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现在还看不出来,一切都要以今年的第一场雪为开始。
老肖没有察觉出长孙镜容的异样,继续口若悬河地游说道:“您有一双巧手,在京城的圈子里又颇有口碑,再加上您的刺绣在棉织品上,肯定会大卖热卖!”
长孙镜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这样一来,重振芙蓉绸缎庄便指日可待了呢。”
“是啊,您说您留下的那些白冰绸,只能发霉,毫无用处。可是变成银子的话,就能让芙蓉绸缎庄继续发展下去。”
“没错!”老肖对长孙镜容的“从善如流”颇为满意,点头笑道,“若是小姐现在就定下主意的话,老奴这就去联系买家去。尽快脱手,咱们就能尽早拿到钱嘛。”
嘴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长孙镜容缓缓说道:“此事,就先托给你去办了。”
“小姐放心,我肯定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绝不会有任何差错!那小姐您先忙,我这就去着手操办此事。”
含笑点了点头,长孙镜容目送着老肖离去。待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所有的笑容,全部烟消云散。
碧荷端着为长孙镜容准备好的酸梅汤珊珊而来,狐疑地回身看了看,才转身问着长孙镜容道:“小姐,老肖是怎么啦,整个人容光焕发一般,这是碰到什么好事了?”
“对他来说,能解决他主子交给他的一个大难题,算好事吗?”
碧荷听出这话里的玄机,忙放下托盘,紧张兮兮地问道:“小姐,您又发现了什么?”
手指在冰凉的杯子上划过,长孙镜容缓缓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让他去联系处理掉店铺里剩余的白冰绸。”
“啊?”碧荷瞪大了眼睛,见四下无人之后,才低声说道,“您不是说,那些东西留着有大用处的吗,您怎么让他给卖掉呢?”
“我只说让他联络,又没允许他去卖掉,这两者可差着远呢。”长孙镜容收起绣了一半的绣品,懒洋洋地端起酸梅汤,说道。
眼珠转了一圈,碧荷笑开了眉眼,拍手说道:“小姐定然又是想到了什么新计谋,是不是?您快和奴婢说一说!”
抿唇笑了下,长孙镜容故弄玄虚地说道:“说这么早的话,就没有新意了。你等着吧,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好戏上演了!”
得知长孙镜容要卖掉手上的白冰绸,长孙震海也禁不住仰天长笑,畅快说道:“哈哈,只要那丫头同意卖出白冰绸,那咱们就不愁拿不到官家的全部订单了!京城马上就要是咱们的天下了!”
站在长孙震海的身边,长孙震涛笑道:“恭喜大哥,终于拿到了白冰绸。待完成了这笔生意,咱们就再也不用被长孙镜容那丫头挟制了。”
提起这事,长孙震海就一肚子的闷气,冷面说道:“哼,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也想和我斗!现在我就让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等她听从了老肖的话,用全部的钱购进棉织布,那她离倒霉的日子也不远了!”
想到长孙镜容,长孙震涛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长孙镜容倒也是个有胆魄的女子,他们那一支能出个长孙镜容,倒也不容易。若是能为我们所用的话,也许会是把利器。”
双眸微微眯起,长孙震海得意地说道:“那就要看那丫头懂不懂得变通了。”
老肖里里外外忙叨一番,又去和祥云绸缎庄的掌柜联系,总算将轻点好的白冰绸估算出价钱。只是他千辛万苦算出的数字,却被长孙镜容嗤之以鼻。
美目冷冷看着老肖,长孙镜容声音冷漠地说道:“我这些白冰绸,是以二百两的价格买进的,若是按照前阵子的行情算,能赚得三千两的利润。就算现在存放在库房里,那也根本不可能以六百两的价格卖出去!这些钱,还不够我们研制时的辛苦钱呢!”
老肖早就预料到了长孙镜容的反应,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小姐,我也想抬高价钱,让咱们多赚点,可是祥云绸缎庄的人就是不松口,说他们库存多得很,根本不稀罕咱们的这批货。我知道您心疼,可是现在世道就这样,要么全部变成废品堆放在库房,要么贱卖给祥云绸缎庄,咱们多少能收回点成本。两相比较下,小姐还是同意的好。”
“哼,祥云的人以为我们非卖不可吗?我们根本不着急卖,让他们守好他们的六百两,做春秋大梦去吧!”
