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借刀杀人
菱花镜里,映照着练音微红肿的脸庞,她轻轻捏了一把,真疼!
“三小姐,都是奴婢不好,不该睡死,不然你就不会被夫人打了。”阿娅一边替她绾着青丝,一边满面歉疚地嘀咕着,“以后,你一定要把奴婢叫醒。那样奴婢绝不会让夫人得逞。”
练音扬起唇角笑笑:“不碍事。”
这一巴掌反而是给了她一个提醒,做事情不能那么磨蹭,不能同情心泛滥。
她若真要为步练音姐弟二人报仇,必然是需要与她们为敌,如此何必去顾忌步茵彦呢,大不了……她握在手中的眉笔断成两截。
师傅曾经就说过,有朝一日下了山去,千万不要做好人。
当时她不算特别明白,如今还是想清楚了,一做好人,会让许多牵绊,做事就容易畏畏缩缩,也许最后一事无成。往历史的长河上观看,那坐拥江上美人的帝皇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哪一个能够算的上是好人?而一旦有所羁绊的人,最后不过是拥有个英雄的名。
她不需要成为英雄,也不需要成为千秋一带的女帝,她要借着这身子去寻找她想要找到的。所以断然不能让这步府给牵绊住,这里头没一个是她的亲人,这些人的生死与她完全不相干!这些人算计她,害她,她又何必心软呢,而且说不准一时心软,就留下了祸害!
可是,她真的能够做到事事不手软吗?
练音敛下双眸,低头望着手中断成两截的眉笔,若是眼下对步茵彦下手,她好像做不到,那双灿若星辰般的眼睛让她无从下手。
也许一切都只能暗暗地来,她要将自己隐藏到最后边,悄然地去注视步府的动静,既然那些人擅于借刀杀人,她也这么玩不是更有趣?
一想到这儿,她嘴角不自禁地勾了起来,流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
身后的阿娅突然觉得周身缭绕着冰冷的气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险些将手中的青丝拉断,当她抬眼时,正好望见菱花镜里自家小姐阴阴的笑容,不由小声道:“三小姐,你笑得好阴险。”
练音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敛下嘴角的笑容,幽幽道:“是吗?那你害怕吗?”
阿娅摇摇头,又点点头:“有那么一小点。”
闻言,练音轻轻一笑,伸手从阿娅手中取过木梳,自己打理起头发,简简单单地随便一束,多干净,丝毫不花哨。
“阿娅,替我去弄几个煮熟的鸡蛋来,这脸没法出去见人。”
“是。奴婢这就去。”
但才一会儿功夫,练音就听见她惊呼的声音传来:“绿烟,你怎么知晓三小姐要鸡蛋?”
“昨晚上瞧见三小姐的脸有些红肿,原想着去弄鸡蛋,奈何厨房已关门,便只好作罢,故而今儿个早上想着三小姐可能还会用到,就先去弄了。”绿烟不急不缓地出声道,“阿娅,你且拿进去给三小姐用。”
片刻,阿娅就揣着两个鸡蛋小跑着进来:“三小姐,给。”
练音睨了眼她手中的鸡蛋,眼眸微闪:“是绿烟拿来的?”
“是。”阿娅小心翼翼地将鸡蛋放下,呼了呼手,又不顾烫手地将壳一一剥去,“三小姐,你千万别让绿烟这么一点好心给欺骗了,没准儿她就要来博取你的信任呢。”
练音眉头轻皱了下,拿起手边的梳子打了下阿娅的脑袋:“这话少说些,要是落到别人的耳里,你这丫头有得受。难怪步……”说着说着,她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她知道阿娅的心思,若说了这话,怕是会惹得这整天笑嘻嘻的丫头难受上一阵子,这样本就在这隐竹苑枯燥的日子就要更加无趣了。
阿娅鼓鼓嘴,乖巧地点点头:“奴婢明白了,往后奴婢定不说这些话。三小姐,是拿这鸡蛋滚脸上红肿的地方吗?”
练音轻颔首:“知道就好,呀,动作轻点,疼。”
阿娅一听她喊疼,这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一分,生怕再弄疼她:“三小姐,这样呢,可还觉得疼?”
“嗯。不疼了。”练音开始享受起阿娅温柔的动作,但思绪却始终不安分,想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隐隐地她觉得自己好像堕入到了别人的棋盘里,而掌棋者有一方极有可能是朝堂上的人,不排除已经成了鬼的楚子痕。
约莫片刻钟,练音觉得这面颊好受了许多,就让阿娅收了手,她从妆奁中翻出些许胭脂水粉,瞧着这些廉价的东西,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放弃用这些来掩盖面颊上的红肿。
这时,她注意到奁盒的角落躺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簪子,模样甚是喜人,而且这东西摆明是贵重之物,步练音这简陋的屋子里会有这样的物品,还真是难得,她拿在手上把玩了会儿,又放了进去。
“这簪子不是大小姐的吗,怎么在三小姐你这儿?”阿娅的惊讶声从身后传来。
练音眉头倏然蹙起,眸色冷沉地盯着这支簪子:“你确定它是大姐姐的?”
阿娅点点头,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奴婢确定,一个多月前奴婢还见着大小姐头上戴着。三小姐,你看是不是有人又想找事了?”
找事?练音轻哼了声,将那簪子拿起,用力一捏,晶莹剔透的玉簪立刻化为了粉末,一点点地从她指缝间漏下:“这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阿娅满眼震惊地望着那像丝线一样落到地上的粉末,直到听见自家小姐冰冷的言语方才醒过神来:“是,奴婢明白。”
练音透过镜子将阿娅的神色看在眼里,满意地勾起了唇角,目光落在窗外那一片绿色的竹林上。
步师雪,步师雪……她喃喃而语,最后声音消散在风里。
而另一处,一座雅致的别院里,昨日练音见着那名女子正优雅地为齐国皇子和自己斟酒,娇艳欲滴的红唇嚅动着,将昨夜在步府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于他。
“是吗?”齐国皇子齐衡把玩着手中的杯盏,静静地听着面前女子的汇报,嘴角漾起一抹罂粟般的笑容,“真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必要是杀了那小子,她下不了手,我们就替她下手。”
“是。”女子恭敬地应道,“只是还望殿下能够给个准话,什么时候才算是必要的时候。”
齐衡答非所问,目光落在波光粼粼地池面上,幽幽道:“你说她和闲王会在什么时候成亲,那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场面?” 鬼王追妻:毒妃要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