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是锦衣卫北镇扶司诏狱,地点在天津,并不在京师。泡-()这时候叶三就近看了看徐连胜,发现徐连胜因为有叶三的熟人关照,身上果然没有伤痕,不过面容有些憔悴,任谁被关在牢里几个月都会这副德性。徐连胜进了营门,叶三又给他介绍杨洪和石彪。杨洪笑道:“末将和徐兄是熟人,去年在辽东还打过交道。”
“杨贤弟现在做到宣府总兵官了?真牛啊!为兄不能和你比了。”徐连胜有些失落,应酬了一句,二人都是武将,经常兄弟相称。很明显,徐连胜和杨洪的关系没有和叶三的铁,所以有时候称兄道弟的不一定就代表情如兄弟。
“惭愧惭愧。”杨洪随口应酬着。
几个人一起走回大帐,叶三是军门,当仁不让坐在了上首,其他将领坐在两边,徐虎侍立在他爹的身后。叶三见人到齐了,心里面就开始寻思,徐连胜现在刚从诏狱里出来,除了他儿子,就是个光杆,连个亲兵都没有,我怎么才能让他打前锋,直接破了左安门外的瓦刺阵营呢?不知道杨洪和石彪愿不愿意诚心分兵出来让徐连胜率领。
徐连胜听说有仗可打,也和叶三一个心思,他自己光杆一个,没兵没将,确实是个麻烦事。徐连胜又非常想在京师打个胜仗将功补过,他虽然从诏狱出来了,可身上的罪名还挂着,没摘帽呢,只有立了一个功,以后才好说话办事。
叶三想了想道:“胡美玉还被围在左安门,咱们得尽快策应她才是,万一延误了战机,局势还真有点麻烦。明天继续进攻左安门外的瓦刺阵营,现在我们又多了一员大将,可是徐将军没有兵马,本督这里倒是有几十个亲卫,可以调给徐将军做亲兵。本督看这样安排吧,二位总兵从各自本部人马中,各调五千骑兵给徐将军,明日我们全军出击,三位将军组成左中右三面进攻阵型,一举拿下左安门!”
杨洪首先不爽:“我们各调五千骑兵,那徐将军就是全骑兵战队了,军门是让徐将军打先锋吗?”叶三道:“你们三人各带兵马,以徐连胜所部为中路前锋,如果破阵,再一起掩杀,三位领受同样的头功。”
石彪却一反常态,没有任何意见,还心甘情愿地交出了五千骑兵,同时笑道:“徐连胜和军门的交情不浅啊!”叶三也有点纳闷,这石彪怎么这么痛快就交出了五千骑兵,难道说有什么阴谋?这和他昨天的表现大相径庭啊!于是叶三留了个心眼。
“石将军,你们都明白,取胜才是最大的目的,军功却在其次。如果明天调配给徐连胜的部将作战不力,临阵退缩,本督可丑话说在前头,一定按军法处置!你们好自为之!”