听长孙镜容竟然改变了注意,老肖慌了,忙苦口婆心地说道:“小姐,现在情况逼人,虽然眼下吃点亏,但是来日翻身之后,再整治他们也不迟啊!现在可是关乎咱们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忍下这一时的怒气,方有来日的鲜衣怒马啊。别忘了,咱们还等着这些钱,买棉织品呢!”
“那些钱,我可以找爹娘借来!”
“可那不是个小数目啊,”老肖急急说道,“今年的棉织品比往年贵上不少,就算卖掉白冰绸也不够,还要从账上拨不少钱财行。”
眉头皱了皱,长孙镜容黑脸说道:“那我干嘛还要买棉织布?到时候价钱水涨船高,谁还来买?”
“大户人家,哪里还会在乎那点价钱,只要喜欢,一样能卖得出去,”老肖故作老成地解释道,“而且行情就是这样,大家都在涨价钱,又不是只有咱们一家贵,肯定会没问题的。小姐可能涉猎这一行的时间不长,在我们这行里,价格波动是很正常的,完全不必担心。”
“我没有闲功夫管别人怎么样,”挑眉看着老肖,长孙镜容固执地说道,“总之,我的白冰绸是不可能那么便宜就出售的!祥云绸缎庄的人也太小瞧我们了,不行,这口气我可咽不下!你去告诉那帮家伙,我的白冰绸,不卖了!”
呼吸狠狠一窒,老肖启唇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长孙镜容给挡了回来。缓缓垂下头,老肖只得躬身退出房间。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
长孙镜容知道,拿不到白冰绸,老肖肯定不会死心。但是事情走到今天这步,并不是只有长孙震海两兄弟在布局,她长孙镜容也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双方人马,谁先打破这个僵局。
不过显然,长孙震海两兄弟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当晚,芙蓉绸缎庄的库房便出事了。
今晚的天气很闷,长孙镜容翻来覆去,总是难以入睡。后来干脆坐起身,坐在窗边,静静看着月色。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见长孙镜容的房间内还亮着灯,便拍门急急唤道:“小姐可是醒着呢?”
碧荷迷迷糊糊地从外间坐起身,发现长孙镜容亲自去开了门,当下不由大惊,骨碌一下坐起身,批件衣服赶忙跑过去。
打开门扉,就见门外的乔姗儿满面急色,说道:“小姐,您快去库房看看吧,哥哥说老肖带着一伙人去了那里,打算强抢呢!”
“嘿,他胆子可真够大的!”碧荷听了这话,所有的瞌睡虫都跑光了,义愤填膺地掳起袖子,怒道,“小姐,咱们把这事告诉老爷一声吧,让老爷出面,制一下那个嚣张的家伙!”
长孙镜容倒是没有那么气愤,反而平静的很,冷静地说道:“这个时候,就算爹爹出面也于事无补。大伯他们是铁了心要白冰绸,这关乎他们的前程,定然不会轻易放弃。”
说话的功夫,长孙镜容已经穿戴整齐,外罩一件披巾,边走边说道:“乔瑞林可是在外面等着?”
“是。”
“让他带着面巾,掩盖住容貌。”
“……是。”
见这架势,完全是要独自承担的模样,碧荷吓得连连说道:“小姐,咱们势单力薄,怕是不能抗得住啊!”
“我自有打算,你若是怕,就留下来好了!”
长孙镜容鲜少疾言厉词,现在板着脸训斥着,让碧荷不由一愣,当下也不敢再多说活,一步不落地跟在她身后,生怕长孙镜容生气,抛下自己单独走了。
门外,乔瑞林驾着马车静静等候着长孙镜容,见她出来之后,跳下马车,掀开帘子,低声说道:“他们一共十五个人,各个都是练家子,秦力和伙计们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目光沉了沉,长孙镜容坐上了马车,沉声道:“尽快赶到库房,越快越好。还有,一会儿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可轻易出手!”
待一行人赶到库房的时候,秦力和伙计们已经被打趴在地,满面的血迹,在火光的映衬下,异常可怖。
瞳孔缩了缩,长孙镜容快步走到老肖面前,怒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反天吗!”
或许是背后有人撑腰了,老肖见到长孙镜容,丝毫没有之前的敬畏之心,反而是满面的嚣张得意,挑衅地说道:“哟,看看这是谁来了,长孙家的大小姐呀!你们几个没瞧见过吧,快给人请安问好啊!”
语毕,老肖身后的人满面狞笑地看着长孙镜容,那目光中,尽是邪气。 重生之弃妇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