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喊:“三楞!”
三楞答一声:“到!”
石头说:“我命令你你带领张国江班,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一定要给我守住城门楼!”
三楞回答:“是!”
石头说:“剩下所有的人都跟我来,去救苦难中的小姐妹们!”
石头二猛带领本村的十几个后生,还有城门楼上反水过来的一个整排的伪军,下了城门楼,向鬼子据点冲去。
前面说过了,西口小镇是一个千年的小镇,小镇只是人们习惯上的一种叫法,事实上早已有了一个小都城的规模。石头他们沿着古老的街道,一路穿街走巷,向鬼子的据点炮楼秘密靠近。
鬼子占领西口小镇以后,明令禁止镇里的居民不准养狗,有养狗者,杀狗杀人,皇军说到做到。因此镇子里除了鬼子伪军养着大狼狗狗,居民没有人敢养一条狗,不过这样也好,没有狗叫声的夜晚,也给石头他们的行动带来了行动上的方便。
鬼子的据点炮楼就建西口小城的西门偏北的西炮台上,那里地势较高,视野开阔,炮楼之上能俯视整个小城,炮楼顶上黑天白日都飘浮着一张膏药旗,鬼子的哨兵在炮楼之上走来走去,这里几年前就已是日本人的天下。
都说男人是山,女人是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的山爆发起来,石崩山裂,而女人的水却只能在山的石崩山裂里被挤兑的可长可短,甚至枯竭的河流,而这个河流却常常是女人的泪水形成的,女人为此失去了一个自主的世界。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所有苦难和不幸,往往都会毫无节制、成倍地最先降落在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女人的头上。
英子和小惠是一对很要好的姐妹,也都刚好是一十八岁,花季少女。都说女到十八一枝花,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女人到十八岁上,正是花儿最艳,女人一生最漂亮的峰头上,她们自己也看天是蓝的,地是绿的,充满了幻想和向往,这个时候的女人晚上做的梦,都是玫瑰色的。
英子和小惠是大伙公认的,东山屯最漂亮的两个女孩,他们家每天都有媒婆上门保媒说亲,家里的门槛都被踢矮了几分,媒婆介绍的对象往往父母同意了,英子小惠看不上,英子小惠有点意思了,父母又嫌人家穷,闺女嫁过去要受穷挨冻不同意。英子小惠什么都是无所谓,反正姐妹们整天聚在一起做绣花,捺鞋垫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英子和小惠的家境都不富裕,但父母们都愿自己苦点累点,也想把她们像大家闺秀一样养着,养得细皮嫩肉的以期找个好婆家,闺女享一辈子福。
没办法,老百姓就这点出息,就这么个眼光,艰难夹缝中也在谋划着自己的日子咋么过,生活的继续是人类永远不变的主题么。
可这一切,都因那天早晨的变故而改变。
那天早晨的太阳早早地爬上了树梢,与过去了的任何一天的早晨并没有什么两样,那天英子没吃早饭,早早地去拍小惠闺房的窗户。小惠昨天傍晚找来了一个鸳鸯戏水的漂亮鞋样,英子觉得很美,说好了今天早晨一起绣鞋样。
小惠好睡懒觉,太阳这么高了,还没有起床,英子轻轻地拍着小惠闺房的窗户,轻声地喊:“小惠妹子,小惠妹子,好起床了,再不起床,屁股可就叫太阳给晒糊了!”
英子说完颇感到好玩,就一个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惠听到了英子的叫声,小惠醒了,小惠也不穿衣服,小惠从炕上跳了下来,小惠带着漂亮的红肚兜,红肚兜上绣着一支漂亮奔放的鲜艳的大红牡丹花趴在窗前,对英子嘻嘻一笑,说:“英子姐,你来了,我这就给你开门去!”
英子说:“不急,你先穿起衣服来,别冻着了。”
小惠说:“怕哈啊,冻不着,我的小身体棒着哩!”
小惠说着,红肚兜、小短裤,故意在闺房里扭着水蛇腰,一步三回头惹得英子呵呵大笑,英子说:“轻抿嘴,掩口笑,小碎步,微哈腰,见人先问一声好,今天你我淑女的形象算是被你破坏掉了!”
忽然,街上响起了两声尖利的枪声,枪声让树上歌唱中的小鸟,立刻停止了歌唱,“扑棱”一声飞走了,转眼就逃得不见了踪影。
英子和小惠被这尖利的枪声惊呆了,他们两个隔着窗户面面相视,不知所措。
枪声响过之后,小惠的爹王来栓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门,丢了肩头上拾粪的筐子和铁锨,回身就把大门关好,并插上了门闩,王来栓抬头看到英子正站在他家的院子里吃惊地看着他,英子问:“来栓叔,街上发生了什么事?”
