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咬舌自尽
练音被齐衡这么随意的一瞥,弄得心下大骇,莫非他也能够看到边上的楚子痕?
这……不太可能吧?不然她感觉这世界要乱套了。
她微微一笑:“我是从皇兄那儿学的棋,所以多少是学了点他下棋的思维方法,所以感觉相似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我远远不及他,他是我这辈子都无法超越的人。”
“好音儿这番话我喜欢听。”楚子痕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一丝凉凉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可她却感觉有些发烫,甚至连面颊都有些发烫。
齐衡看着她的面颊突然流露出一丝红晕,不由得轻皱了下眉头,淡淡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关怀:“公主,你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莫非是着凉了?如此,你看这棋我们还要不要下?”
“自然是要下的。”练音抿抿唇,笑意不曾褪去,“只有这样才能最快的出去,不是吗?”
齐衡笑笑,神色陡然幽邃了起来:“你不想在这儿陪你皇兄吗?”
“不想。”练音直截了当的回道,纵使她真是楚子欣,也绝不会因为楚子痕的尸体在这儿,就把自己的这辈子浪费在这儿。更何况,她还不是她,连步练音都不是,她是练音,又如何会为了一具尸体而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看来传闻有那么些许不真实。”齐衡落下手中的棋子,围困了她的一片天地。
练音根据耳边的那道声音落下黑子,再一次扭转了乾坤,她取出一粒粒的白子,轻描淡写的回道:“传终闻归是传闻,又如何能有真实之感,就如同传闻中的齐国三皇子是极为老实的人,哪来眼下这般的狡猾。”
齐衡扬声笑语:“狡猾?这还是我头一回听见有人这么评价我。”
“每个人都会遇到很多头一回。”练音平静似水的出声道,“我也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要挟着自由。”
“只要你赢了,哪怕是平局,你都能平安的出去。”齐衡微垂下眼眸,凝视着棋盘上的棋子,不急不慢的出声道。
练音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看着棋局:“平安的出去,不代表平安的回去,途中的变化诡异莫测,我想有一半已经在你的布局之中了。”
齐衡微抬眼,嘴角轻轻勾了下:“公主,如果你不姓楚,我想我们会相处的很愉快。”
“未必。”练音干净利落的回道,“有些东西与姓无关,只与贪念有关而已。”
齐衡骤然剧变,但稍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低低的笑了笑,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没再说些什么,一切都只是在这棋盘上较量着,棋子一粒一粒的落下,布满棋盘。
最后齐衡幽幽地出声道:“我输了。”
“承让承让。”
练音笑着开口道,因坐得有些久,双腿不禁有些发麻,站起来时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得对面的齐衡快速的伸手扶住了她。
暖暖的温度透过衣裳倾入到皮肤,让她情不自禁的恍惚了下,尤其是这般近距离下,他身上带着的一丝清香竟是那么熟悉……他……他难道真是师兄?
这么一想,练音浑身禁不住的颤抖了下,清亮的眼眸里带着惶惑。
此时,她身边的鬼——楚子痕面色可是变得有些难看,紧盯着她腰上的手,似恨不得将手给折了,换做是自己揽着她,可惜……他现在不能。
“音儿,你是想要当着为夫的面出墙?”他幽幽地出声提醒道,“这顶绿帽子我可还不想戴。”
练音闻声,倏然反应过来,有些手忙脚乱的从齐衡的怀中挣脱开,面色微红,似有些羞涩,她取下身上的外袍,递到他的面前:“谢谢。”
齐衡微垂着黑色的眼眸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轻轻勾了勾,伸手取过衣袍穿在了自己身上:“走吧。这局棋已下了两个时辰了,想来你的仆人也该是等得心急了。”
练音微颔首,并未多言,不急不慢的跟着他的步子走出了这错综复杂的地牢。
外边的天色依旧还是灰蒙蒙的一片,细雨连绵。
她欲走回到自己先前呆的厢房,却发现庵堂的后院起了冲突,她名义上的哥哥正护着陈姨娘欲冲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侍卫圈。
“儿,你走吧,你别管娘了。”陈姨娘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娘,已经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就当作是在这儿赎罪了。”
“娘,这些错都是这些人强加给你。”他眸色阴冷的扫视了眼周围的人。
步师雪勾勾唇:“纵使你的功夫再高,可带一个啥都不会的姨娘,你确定你能够从这儿离开?如果你想你们两个都活着,最好乖一点,听我的话,我绝不会苛待你们一分一毫。”
“这些年,你倒真是没有苛待我分毫,至少让我还能够走出来重见天日。”他阴沉沉的出声道,眸如寒霜,眼底缭绕着的神色竟是让人猜不透。
步师雪掩唇轻笑,抬首看了眼灰色的天空:“重见天日?你确定你会有这个机会?”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
音落,他手中已起杀招,直取步师雪。
擒贼先擒王。
步师雪轻轻一掠,便是躲开了她的攻击。
见此,练音不禁错愕万分,因为她发现这一招踏雪无痕是师傅为她和师姐所创,为什么她也会?
