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回到应天是不是先告纪老贼一状,他这次可把我们害惨了。”换了一身新衣的薛纷飞坐在叶三的马上,躺在叶三怀里吐气如兰地说。如嫣骑着小红马跟在他们的身后,她可没有薛纷飞那份胆量,光天化日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跨骑在叶三的马背上。
“不行,毕竟我们杀了很多锦衣卫,纪纲目前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没有确凿的证据是扳不倒他的,到那时我们反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皇上肯定知道我已经回来,那些回去的锦衣卫不会说对他们不利的事,也许纪纲已经想好策略来应付我们,他可是个不能吃亏的人。”叶三低声地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不可能在外面等着他来抓我们。他肯定会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恶人先告状的。”
“有这个可能。他会把所做的不法之事推的一干二净,我们想抓他的痛脚都没地方抓去,找几个替死鬼太容易了。再说了,他可以把一切往死人身上一推,甚至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造反杀人灭口,那时我们有理也说不清了。”
“那也要想个法子吧?不然我们都无家可归了。”
“现在我们有一个优势,就是我们在暗他在明,他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别忘了,我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不死金牌检校,可以暗中侦察一切,我就不相信他纪纲不露出狐狸尾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也对!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暗中搜集他的犯罪证据,我就不信他没有疏漏的地方。”
“你和如嫣先回鹰帮,为我调集鹰目堂的弟子,我需要灵通的消息传递,只有鹰目堂的弟子可以胜任。”
“相公,那不是又要离开我们了,纷儿再也不想和你分开。”薛纷飞又往叶三怀里腻,娇痴的话使叶三把她紧紧搂在胸前。
“别说傻话了,我怎么能舍得你们离开我啊!这次你们指挥鹰目堂的弟子,互通消息。我们可是夫妻一体的,怎么能算分离呢?”叶三一边软语哄着薛纷飞一边嘴着他的脸蛋儿。
“嘿!嘿!嘿!你们两个注意点影响好不好,这可是官道,我都被人瞧的脸红了,当事人还跟没事人似的。”后面的如嫣不乐意了,出言提醒。
“如嫣姐,你也头晕了吧?我们换换?让相公也给你治疗治疗?”薛纷飞探头,趴在叶三的肩膀上,向后嚷道。
“切!我可没头晕病。前面就过小沛了,我们要走哪条路?走差道了,我可拿你们试问。”如嫣有点吃味儿地说,她还真拿纷儿没折,谁让她最疼爱这个妹妹呢?
“相公说了,明天我们就在小沛分手。我们回鹰帮,他去应天找纪纲晦气。”薛纷飞嘴快,刚商量好的事就被她抖漏出来了。
“什么?分手?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如嫣有点急了,她也不想再和叶三分开,分开的滋味让她度日如年。
“如嫣、纷儿,分开也是很无奈的事,我不能让纪纲再来加害你们。这次我回应天是要他的命,你们不能都在一起涉险,只要*作好鹰目堂的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夫君!”
“相公!”
严如嫣、薛纷飞一脸的凄苦。
应天北镇扶司衙门不再象往日那样松散,而是戒备森严。自从纪纲听了逃回的锦衣卫说叶三从大漠回来了,而且还杀了好多锦衣卫,包括得力手下王横和几名百户,这还了得。没有任何犹豫就奏报永乐,叶三在居庸关盗关夺城,残杀锦衣卫,要来应天行刺皇上,还劫去了他给皇上选送的两名美女。永乐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让他大怒的是还抢了他的女人,永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抢他的女人。近期选送的秀女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简直都是歪瓜裂枣,有失皇家脸面。盛怒之下,责令纪纲缉拿叶三,他要亲自审问,如是事实,他要亲手寸磔了他。
