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强知道:新婚之夜,不入洞房就冒然离开,会让王小梅十分难过,可是,他不能不这样做。
当天早晨,小猴子特别行动队前来报告:日军“军神”铃木田边获悉了李自强赶赴重庆的消息,已经在沿途多处设置了站点,做好了截击和射杀李自强的准备!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李自强答应了与王小梅马上举行婚礼……
傍晚时分,小猴子又来了:我们多处眼线回报,在各个站点,忽然失去了铃木田边的踪影,怀疑铃木田边已经潜进了蒙山,极有可能会在婚礼上袭击李自强!
李自强当机立断,悄悄地跑进了娘的卧室,小心翼翼地说:“娘,我与小梅的婚礼已经举行完毕了!可是,很对不起,现在,我必须马上离开蒙山,赶赴重庆!”
“自强,你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急?”娘吃惊地问。
“不为什么!我只想早点赶路!免得误了会议……”李自强不想让娘替他担心,当然不会把实情告诉她,“娘,你跟小梅说一声吧,我就不去跟她打招呼了!”
“那怎么行,那怎么行……”
“娘,我也没有办法!我得快点走了……”话音未落,李自强起身就走。
“自强……自强……你别走!”娘一着急,翻身跳下床来,追出了房门。李自强回头看了看娘,一语不发地冲出了院子。娘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脚,登时懊恼不已……
李自强跳上战马,和几十名卫兵一起离开了特务团团部,直奔前面的彩虹谷而去。
龟蒙山,一处幽静的角落里,几个黑影正悄悄地躲藏着。暗影里,传出了铃木田边恶狠狠的声音:“八格雅鲁,李自强,狡猾的李自强!声东击西,我又上了他的当了!”
“铃木阁下,”一个士兵问,“是不是给我们提供情报的人欺骗了我们?”
“不!情报十分准确!”铃木田边说,“只是李自强头脑非常灵活,滑得就像一条泥鳅,很难抓住!”
“哈依,明白了!阁下,我们怎么办?”
“马上撤离!争取跑到李自强的前面,在他要经过的路上设下埋伏!我一定要想办法将他亲手击毙!”
“铃木阁下,我看,我们是不是潜进龟蒙山,抓住他的新娘子,迫使李自强就范……”
“不不不!这都是小儿科了!”铃木田边说,“李自强一走,他的新娘子自然也会撤走,她怎么还可能呆在山上呢?除非他们不正常……呵呵……”
“阁下英明!”
孙羽林一见李自强出现在她的面前,真是惊喜交加:“自强,你……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怎么?没想到吧?!”
“是啊,旅长,你做事就是出人意料!”
“哈哈……只有出人意料,我们才有可能在路上顺利地跳出敌人的围追堵截,”李自强笑着说,“怎么样,出发前的准备都做好了吧?”
“上午就已经准备好了!”
“好!马上布置下去,三分钟之后我们出发!”
“是!”
小猴子走了过来:“旅长,我跟着你去吧,路上,打探个消息之类的,我最在行!”
“不行!”李自强说,“我选的这二十名卫兵中,有枪法特别出众的,也有消息特别灵通的,也有腿脚灵便、头脑灵活、足智多谋的……各方面的人才都有!在蒙山一带,你的侦察任务也不轻嘛!兄弟,好好干!”
“是!旅长!我会尽心竭力地努力工作!”
两分钟之后,二十名卫兵携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行囊出现在李自强的面前。李自强仔细的端详着这二十名卫兵,不由地点了点头:“弟兄们,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出发前,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们:从今天开始,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没有长官士兵之分,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可以以命相换的兄弟!”
“是!多谢旅长!”
“好!马上出发!”
随着一阵阵“踏踏踏……”的马蹄声,二十二匹骏马,驮着二十二名战士风驰电掣般地冲出了蒙山彩虹谷,沿着山间公路,一路向南驰去!
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到达了七八十里外的一个小镇。
“老马!”
“到!”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当兵前,老马是个走街串巷做小生意的,他曾经到过很多地方,对很多地方熟悉得就像自己的手,号称“活地图”!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付庄镇!”老马说,“镇子有两三千人,镇上有驻扎的几十名伪军,还有几个日本兵。这帮混蛋经常出来祸害老百姓!”
“唔……可惜,我们还得赶路,没有时间收拾他们!”李自强说,“除了从镇子中间穿过、经过炮楼跟前的这条大路之外,还有没有小路可以通过?”
“有!左面一二百米处,有条小河,河对岸还有一条小路……”
李自强低声叫:“毛二孩!”
“到!”
“你马上领着两个机灵一点的兄弟,到左边去找一找那条路!”
“是!”
不一会儿,毛二孩回来报告:“旅长,那条小路找到了,路很窄,只能一人一马单个地向前走!不过,有的地方离炮楼很近,我看还不到一百米……”
“是的,是这种情况!”老马连连点头。
“好!弟兄们,都用布片把马蹄子包起来!牵着马,我们悄悄地走过去,尽量不要惊动了这帮混蛋!”