经英子这么一问,王来栓这回才好像缓过神来,说:“英子你在这里,张富贵正带着日本鬼子到你家去抓你哪,英子小惠你们快找地方躲起来吧,鬼子这一回是到咱村来抓花姑娘来了!”
王来栓的话音没落,门外就传来了激烈的砸门声,张富贵在门外叫着:“开门开门,开开门!”
门外还夹杂着鬼子兵八格牙路的骂人声,院门被鬼子兵的翻毛大皮鞋一脚一脚地揣着,枪把子砸着,薄木柴门怎能承受得起,终于被砸破砸塌,门框带着摇摇欲坠的土门楼一起轰然倒塌在院子里,张富贵带着鬼子兵冲进了院子里来。
英子此时已被王来栓推进了小惠的房间里。说实在的,直到这个时候王来栓还在犯迷糊,东山屯缴了枪,井水不犯河水,几年了鬼子谨守一个承诺,一直没犯东山屯,鬼子忽然间闯进东山屯搜捕花姑娘,这该不是是做梦吧?
但鬼子汉奸就实实在在地砸开了他的门,冲进了他的院子里,让他心惊肉跳,有手脚无措,英子和小惠由于害怕,竟都哭了起来,眼泪又让王来栓有些清醒,知道这完全又不是梦,英子拉着哭腔问:“来栓叔,你说怎么办,快想个办法啊?”
小惠也问:“爹,你快想个办法吧!”
逃走肯定是来不及了,鬼子汉奸已经冲到了院子里,可屋里实在有找不到藏人的地方,王来栓情急之中看到了空闲的粮缸,实在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也只能这样了。王来栓说:“快,你们两个都过来,我把你们藏进缸里,我不叫你们千万别出来!”
两个姑娘都连连地点着头。
王来栓说着就扳倒了一口大的粮缸,将英子小惠倒扣在缸里,急忙跑到院子里,与张富贵撞了个满怀,张富贵一把揪住王来栓,张富贵问:“来栓,你家姑娘呢?”
王来栓急忙一口否认,说:“老总,你弄错了,我们家就我们老两口,一对孤寡老人,我们家没有姑娘啊。”
张富贵一拳砸在了王来栓的脸上,当即就把王来栓打得鼻血长流,张富贵说:“老东西,找死的货,跟我来这一套,你们东山屯谁家有几个碗,几双筷子我都清楚得很,想跟老子高迷藏,我看你是活腻了,给我打,往死里打!”
一个鬼子兵冲上来,一枪把子。仅是一枪把子,就把王来栓仰面打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鬼子小队长手一挥说:“给我搜,仔仔细细地搜,花姑娘绝跑不出这栋房子里!”
如狼似虎的鬼子兵立刻就冲进屋子里,柴棚里,院子的角角落落搜查了起来。
鬼子兵搜查都一德行,一是刺刀,二是枪把子。对柴捆草堆,墙角里的粮食囤,进门就用刺刀扎,炕角里的棉被棉絮衣服之类用刺刀挑,对泥缸、柜子、箱子、锅碗瓢盆,就都是枪把子砸,好吃的拿走,好用的抢走,被鬼子搜过的地方无一例外都会被洗劫一空。
不难想象,鬼子在搜到英子小惠藏身的泥缸时,鬼子兵一枪把子砸碎了泥缸时的情景,小鬼子高兴了,小鬼子大叫:“花姑娘的有,花姑娘地大大地好!”
两个鬼子兵立刻就放下了枪,急不可耐地开脱自己的裤子,一个鬼子扑上来就摸英子的脸,英子一甩头躲过,向英子扑来,英子让他扑了一个空;另一个鬼子将小惠拖了出来,放倒就扒小惠的裤子,小惠惊慌不从,伸手就在鬼子的脸上抓了一把,鬼子恼怒,扬起手来在小惠的脸上,反复打了几个耳光,小惠当即就被打晕了过去。
英子被鬼子扯住了一只胳膊,英子奋力反抗,英子撕心裂肺地大喊:“来栓叔,来栓叔,快来救我!”
小惠的老爹,来栓叔没有喊来,却喊来了鬼子的小队长,鬼子小队长看到两个下属竟敢越了锅台上炕,偷吃,鬼子小队长大怒,鬼子小队子一脚揣在鬼子兵的光屁股上,大骂一声:“八嘎!”
两个疯狂中的鬼子兵立刻站了起来,赤体恭手站在一边,鬼子小队长抓住英子小惠的脸各看了一眼,喜形于色,大叫一声:“带走!”
鬼子不容分说就将英子和小惠架出屋来,小惠的母亲看到女儿被鬼子抓走,就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屋来,上来就撕扯鬼子架小惠的手,大叫:“求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女儿吧,她还是个孩子!”
鬼子小队长一脚揣在小惠母亲的裆部,小惠的母亲被鬼子小队长当即踹翻在地上,鬼子小队长拔出了王八盒子,对准小惠母亲的心口连开两枪…… 世代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