回到北镇扶司衙门,纪纲直接回到后院,亲随消失在暗影里,自己独自进了书房。名为书房,可是奢侈已经达到绝顶,一张镶嵌了玉石的楠木龙床摆在了里间,织绣了龙凤呈祥黄缎锦衾完全是帝王摆设,雕镂髹漆着西施浣纱、貂禅映月、昭君出塞、贵妃醉酒图案的屏风,影射着生活的糜烂,墙上挂着仕女戏图,藏宝楼栏摆着古玩玉器。纪纲目光阴晴不定地观赏着眼前的一切,随手打开一个箱屉,里面是整齐叠放着的一套龙袍。这套龙袍是蒲察在一个风雪之夜送给他的,说他将来就是穿着套服饰的人,汉王已成她的傀儡,准备在乐安起事,而在应天他就是最隐秘的内应。成事以后,穿龙袍的是他而非汉王,老朱家的江山就姓纪了。
去年的风雪之夜,他在诏狱外冻死了关押了几年的朝廷第一才子解缙,那时他的野心开始膨胀,仿佛奉天殿的皇位就等他去坐。蒲察就在解缙冻硬的尸体旁送给了他那套龙袍,他没有任何犹豫就接下了,他认为那龙袍就是他的,等不多久就要皇袍加身。蒲察临走时,警告了他一句,小心叶三此人。他当时确实没把叶三放在心上,想要叶三的命就象捏死个蚂蚁一样。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叶三击杀锦衣卫已主动找上门来,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心情烦躁中,打开一扇影壁,一道密室的暗门出现在他的面前,身形一晃,消失在暗门里,影壁又恢复到原状。
夏季夜晚的明月越来越亮,浴在月光下的北镇扶司衙门就象披上了一层银霜。高大的院墙更是白的刺目。今晚确实不是夜行人的天下,更别说要进入戒备森严的镇扶司衙门。叶三就挑选了这样一个晚上来到了这被称为人间地狱的院墙外,当一身白衣的叶三飘上高大的院墙时,他无法想象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如果说他现在能发出红光,简直就和那东西没什么两样,体内的灵力似乎让他在某方面已经超出了那东西所拥有的异能。几次夜探镇扶司都是来无影,去无踪,让衙门里有了闹鬼的传说。
叶三鬼魅般越过院墙,就感觉到院内锦衣卫布哨的位置,还清晰地听到他们在阴暗的角落里小声的嘀咕声。
“黎哥,你说这两天怎么搞的,我们锦衣卫老吃瘪,什么事都不顺,是不是和闹鬼有关。”
“歪六,你少议论这些事,你管好你自己就得了。你还别说,这几天每都伤人,是有点邪门,我也见过那轻飘僵硬的白色鬼影,是有点象冻死的解缙。”
“黎哥,你说世上真有鬼魅一说吗?那解缙的冤魂老围着我们转悠,早晚我们的命也得搭上。”
“这种事谁能说的清楚,不过我们的手段也太毒了点,让人家吃饱了,喝醉了,扔到了雪地里,活活的冻死。死在诏狱的冤魂野鬼也太多了,出几个鬼魅来索债也很正常吧。”
“最近听说上头又看上了聚宝门外皇姑庵里的一个美妙小尼姑,去了几次人都被揍了回来,上头正发火呢。”
“你也听说这事了,我看那小尼姑不是简单的人,肯定有来历,有背景,你可不要瞎说,小心上头拿你开刀。”
“黎哥,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那种踢寡妇门,剜绝户坟的事还找不到我歪六。”
“知道就好,这几天要发生什么事,你少往前凑活,别把小命搭上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叶三听到聚宝门皇姑庵,心里一震,难道是她?纪纲啊纪纲,如果你敢动她,你的烂命也算活到头了。
当叶三看到纪纲进衙后直接进入后堂,他也跟着从屋面上接近了纪纲的书房。亲随分散到各自的阴影里,给他带来了麻烦,没有任何空隙能让他潜进书房一步。很显然,那书房就是他最终的目标,那里肯定有他要寻找的东西。胜败在此一举,没有什么好姑息的了,他要清除眼前的障碍。以前摸哨,潜进,突击是他最拿手的,现在他的自身能力提高到了不可估量的境界,对付几名暗哨他还是有把握的。
不能再等了,他要知道纪纲进入书房以后的一切行动,他要拿到最可靠证据,可是如果在这里杀了锦衣卫,那不是打草惊蛇吗?叶三开始犹豫,他要在很短的时间里拿出最佳方案。
一丝风吹动了院里的竹叶,暗影飘动,显的越发阴森可怖。有了,你纪纲干了那么多缺德事,难道不怕鬼叫门?而我不是也具有鬼一样的身手吗?想到这,身形没有任何弯曲地飘下了屋顶,在阴影婆娑的竹林边,一声怨凄恐怖的嘶叫,“冤啊!……”回音袅袅,空洞久远,鬼叫声惊动了埋伏在暗处的锦衣卫。几个身影快速地向他发出声音的竹林边弹射过来,当看到一条白色的身影漂浮在起伏不定的林梢上,惊骇的汗毛直立,有鬼,真的闹鬼了。有几个胆大的,开始慢慢地接近。
叶三一看,都出来了,看样子这调虎离山之计成了。白色的身影飘下了林梢,脚不沾地的向墙外射去,一抹溜光,快似电闪。衙内的锦衣卫都出动了,向着白影消失的方向追去。而叶三快速地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纪纲的书房,潜到窗下,正好看见影壁墙慢慢地合上。
老天有眼,他折腾那么厉害,竟没有惊动纪纲,也不知道纪纲在干什么,那么出神专一,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纪纲你难道也鬼撞墙了? 调教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