“是!”大家一阵忙碌,开始赶路了。
毛二孩与两名卫兵在前面引路、警戒,老马领着两名士兵断后,李自强和孙羽林带领着大队居中,大家牵着马,缓缓地向前走着,离炮楼越来越近,炮楼上的探照灯晃过来,晃过去,扫射着周围的环境……
糟糕,前面有一处离炮楼特别近,也没有树木庄稼遮拦,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恐怕很难不声不响地过去!果然,刚走到那个地方,一束光柱就落到了这支马队身上,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炮楼上,一个伪军大声尖叫起来:“八路!太君,有八路!有过路的八路!还有很多战马呢!”
话音未落,只听“吧够——”一声枪响,一个战士一枪就将他撂倒了!接着,“吧够——”又一声枪响,探照灯也闭上了眼睛!
“好样的!”李自强笑着问,“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白玉书!”
可是,几乎就在同时,炮楼上的机关枪响了起来,听声音,有一挺九二式重机枪,两挺歪把子机关枪, “嘟嘟嘟……”“哒哒哒……哒哒哒……”炮楼的枪眼里,冒出了一条条火舌……无数的子弹像飞蝗一般啾啾地飞了过来!
大家早牵着马,向前跑出老远了,敌人的子弹全打在了身后。幸亏探照灯熄灭了,敌人成了瞎子,否则,小分队非有伤亡不可!
“看我老牛的!”只听“吧够——”一声枪响,那架九二式重机枪哑巴了,接着,“吧够——”“吧够——”接连两枪,另外两条火舌也被斩断了!
那架重机枪刚又“嘟嘟”地响了两声,又“吧够——”一声枪响,枪声戛然而止——此后,炮楼里,再也没有人敢露出头来开枪了!
大家一边走,一边说笑起来。
“不错!不错!”李自强笑了起来,“老牛,白玉书,你们俩都可以进神枪队了!”
“不!旅长!”老牛说,“我不进神枪队!能当你的卫兵,天天见到你,是我最大的愿望!”
白玉书说,“我也是这么想!”
“你们俩是老兵吧!要不,枪怎么打得这么好?”
“不!我们都是新兵!”老牛说,“我是蒙山上的老猎户!打了三十多年的猎了!死在我手里的野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这两年,李旅长来到蒙山打鬼子,我这才知道还有比打野兽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就到特务团来当兵了!”
“老牛,你多大年纪了?”
“四十六了!”
“哦,该尊称你一声老牛叔了!”
“不敢当,不敢当!”老牛说,“虚长年华,不知道打鬼子,报效国家和乡邻,惭愧哪,我哪里有脸做你的长辈!”
“呵呵……老牛叔一腔爱国热情让我钦佩!”李自强说,“与你相比,我们这些年轻人就更感到惭愧了!”
“一些年轻人确实做得不够好!”老牛说,“但李旅长这样的人可是咱鲁南抗日的一面旗帜,有许许多多的年轻人都是在你的号召下,受到你的影响才想起当兵抗日的!比如我这个外甥白玉书!”
“白玉书,白玉书……”李自强喃喃着,“你这名字起得好有文采啊!白兄弟是读书人吧?”
“算不上什么读书人,只上到中学小鬼子就来了!”白玉书说。听声音,嫩嫩的,脆脆的,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
“白兄弟这枪法是跟着牛叔学的?”
“是啊,我从小就是在舅舅家里长大的!”白玉书说,“因为舅舅家没有孩子,所以,舅舅特别疼我,从我很小的时候,舅舅就教我打枪……慢慢地,我就会了!”
“哈哈哈……是啊,没想到玉书这个孩子一教就会,一打就准!”老牛说,“这用枪啊,也得讲究点天赋!有的猎户五六十岁了,使坏了几杆猎枪,也未必能比得上我外甥的身手!”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李自强说,“好好练习练习,以后啊,说不定会比我强!”
“李旅长,你的枪法之神,我可是见识过了!”老牛说,“你开枪不用瞄准,挥手就射,百发百中,可见你开枪凭得是感觉……我们还需要好好地瞄一下才能射击,不瞄准是不行的……所以,你的枪法不知道要高出我们爷俩几个层次……我们就是练上一辈子,也未必能到达你那个境界……”
“呵呵呵……老牛叔对射击研究得十分深刻啊!”
“深刻谈不上,只是有些体会!”
说话间,大家已经通过了付庄镇,又不紧不慢地向前行了二三十里路,孙羽林说:“旅长,弟兄们都走了大半夜了,走得人困马乏,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再走下去,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了!”
“不行!”李自强说,“今天晚上,我们突然离开,出乎敌人的意料,我们要走,就要走得远远的,让敌人追不上我们,找不到我们的影子!”
“敌人?旅长发现了敌人?”
“呵呵……参谋长,你是做情报出身的,怎么连小鬼子铃木田边盯上我们了,还不知道吗?”李自强笑着说,“弟兄们,我们快马加鞭,继续赶路,等天亮的时候,我们再做休息!”
“是!” 无敌神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