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脱离了险境,战士们欣喜若狂,在这些狂欢的战士里,只有两个人比较反常,一个是机枪班长刘大牛,他一个人不说不笑,一直在闷闷不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另一个就是石头的警卫员柳岩,柳岩简直就是在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就是喜极而泣,也明显地有些过了。
刘大牛的心思在与他没有了重机枪,他跟丢了魂似的,他不知道这个机枪班长,还能不能当,没有了机枪还怎么当机枪班长?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队伍要撤出坚守的楼房,重机枪已经没有了实际意义,重机枪由于体积大、重量重,撤退就成了累赘,更何况带着它走到哪里都比较显眼,更容易引起鬼子的注意,石头命令:“毁掉它,重机枪绝不能留给鬼子!”
重机枪是刘大牛亲自从西山炮楼夺来的,重机枪对刘大牛来说就像自己的孩子,要他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他实在下不去手,也没有这个狠心,刘大牛就对石头说:“团长,总机枪架子我不要了,我只要枪体,遇到鬼子照样可以使用。”
石头说:“我们这一次是假扮鬼子的巡逻兵,如果巡逻兵里有一个鬼子还扛着一挺光腚重机枪,你想想那效果能挡住小鬼子的眼睛么?”
刘大牛想一想是有些不伦不类,刘大牛说:“那——”
刘大牛张嘴发现自己又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可他还是有些想不通,石头说:“放心,重机枪没有了,我们还可以从鬼子那里去夺,只要我们有人在,有人就有一切,我说的意思你理解么?”
刘大牛说:“团长,我理解,我坚决服从命令!”
石头拍拍刘大牛的肩膀,石头说:“这就对了,行动吧!”
刘大牛这回笑了出来,可刘大牛看到重机枪,刘大牛又不忍心损坏自己的重机枪,刘大牛就把这个事儿交给了小狗子,刘大牛对小狗子说:“你把重机枪毁了吧!”
小狗子痛快,小狗子说:“行,这是就我来做!”
小狗子除了把机枪零件拆下来扔掉,撤退时还用两颗手榴弹放在重机枪上,机枪被炸成了什么样,刘大牛调头就走,硬是不敢回头去看。
眼下,撤退成功了,重机枪没了,他们战狼突击队机枪班没机枪,名不副实,刘大牛坐在车上,心里心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战士们为胜利脱险欢呼雀跃,而刘大牛又怎么、又如何笑得出来呢?
再说柳岩,相比之下,柳岩的哭,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柳岩的哭是真哭,是发自内心的真哭,柳岩的哭是有很多内容的。
柳岩的真实身份他不是一个学生,他实际上就是一个日本间谍,代号叫少生,听起来是一个很地道的中国名字。柳岩的家也不是在什么淄博,而是在东北沈阳,当时人们口中的新京。
新京是哪里,现在有很多人不知道新京,更不知道新京在什么地方,新京就是我们现在的沈阳,沈阳因为中国的最后一个未代皇帝,在日本鬼子军方的扶持下,在沈阳立都,把沈阳改成了新京。
日本鬼子是强盗,强盗在行凶作恶的时候,他也要找到一个理由,这个理由成立不成立,能不能说服了别人,他不管,起码应该是自己行凶作恶时的一个借口,这就像现在某个官员很经典的一句话:你不信,反正是我信了!
