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有山有水,风光秀丽,特有江南独特的味道,很普通的山坡也是郁郁葱葱。叶三坐在山坡上的树林中,一直默默无语。唐甜坐在不远的一棵树下,也是一声不响。山坡对面是一条窄道,不太宽,两边疯长着长草。唐甜表情平静地望着那条窄道,显然在沉思,在思量着什么,偶尔也会用余光瞥向叶三一眼,但精力却是注视着前方山坡下。
叶三并没有询问唐甜来这里的目的,他不愿过多地干涉唐甜的行动。他们是大约天亮的时候到达这里的,现在却已近黄昏。一整天的枯坐和等候,叶三相信唐甜必有很重要的理由,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推测过唐甜的意图,但都是很盲目,没有确切的答案。
枯燥的等待使唐甜的目光又落到叶三的脸上:“老爷,你在想什么?”唐甜轻轻地问。
“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唐甜嗤嗤一笑,露出狡狯的模样:“是不是在想我想做什么?”
“不错,是在想你将要做什么?”
“现在有答案了吗?”
叶三扯了一根草梗,放在嘴里咀嚼着:“有了一定的范围,但还不能确定具体要干什么。”
“想不想问我啊?”唐甜又得意起来。
“不想问。”
唐甜瞪大了美目:“我要是硬要告诉你呢?”
叶三苦笑了一下:“那是你的事,我也不能堵住你的嘴,也不能塞上我的耳朵。”
唐甜妩媚地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叶三:“老爷,老实说,和你相处那么长时间,我对老爷和我自己都很失望,相当的失望。”
叶三皱起了眉头:“什么事令你失望?好像还有很多感慨?”
“各方面都有,我好像做什么事都引不起你的兴趣,对你而言,我似乎没有一点让你关心待见的,我难道就平庸到如此地步?”
叶三依然微笑着:“你在山东叱咤风云的时候,我就对你非常感兴趣,见你一面就冒着丢弃整个城池的危险,出城见你。可后来再见到你时,感觉不同了,你好像变了一个人,或者说两个人同时存在,有时就像你现在这样清纯娇美,可有时就会感觉怪怪的,邪邪的,让我无法适从,那是一种让我无法解释的感觉,让我心有余悸的感觉,很像我以前遇到过的一个女人,妖异邪恶的让我终生不安。”
唐甜脸上露出不快:“老爷是说我充满邪恶?连我现在这样纯情的人,也不值得老爷一顾?”
叶三表情古怪:“你说的是怎么一个顾法?嘿嘿嘿,我有点不明白。”
“老爷不要心里有数装糊涂,故意消遣我。”
叶三耸耸肩:“我虽然不怎么上道,但还不至于故意装傻,对你说的意思,我有点揣摩不定,也不敢主动尝试。”
唐甜情绪开始激动,火辣辣地道:“老爷在府里可以无视我的存在,可在我们两个独处的时候,也无视我摆在你面前的身体,我的身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处子。”
叶三一刹那怔住了:“原来你是为了这事生气,这你可误会了,看来你还不了解我。”
唐甜哼了一声:“老爷就会假装正经,像老爷这样的男人还不都是闻腥的猫,见到我这样漂亮的女人,也会有邪念的吧?”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自己感觉还是很好的,男人食色也不为过。”
“男人食色,我可见多了,十有八九都好这口儿,剩下的一个还是像你一样的伪君子,假正经。”
“说的有理,只是有点过分了,异性自然的交往,不应该算是伪君子,假正经,你有点太敏感了,是不是长得漂亮的缘故?”
唐甜见叶三承认她长得漂亮,咯咯咯地大笑起来:“照这样说,老爷算是哪一种男人呢?”
“我是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有人类原始的欲望,可面对特殊的情况,我会把持住自己的。”
唐甜的声音这时充满诱惑甜腻,妖异的目光又出现在眼眸:“家花没有野花香,送到面前的艳福不要,也算是好男人?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你可说错了,我可不是假道学,也不自命是君子,我喜欢的,还是会追求享受的。”
“得了吧,我敢爱敢恨,对幸福美满的生活早就不指望了,我可不想那么远,眼前的享受才最重要。”
叶三低头又拔了一根草梗,放在嘴里咀嚼:“诱惑!*裸的诱惑!”
