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羽林冷笑着说:“师长,你太聪明了!有一句话你一定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让我回来,不怕我回来杀了你吗?”
“不怕!经验告诉我,你不是来杀我的!”李自强说,“你杀了我,就更无法完成你的任务了!”
“嘿嘿……”孙羽林一声冷笑,“这一次,可就不好说了!因为,我早就已经无法完成任务了!但是,我却可以跟你同归于尽!”
“哦?……”
就在这个时候,孙羽林的右手里忽然出现了一支袖珍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李自强脑袋!
李自强手疾眼快,头一晃,躲过枪口,同时,两手闪电般地伸了过去,一手托肘,再次改变了枪口的方向,一手抓枪,猛地一拧,便从孙羽林的手里夺了过来!孙羽林似乎并没有抓紧手枪,更没有一点儿的坚持和反抗……
可是,孙羽林并没有就此罢手。她的手枪刚丢,两手向怀里一抓,便抓出了两支寒光闪闪的匕首!
孙羽林两颗水汪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李自强,她咬着牙,低斥一声,“杀——”两手一错,右手匕首刺向李自强的咽喉,左手匕首刺向他的小腹,端的是快捷无比,凌厉无常!一般人谁也休想逃出这一计杀招!
李自强处惊不变,身体猛地一个后仰!
“唰——”上面的那支匕首擦着他的衣服掠了过去,下面的那支匕首已经堪堪刺到!李自强的身体还在半空,便猛地一个拧身,匕首从左胯一侧掠过,带起了一股冷风!
紧接着,李自强双手着地,飞起右脚,一个侧踹,正中孙羽林的左手!孙羽林手一疼,匕首把持不住,“呜——”地一声,被踢飞了,“叮——”匕首扎在了门框上,颤悠悠地晃动个不停!
未等李自强站直身体,孙羽林已经再一次扑了过来,右手持着匕首伸向前,直接向李自强的胸口插下!李自强无法起身,只好顺势倒下,他来不及躲闪,两臂急伸,一起抓住了孙羽林的右腕!同时,左脚飞起,直踢孙羽林的屁股!
“噢——”孙羽林被他踢得一跤跌倒在李自强的一侧,手腕一拧的光景,那支匕首也自然落到了李自强的手里!此时,李自强、孙羽林正好并排着倒在地上……
孙羽林并没有停下来,忽然,她从腰里摘下来一枚手雷,死死地握在手里,手一扬,拉开了导火索,接着一翻身紧紧地抱住了身旁的李自强,她颤声说:“自强——让我们俩死……死在一块吧!”
手榴弹在李自强、孙羽林两人的胸前“吱吱……”地冒着白烟,眼看着就要爆炸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自强出手如电,伸手一点孙羽林的虎口,那颗手雷就到了李自强的手里!接着,他手一扬,“啪——”地一声,那颗手雷便钻过腐朽的木棂窗,飞了出去!
“手榴弹!”茅屋外的卫兵发出了一声惊叫!大家“唰——”地一起卧倒在地……可是,导火索的白烟冒完了,过了好几秒钟,手榴弹还是没有发生爆炸!
“是颗臭弹!”一名卫兵大声高叫着,“手榴弹是从屋里飞出来的!快,快进屋去看看师长!”大家站起来,一起冲进了茅屋!
此时,李自强已经站起了身。孙羽林正从地上爬起来,她冲着卫兵伸出了两手,淡淡地说:“来!把我绑起来吧!是我想谋杀师长!”
卫兵们傻傻地看着李自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王金山大步冲进了茅屋,大声说:“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危险分子抓起来!”
“是!”两名卫兵冲过来,一左一右,抓住了孙羽林的胳膊,拧到了身后……
王金山说:“报告师长,孙羽林带来的随从我已经全部抓起来了!您看该怎么处理?”
李自强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说:“好了!快把参谋长放开!把她的随从也都放了!真是乱弹琴!你抓参谋长的卫兵干什么?记住,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乱抓人!”
“是!师长!”卫兵放开了孙羽林的胳膊。
“师长!”王金山大声说,“这个姓孙的接二连三地要谋害你,你怎么能这样护佑着她?我们共产党员做事不能讲人情,一定要讲原则:对同志要关心爱护,对敌人要冷酷无情,绝不能姑息养奸!”
“王团长,你不了解参谋长!”李自强说,“她不是我们的敌人,她此来的目的,也不是想来谋害我……”
“哦?不是吗,师长?我们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女人实实在在是来谋害你啊!”王金山着急地说,“你看看,手枪、匕首、手榴弹无所不用其极!你怎么还说她不是要来谋害你?师长,您的生命并不仅仅属于你自己,更属于党,属于革命!你要知道,万一你牺牲了,会给我们党、我们军队带来多大的损失吗?”
李自强从桌子上拿起了那支袖珍小手枪,淡淡地说:“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这支枪里应该没有子弹!”他用手轻轻地一按按钮,小小的子弹匣便从枪柄上退了出来,大家一看,果然,子弹匣里空荡荡的,哪有一颗子弹?
“你们说,屋外的那颗手榴弹为什么不爆炸?”李自强说,“难道说真有这么巧,参谋长用的恰好是颗臭弹吗?不,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那应该是一颗特制的,已经把炸药磕出去的手榴弹!”
“不会吧?怎么会有这种事?”王金山听了,感到很不可思议。他连忙跑出去,把那颗手榴弹捡了进来。他拔下手柄,拿着弹体,向外磕了磕,哪里磕得出一点炸药来?
“嘿……师长说中了!参谋长真是莫名其妙!”王金山抓了抓脑袋,“你这是跟师长玩得什么把戏啊?把我们下了一跳!”
