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血洗
惊天动地的咆哮声让整个山林为之一颤,百兽千鸟万虫齐齐被着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夜梦中惊醒,在狂风暴雨中相继发出吼声鸣叫声,似乎是在为鬼谷的去世哀鸣。
夜色笼罩下,闪电撕扯着乌云与苍穹,一阵阵雷鸣与山野间的哀鸣响彻云霄,这一片原来安详的青山野林似猝然崩裂一般,几乎让山林附近的百姓连夜起床,想要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此刻刚回京城的楚子痕心忽然惊了下,仿佛是有感应一般。
练音抱着鬼谷的身体在雨夜里整整坐了一晚上,自那咆哮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慈爱的恩师,但心中却压着千斤巨石,身体与心冰冷至极。
天渐渐变亮,阴沉的天空上乌云渐渐散去,金灿灿的阳光散落在山野上,为一天一夜雨水肆虐过的绿叶青草又焕然一新,苍翠欲滴,那叶上的雨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美丽的光线。
素来鸟语花香,蜂蝶留恋的溪谷里,花花草草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生机,可却又充满着死寂,再也没有人会大清早的起来替它们浇水……
遍布的尸体被雨水浸泡的发白,肿胀恶心,地上的血水已然渐渐地融入泥土中,原来那些土黄色的泥土染上了一条条鲜艳的红色,似丝带般的缭绕着整个溪谷。
这时,练音的身体动了动,那微垂的眼眸也抬了起来,她抱着鬼谷的身体晃悠悠地站起来,向着屋子那边走去,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踩得极其重。
她知晓师傅最爱干净,这一身他都已经换好的衣服都湿透了,应该再换掉,她顾不得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替鬼谷擦拭了下身体,为他换上一件干干净净的衣服。然后让他躺在了床上。
她寻来一把锄头,在她的坟墓旁边又挖了两个坑,然后铺上干干净净的三四层席子与衣服后,这才把师傅的身体平平稳稳的放进去,而师姐的却不过是衣冠冢。
恩师之墓,师姐之墓与她挨在师傅的身边。
练音静静地伫立在三座墓碑前,看着金色阳光照耀在墓碑上,那竖着的木牌,刻着清晰的字,染着鲜艳的血。
她跪了下来,对着鬼谷的墓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此仇徒儿咽不下,他日定然替你血洗一切牵涉之人所有的势力,管它皇权与富贵。”
练音回过身子,神色淡淡地扫视了眼面前的一堆尸体,然后慢悠悠地回到自己先前居住过的地方,寻出一套干干净净的衣裳,换去身上那件沾满着泥土与血迹的破衣服,随后进了鬼谷的药房。
地上都是瓶瓶罐罐的碎片,药丸滚落一地,药草也让人翻得乱七八糟,她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这些都是师傅的心血,不应该就此糟蹋了。
不过从这些世间皆少有的毒药都还在,练音不禁怀疑这些杀手来这儿大抵是和抢药无关的,她将药丸全部拾起放在桌上,又一一挑拣出她需要的草药,然后走进里边的炼药房。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一脸被火和蒸气熏得通红的练音疲惫地走出了炼药房,双手间捧着一只碗,碗里边慢慢都是黑色却无味的药汁,其中还搁放着一只长勺子。
她捧着碗走到尸体旁边,伸手翻动了下他们水肿冰冷的身子,翻着他们的衣服,寻找着有和他们身份相关的标记,可惜这一堆堆的人里边竟是没有一个有身份标识的人,就连杏花林里边的尸体也一样,不过其中几个手腕处却是让人硬生生地削去了肉。如若她没有猜错的话,有人毁了他们的身份标识,怕师伯等人上门寻仇。
真够狠的!练音站起身子,将手中药水用长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倒在了这一具具的尸体上。
只闻得“哧——”一声,这些尸体竟然都化成了一滩血水。
整个溪谷看上去又变得往日那般美丽,但这份美丽之中如今已淬了毒。
练音扯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一双明亮的眼眸里盛满嗜血的光芒,这时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落入她的眼帘,她疾步上前捡起,这月牙形半胧玉佩是上等的玉质所打造,祁字雕刻清晰。
祁?练音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轻轻呢喃了声。
是那楚齐吴三国间的那位首富人家的玉佩?
他们祁家的玉佩怎会跑到这儿来?一丝疑惑从眉眼间掠过,莫非溪谷这一场劫难与他们有关?一想如此,练音浑身散发出修罗般的气息,阴冷之极。
但稍即练音冷静了下来,她眺望着溪谷,看着地上那一滩滩血水,知晓来这儿的人已经是心细如尘,几乎是将所有与标识有关的东西都毁灭,又怎会落下这么块玉佩。
虽说这玉佩是掉落在花草附近,可一眼望去还是明显的很。
如此说来,是不是有人在她之前,在这些杀手之后出现在这儿?
忽然,她想起师傅身上那件衣裳,也许并非是师傅自己换,而是外人,毕竟师傅是筋脉尽断,换身衣服是极其的困难,且师傅嘴角还挂着笑容,难道是和这玉佩的主人有关?
只是,若如此的话,师傅为何是躺倒在那秘洞附近的草堆里?
一团团迷雾缭绕在练音的脑海中,她暗暗地深呼吸了下,将这玉佩收进怀中,若想要知道,那势必是需要去找祁家的人问清楚了。
是敌是友,等到一见,怕多少能够明了些许。
练音静静地看了眼这呆了十几年的溪谷,嘴角勾起一抹阴森森的笑意,随后她返身回到屋子,取走了被师傅放得极其隐蔽的百毒解集和一支与自己头上一样的血胧月。
她捏着她们走向那秘洞,将血陇月插入其中,却发现毫无效果,这时她取下头顶的血陇月,轰隆一声巨响,石门缓缓地打开,一股冰冷的气息迎面扑来。
她缓步向着秘洞里边走去,越往里边走越冷,寒冷的气息缭绕全身,就算她使出内力依然还是觉得冷。
这秘洞里边竟是一处冰窖,只见那最里边放着一冰棺,棺材里边躺着一名美丽的女子,闭着眼眸安然沉睡着,这大概是鬼胧月师祖了。
她又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地面上的那一粒粒如珍珠大小的血珠上,几乎都冻成了冰块,而四周的冰面上能够看到剑的划痕,有深有浅,但不难看出是在不久前划上……不久前这儿有一场打斗。
有人不曾借着血胧月走进这里了,或者它当真非独一无二? 鬼王追妻:毒妃要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