王爷司马胥润和五王爷司马胥康带着各自的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涌入京城,早收到消息的司马胥空早早就带着文武百官守在城门口,待看到二位王爷的身影之后,便亲自下马恭迎守候。
待看到多年未见的两位兄长,司马胥空立刻换上了热络的笑容,上前迎上几步,热情地唤道:“二哥,五哥!”
司马胥空和司马胥润纷纷下马,看着面前的九弟,司马胥空不由郎笑道:“哎呀,多年未见,当年那个只会哭泣流鼻涕的九弟,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司马胥润瞥了眼被司马胥空刻意包裹得很严重的肩膀,开口感叹道:“真是辛苦九弟了,让你一个人面对如此艰难险境。”
司马胥空无谓地笑笑,说道:“好在弟弟没有辱没哥哥们的名声,赶走了贼子,不然现在,还真是没脸再见哥哥们呢!”
司马胥康又说了些赞扬的话,而后叹气说道:“先皇的事,我们也听说了。哎,只怪那个徐子筝实在可恶,竟然会想出如此恶毒的招数来陷害先皇。可惜了先皇正值壮年,本来可以有一番作为的!”
“要我说,那徐子筝根本就是个宵小之徒,随便说了句自己手上有诏书,就敢反抗朝廷,真是够可笑的。谁知道他手上的那份诏书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他干嘛不敢露面,让咱们一辩真伪?”
司马胥空忙开口帮衬道:“那是因为他心虚,我猜那诏书多半都是他伪造出来,混淆视听的。只是可惜了皇上,被那个混蛋设计得那么惨,真是死不瞑目啊!”
虽然三个人都心知肚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装出一副悲痛拒绝的模样,让外人看在眼中,只会感慨其兄弟情谊。
拍了拍司马胥空未受伤的肩膀,司马胥康勉强笑道:“那个混蛋,咱们早晚都会将其抓住,为先皇报仇的。只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看你身上的伤口,恐怕也是与徐子筝对战的时候留下来的吧。”
“这点小伤算什么,好在哥哥们回来了,我呢,就可以继续过我的逍遥日子了!”
司马胥康听后,也露出爽朗的笑容,说道:“哈,你这小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就因为当初你贪玩,父皇可没少打骂你呢!”
小时候的事情,司马胥空都记在心里,自己受到责罚,与这两个人也脱不了关系。只是现在司马胥空并没有点破,只是附和地笑笑,一副兄弟慈爱的模样。
倒是司马胥润,觉得场面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便催促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进宫瞧瞧太皇太后吧。”
“那是自然,肯定要先向她老人家请安的。”司马胥康点头说道,“只是希望这件事,不会吓到小皇子啊。”
“可不是,他可是咱们龙睿将来的皇帝,可不能有闪失啊。”
这二人说话的时候,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关切,可是长孙镜容却只听出了危险和恫吓,想来这两个充满野心的家伙,比之徐子筝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不知道太皇太后,要如何对付这两个充满野心的家伙。
跟在两位王爷身后,司马胥空也翻身上马,徐徐向着皇宫前进。
自从成年之后,司马胥润就离开了京城,离开了自己的娘亲,去了遥远的封地自给自足。现在能够重新回到这个充满荣华富贵的地方,他内心的激动是可想而知的。虽然对这里,司马胥润感觉到有些陌生,但是没关系,因为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成为这里新的主人!
心中如此想着,司马胥润更是挺直了腰脊,雄赳赳气昂昂的,好像他才是刚刚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
而京城的百姓们看不出这里面的暗潮涌动,只觉得有这么多官兵来把守京城,这里肯定会更加安全,日后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太皇太后早早就收到消息,得知今早两位王爷会抵达京城,所以一早就收拾好自己,精神奕奕地坐在凤椅上,仪态端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病态。
待司马三兄弟进宫之后,齐齐向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雍容地伸了伸手,笑道:“快快起来。说起来,哀家都已经快十年没看到你们二人了,没想到今日还能重逢。快走近些,让哀家瞧瞧你们。”
二王爷与五王爷上前两步,面含浅笑,谦逊有礼地再次向太皇太后请安。
满意地点了点头,太皇太后说道:“二王爷是和太祖皇上最像的,现在看上去,又多了几分棱角,看来这几年你们也接受了不少磨练。有你们在,这京城想必会更加昌盛。还有,哀家已经收到消息,护国大将军及三王爷也都在回来的路上,相信有了他们,京城肯定会如虎添翼啊!”
嘴角抽动了下,司马胥空很想偷偷笑两声,心想这太皇太后还真是会打蛇打七寸,知道拽来两个盟军。三王爷可以说是最正义的一位王爷,而镇国大将军又是朝廷老将,自然会向着皇族。有这两个人,自然会让二王爷和五王爷头疼不已。而这个时候,也是自己抽身最好的时机了!
就在司马胥空打着自己算盘的时候,太皇太后锐利的目光依旧盯上了他,笑道:“这段日子,多亏了九王爷帮忙料理国事,真没想到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人,遇到事情还真是当机立断,之前哀家都小瞧了你呢。看来之前大家都埋没了九王爷的治世之才,看来日后哀家也要多多仰仗几分九王爷了呢!”
听了这话,司马胥空暗想,还真让长孙镜容说中了,太皇太后摆明就是要拿自己当挡箭牌,扯动二王爷和五王爷的敏感的神经。现在,司马胥空已经明显感觉到两个王爷目光的变化,看来太皇太后的这招已经起到效果了。
调整下情绪,司马胥空缓缓抬起头来,装出一副略带苦恼的模样,说道:“哎,太皇太后只看到最后的结果,却没看到过程的艰辛啊。好在身边有人辅佐,还有顾世勇这种后起之秀,不然的话,凭我一个人如何能胜任?今日正好将印鉴带来,打算交还给太皇太后,以我的资质,想要帮太皇太后分忧实在有些困难,不如让二位王爷帮忙好了。”
看着被呈递上来的印鉴,太皇太后并没有接过来,反而笑着说道:“虽然哀家也知道二王爷和五王爷的能力卓越,可是他们离京多年,对这里的情况不甚了解,突然让他们出手帮忙,也会让他们毫无头绪的。而你深受先皇信任,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京城生活,对这里是在了解不过的,唯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便不要推辞了,哀家相信你的能力。”
太皇太后这话说的很巧妙,既让二王爷和五王爷没有反口之机,也让司马胥空不能反驳。不过司马胥空却早有准备,面露难色地说道:“虽然微臣也很想为太皇太后分忧,可是微臣身上的伤口,需要找处冰泉疗伤,才能祛除病根。太皇太后有所不知,当日徐子筝这一箭可非同小可,差点就废了我这条手臂!为了不让日后有隐患,微臣今日正好想向太皇太后告罪,不日,微臣就要带着家眷去何京。那里不是有处避暑山庄吗,这个时候的冰泉温度低,疗伤效果最好了。” 重生之弃妇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