第二天一早,众军吃过战饭,叶三下达命令,让石彪在左后的位置,等徐连胜冲垮瓦刺前军,石彪跟进掩杀,杨洪军在右掩护两军推进。徐连胜的骑兵在最前方,中军在最后组成密集的四个方阵向前开拔。临行前,叶三暗中交代了徐连胜几句话,让他密切注意石彪的动向,不要盲目的往前冲。叶三骑在马上,看见瓦刺那边人马密集的程度不比他们差,刀枪林立,粗略地估算一下,绝对不止一万人,可能是昨天一战,瓦刺又在城外增兵了。
明军缓缓推进,然后和瓦刺两军对圆,镇守在左安门的胡美玉所部,因为隔着护城河,无法快速攻击城外的敌军,而且城墙上、城中还有瓦刺敌军时刻威胁城楼,所以胡美玉所部基本上帮不上叶三的忙。于是两军对圆,实际上等于硬碰硬,没有多少花招可言,谁够狠谁就是老大。
叶三回顾左右,只见明军阵营严明,到底是久经战阵的边军,没点战斗力在边关是镇不住场子的。等叶三下令前锋破阵时,阵营前排那些抱着巨大号角的军士鼓起腮帮子狂吹号角。苍劲的号角声回荡起来,战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
火炮首先咆哮起来,在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张口怒吼。按照既定方略,明军前锋由徐连胜率领向瓦刺阵营冲了上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蔓延过去,马蹄踏得大地都在颤抖。两军接敌,人马顿时沸腾,杀声骤起,传过来的只有嘈杂声,根本听不见人们在喊什么。叶三紧张地注视着战局的发展,如果徐连胜能够冲破敌营,主力再掩杀过去才能有效。要是他冲不破,打来打去还不是分不出胜负,无法剪除城楼前这支该死的瓦刺敌兵!只见两股洪流之间,徐连胜像一支离弦的利箭,一下就钉入了敌阵中,根本没有人能挡住他。叶三见状心中暗赞:果然是猛将,勇猛无敌,撕开!撕开一个破口就可以破阵了。
但是实际情况却令叶三很郁闷,徐连胜和叶三的侍卫等少数人很快杀进去了,徐连胜身边还有徐虎和叶孤城护着,战力是绝对一流。可跟在徐连胜身后的骑兵却退缩了,大部分人马都在石彪身边打转,就是不往前冲。徐连胜那一小队人马杀进去根本对战局没什么效果,就像一颗石子丢进了烂泥里,连点声响都没有。成千上万的人马摆在一起厮杀,那一小队人马显得是那么渺小。
“***石彪在搞毛啊!怎么不跟进去?”叶三急得破口大骂石彪:“我草你祖宗十八代石彪!你***敢临阵退缩,看老子能轻饶了你!”叶三坐在马上,屁股抬得老高,脚趾头在马镫上都抓紧了,但是还是无济于事。叶三见徐连胜杀进去之后,后面的口子没人跟进,很快合拢,根本就失去了破阵的机会。他冷静下来,原来石彪那么痛快就把五千骑兵给了徐连胜,原来文章在这里,那五千骑兵根本不听徐连胜的,而且是有意退缩,让徐连胜深陷敌阵,石彪!你***太狠毒了。
“鸣金收兵!全军戒备!”锣鼓一响,旗手也开始舞动旗帜,跟着徐连胜的五千骑兵很快开始退缩撤退,他们边打边退,战场上乱糟糟的一片狼藉。叶三几乎要站在马背上极力搜寻徐连胜的身影,可人太多,而且越来越乱,叶三的视线跟丢了徐连胜的位置,再也找不到了。
明军骑兵从阵营左侧向南撤退,瓦刺骑兵追杀过来,阵营中的火铳噼里啪啦乱响起来,烟雾弥漫。叶三看着石彪和杨洪分别指挥着各自的方阵进退冲杀,退缩下来的骑兵绕着中军转了半圈,追杀过来的瓦刺骑兵已经和叶三中军的步军杀了起来。叶三这个气啊,这是怎么打的仗,老子的中军倒成了先锋了,这不是故意害老子吗?还好,杨洪的骑兵又分批回头杀了过来给叶三解围,一时间战场上拼杀进入到了白热化。刺眼的阳光下,巨大的洪流中,仿佛所有的地方都有刀枪在舞动,放射着阳光闪来闪去。
身在中军的叶三听见了杨洪在喊他:“军门,咱们边打边撤吧,瓦刺骑兵不敢远追。”
叶三没有鸟他,心道老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徐连胜从诏狱里捞出来,***刚弄出来一天,就让你们给葬送了,玩完了,还搭上了老子的亲军卫队,这笔帐等后再算。在叶三眼里,死几个石彪和杨洪都赶不上一个徐连胜。叶三心里着急,在暗想是不是要自己亲自下场子救回徐连胜,这个险该不该冒呢? 调教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