难道……难道她就是师姐凉微?
不,绝不可能。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驻足在身后并不曾离去的齐衡……心中的疑惑似雪团一样越滚越大。
“她的轻功很好,是不是?”齐衡低眸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神色也是意味深长。
练音收回视线继续看向步师雪他们,声色幽幽道:“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刀剑交接,清脆的声响在这素来宁静的庵堂里响起。
血一点地与雨水汇聚成一条弯弯曲折的小河,为这静慈庵添加了别样的一道色彩。
地上倒下了二三十个侍卫,而他似乎并未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但手上、脸上、衣服上却是溅染了血液,反观步师雪身上倒是出现了好些伤口。
两人对峙而站着,两双眼睛里都含着极致的冷意。
忽然,步师雪一个飞身,速度快如闪电,待得他反应过来时,她已扣上了陈姨娘的喉咙,她冷笑道:“你要你娘,还是要杀我?”
“两个都要。”冷然的声音充满坚定。
“都要?”步师雪扬声笑了笑,“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不会没有听过这句话?”
“听过又如何,没听过又如何?”
风不知在何时掠起,扬起那分外长的发丝,将他面容遮盖,让人看不清此刻他究竟是怎样的神情,他一步一步地向着她们靠近,每一步,夹杂着血水的泥土地上都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迹。
“你最好别靠近,不然……”步师雪手用力了一分,陈姨娘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脸上也流露出异样的色彩。
“儿,不……不要……管娘,你……你走。”陈姨娘艰难地出声道,一双黑沉的眼眸里似闪烁着慈爱的光芒,但嘴角有一抹邪气的笑意一闪而过,快到谁也没有捕捉到。
他脚步不由得一顿,神色变化莫测,嚅动了下双唇:“娘……”
陈姨娘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后尽是当着他的面咬舌自尽,血水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地上,一点一点。
“娘!”一道悲壮的声音划破天空。
陈姨娘笑笑,眼眸里有一丝算计掠过,稍瞬即逝,随后闭上了双眼,缓缓地跌落在地上。
这一次,练音看得分外清楚,她眸色一紧,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只见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到陈姨娘的身边,膝盖一软,跌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的伸向陈姨娘……
“是你逼死了你娘哦。”步师雪含笑的声音在这样阴沉压抑的天色里听得格外的刺耳,“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那你们都不会死,可现在……你娘为了你,咬舌自尽。”
黑沉的眼眸里缭绕着浓浓的悲哀,丝毫没有听周围的声音,也没有去看周围的人,甚至连陈姨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他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里只有陈姨娘充满着慈爱笑意的面容。
“哥,小心——”一道惊呼从练音紧闭的口中迸出。
可是未等她出手,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陈姨娘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入了他的腹部,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忽然睁开眼睛,却满是陌生的陈姨娘,嚅动了下嘴唇:“你……你……”
陈姨娘站起身子,撕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恭敬的出声道:“小姐,奴婢已完成任务。”
谁也没有想到这陈姨娘会是绾画。
“哥,哥……”此刻的练音几乎全是由步练音的灵魂掌控着身体,跌跌撞撞的跑向他,手忙脚乱的想要捂住他腹部不停流着血的伤口,可是任凭她怎么弄,还是没法止住血液的流动,鲜血染红了她纤细白嫩的双手,“哥,我是音儿,我是音儿……” 鬼王追妻:毒妃要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