孙羽林黯然失色,咬着牙,硬撑着不哭出来:“我没有玩什么把戏!我无法完成党国交给我的任务,只好回来想办法杀掉李自强,跟他同归于尽!谁知道一团的那些混蛋竟然这样糊弄了我……”
王金山似乎看出一点门道来了,他搔了搔脑门,笑着说:“好了!同志们,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出去吧!都出去!”卫兵们出去了,王金山走在最后,向李自强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笑眯眯地关上了房门……
孙羽林一头扑进了李自强的怀里,捶着他的胸膛一边哭泣,一边小声地喋喋不休地嘀咕着:“自强,我怎么会认识了你这个小冤家!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么矛盾、多么难过吗?”
“我知道,我知道!”李自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哭吧,哭吧,你有什么话就都给我说一说吧,不要闷在心里,那样对你不好!”
“呜呜呜……”孙羽林双手抱着李自强的腰,“自强,你这个冤家,你这个木头人!你知道吗,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可是,鉴于身份,我只能把这份爱深深地埋在心底,不敢轻易地流露出来。我知道,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小梅妹妹,从来没有我……”
“没有啊,没有啊……”
“没想到,你还能这么理解我,一眼就看出来,我并不是真的要谋害你!”孙羽林说,“呜呜……现在,我很开心,我很快乐!”
“呵呵……”李自强笑着说,“你开心怎么还在哭啊?”
“我是开心地哭啊!”孙羽林说,“自强,过去,我总觉得你一直把我当成了你的敌人,时时处处地防备着我。其实,你再防备我,也有疏忽的时候!我们朝夕相处,你的所有的习惯我都了如指掌,如果我真的想暗杀你,你就是有十条命,也被我杀死了!”
“不错!”李自强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你这次来并不是来杀我的……没想到你的武器怎么还都是用的道具?那匕首是不是也是假的啊?”
“匕首是真的!想找假的一时也找不到啊!”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李自强疑惑地问。
“自强,你应该是知道的:当年,我曾在戴局长和蒋委员长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一旦独立五师变红,我宁愿自裁!”孙羽林神色黯然,“现在,独立五师除了一团之外,其他的队伍已经全都被你带红了,我的任务已经彻底失败了!我根本没有一点再活下去的希望了!我回来,只想跟你见上一面,能跟你一起死当然最好,不能跟你死在一起,让你或者你的卫兵打死我也好啊!”
“可是,你还是没有说清楚,你为什么要用假的武器啊?”
“呜呜……你这个坏蛋,你还不知道吗?我哪里舍得真的杀了你?我自己就是死上十次百次,也不愿意伤害你一分一毫啊……”
李自强把孙羽林抱的更紧了:“羽林,真是难为你了!”
“哎——没想到,你竟然能把我看得清清楚楚,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
“其实,是你的眼睛告诉我的!你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杀气!”李自强说,“你要杀人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么温柔的眼神……当然,在最初的时候,我也不敢确定,当那颗手榴弹没有爆炸的时候,我才敢得出最后的结论……”
“自强,我爱你!我爱你爱得发狂!告诉我,你是不是也爱我?”孙羽林盯着李自强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
“你真的爱我吗?”李自强躲避开她的眼睛,“我觉得,很可能连你自己也不敢确定!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你爱的恐怕只是当国军独立五师师长的李自强,而不是一个共产党人李自强!”
“对!自强,我什么都瞒不过你!”孙羽林说,“自强,脱离共产党吧!跟我一起走!”
“不!我不会脱离共产党!”李自强说,“就像你不会脱离国民党一样,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不同战线上的人……”
“不是的,自强,为了你,我愿意脱离国民党!”孙羽林抱着李自强,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轻轻地说,“前提是,你也要脱离了共产党!你不要再当师长,我不再当什么参谋长,我们一起远走他乡,到一个没有有山有水的地方,好好地过日子……”
“不!我们不能走!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李自强说,“你看,我们还没有把小鬼子打出中国去!我们一走,独立五师的这一摊子一定会乱成一锅粥,谁能过来收拾?我们走了,是不是对这数千弟兄太不负责任了?”
“可是,在这里,我好累好累!”孙羽林说,“你这边有许多气势汹汹的共产党人,我那边又许多乱喊乱叫的军统、中统的人,我夹在中间,好累好累……”
“羽林,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如果可以,我愿意把这颗心割出来给你看看!”
“羽林,我也爱你!小梅只是我的一个小妹妹,你才是我真心爱的女人!”李自强幸福地说,“能得到你,我太高兴了!”
“我也是!”两个人深情地拥抱在一起。
“羽林,你应该能看得出,独立五师中的大局已定,军统局、中统局的人已经无法再掀起什么大的风浪了!”李自强说,“你能不能通知他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捣乱。他们要么自己悄悄地撤走,要么乖乖呆在这里,否则,终有一天,只能是自取灭亡!”
“自强,你错了,你以为军统局的特工是跟军队一样管理的吗?”孙羽林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们的联系方式一是通过电报,一是通过特定的暗号,而且,我们都是单线联系,不管是谁,不管他的职位有多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人,一般只有一个人……所以,除了我面前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到底谁是军统局的,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就指挥那几个人?那你这个军统局山东站站长岂不成了一个空头站长?”李自强疑惑地说,“按理说,这根本不可能啊!”
“是啊,其他地方的站长并不是这样的!”孙羽林叹息说,“所以,我总觉得,戴局长和老爷子早就已经不信任我了,山东站站长很可能已经另行安排人选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他们来说,我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也许,我只有死路一条……”
“咣当——”一声,茅屋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无敌神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