唐甜双目放光,更加妖冶动人:“老爷有兴趣摘野花没有?”
“没有。”
唐甜怔住,呼吸变粗,双目深处好似燃烧起两团红光,嘴角抽搐,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道:“老爷,真是白和你相处那么长时间,我都是为了什么?我是想让你娶我,傻瓜,笨蛋!我真服了你了。”
“如果你真是这样的目的,我早就娶你了,可惜,你不是,我只是你达成某种目的的垫脚石。”
唐甜不敢再说下去了,如果露出马脚,叶三一怒之下赶走了她,那她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了。现在看来,叶三虽然明白一点什么,可也没揭穿,是个好兆头,不能再*他。于是又笑起来:“老爷,今天可是我最大胆的表白,老爷明白就好。老爷可曾经历过真正的温柔滋味?等享受过我这样娇美的女人就知道了。”
“遗憾!终生的遗憾!”
唐甜坐不住了,在草地上一扭一扭地靠近叶三身旁,小拳头捶在叶三背上:“木头,真是个木头,铁石心肠啊你!”
抱着头,叶三在享受小女人片刻的温柔小性。唐甜出了气,又靠在了树干上,仰望着树梢,口中喃喃:“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薄如棉,没想到我们反过来了。老爷,你就少了一股霸气,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也不对啊!两个嫂子让老爷伺候的天天鬼叫连天……”
“好了好了,别瞎想了,真是色女,办你的正事吧。”
唐甜垂下眼帘,神态妖媚:“走着瞧,我一定会得到你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男人!当一个纯男人!”
叶三吐出草梗,舔了舔嘴唇,索性半依半躺在树下,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了,懒得说。
唐甜挑逗起来:“老爷,怎么了?不高兴?”
叶三白了唐甜一眼,还是一声不吭,嘴里装模作样打起呼噜来,唐甜却更放肆地笑了。
唐甜叹了口气,十分委婉地道:“老爷别把我看得太有心机,除了你,我还会有其他企图吗?”
“没有最好,否则,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听了叶三的话,唐甜禁不住又气往上冲:“老爷,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不就本事比我强点吗?其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你那踌躇满志的熊样,还真以为自己是掌握生死的神明,天上晓一半,地下你全知的衰样,恶心啊!”
叶三被唐甜逗乐了:“哈哈哈,我没那么大能耐,不要再耍心眼儿,施激将法了。”
叶三不说话了,嘴里不知何时又咬着一根草梗,晃动着双脚,眺望坡下的窄道。
唐甜余怒未消,又耍开心机:“哼!表面上看,某人长得慈眉善目,天真纯洁,为人忠厚,其实,全不是那么回事,专横狠毒,霸道狂妄无人能出其右,真是首屈一指的大恶棍,阴险狡诈的杀人魔鬼,假仁假义,残害众生,表面善良,内心丑恶,甜言蜜语,口蜜腹剑……”
“说谁呢?咬牙切齿的。”
“说别人能对得起你吗?”
叶三吐掉嘴里的草梗,歪着头:“很好,有学问。唐甜,你如果不服气的话,可以再比试一下,看谁能先找到证据。”
唐甜内心在偷笑:“比就比,谁怕谁?”
叶三开怀地笑了:“现在你耍心机,是不是显得有点理屈示弱?”
唐甜瞪着眼,伸着脖子,白嫩的颈项上青筋浮现,模样透出要吃人的凶相:“老爷以为我会输给你?”
叶三熟视无睹,闲散地道:“不敢,干出点实事再说吧。狠话谁不会说?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有些事,某些人是永远做不到的。”
“什么意思?是不是老爷也有做不到的事?”
叶三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像是被痛苦的回忆侵蚀了,眉宇间笼罩上了一层抑郁的晦暗。
“老爷,对不起,我是不是又使你想起痛苦的往事了?”
“没什么。”叶三摇摇头。唐甜叹息一声,没有接腔,双手托腮,神色凄迷,暗责自己不该耍心机戏弄叶三。
风拂树梢,落叶瑟瑟,黄昏姹紫嫣红的夕阳下,坡下的窄道上,隐隐传来了马蹄声。 调教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