还有脑残法官为强奸杀人犯辩护,找借口,理由是:完全是因为死者反抗的太激烈,才遭致惨剧!行凶者没错,反抗者才是元凶,就是因为被强奸者不配合,激烈地反抗才遭致被强奸者生命丢失,强奸者锒铛入狱,一下毁坏了两个美好的家庭(这是什么逻辑)。
日本人立末代皇帝登基,就是为侵略中国寻找借口,他们把自己标榜成皇军,皇帝的军队,名正言顺,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愿意不愿意,就这么做了,他自己心安理得,就这么简单。
不过,细推敲,这个皇军到底是溥仪这个末代皇帝的皇,还是打日本帝国天皇的皇,中国人理解和日本人理解肯定不一样,日本人嘴上说得和心里怎么想的肯定不一样,一般中国人的理解和中国汉奸的理解有肯定不一样。
中国末代皇帝的天真和无奈,日本人的狡诈和奸猾由此可见一斑。
柳岩的确是出生在一个做小买卖人的家庭里,他的父母不是一个卖茶蛋的,而是一个引车卖豆浆的,人不是在淄博,而是在沈阳。日本鬼子占领沈阳的那一年,柳岩还在国立中学读书,青年进步学生也组织抗日社团,秘密地发传单、贴标语,意在唤醒沉睡中的民众,揭露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
当时的柳岩也不缺小一颗爱国之心。可就在他一次发传单中,柳岩被汉奸特务逮捕,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鬼子仅一顿皮鞭,老虎凳辣椒水还没有用上,柳岩就服软了,柳岩出卖了同学朋友,写上了悔过书,后被转到了长春日本间谍学校强化三个月的培训,然后被派往山东战场,在打入八路汉奸特务的引荐下,又进了淄博大学。柳岩进了淄博大学,老戏重唱,又扮成慷概激昂的热血青年,又积极靠拢进步学生,参加抗日组织,很快就混进了党内,不久,淄博的党组织几乎遭到毁灭性地打击,而柳岩却作为党组织转移出来的中坚力量被派往了部队,就做了石头的警卫员。
柳岩做了枪王李石头的警卫员,他的主要任务就一下子变得单纯起来,就是短时间之内,将枪王李石头干掉。这个让日本人绞尽脑计、恨之入骨、又闻风丧胆的枪王李石头消失,柳岩为日本人具备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柳岩也行动过,那一刻手榴弹就是他的杰作,可惜没有成功,反倒是自己露出了马脚,柳岩知道石头不动声色,不等于他什么都不知道,柳岩也试图用枪解决石头,可柳岩拿枪的手每一次都是抖个不停,况且他出枪的速度跟枪王李石头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对手。柳岩放弃了这一想法,他一直在等待机会。可就在这等待机会中,他随石头执行了这样一项掩护阻击任务,他几近死在他为之服务的日本人手里,枪林弹雨、九生一死到了现在。
柳岩的哭泣,是无意识的,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哭泣,劫后余生?悔不当初?满心委屈?良心谴责?似乎都有点,似乎又都不是,说不清又道不明,他的心中只觉压抑着,堵得慌,哭是他不自觉的行为,仿佛哭的越狠,心里就越痛快,是他内心的一种发泄。
石头这次突围成功,却是一点高兴不起来,首先他没法向许司令交代,许司令交给了他一排人,连同自己刚成立的战狼突击队,一次战斗就损失大半,谁能说清他李石头是失败了,还是胜利了,石头如何能高兴得起来呢?
再一点,石头的心情特别沉重,就是柳岩这个小伙子,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小伙子,石头真不敢相信事情是真的,可事情却偏偏就是真的,。石头感觉柳岩越来越不地道,嫌疑越来越大,自从那次与鬼子的遭遇战当中,石头被一颗不明人头的手榴弹袭击,石头就对柳岩多了个心眼,警卫员不在首长的身边,这似乎讲不大通顺,战场上的事也没有人叫那么多的真,但石头感觉那个时候柳岩就在他身边不远处,手榴弹是谁投掷的即便不是他,他至少也能看见这个人,柳岩看起来却像什么都不知道。
肖排长是个聪明人,只坐过车,没开过车,这一次,石头只是点拨了了他几句,他就能很好的驾驶着汽车,撤换下了石头,石头坐在了副驾驶位上休息,肖排长说:“突围了,我们终于摆脱了鬼子,很好地完成了许司令交给我们,吸引鬼子没掩护军区机关转移的战斗任务,看战士们多高兴,又哭又笑的洋子,我都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了,我真想蹦一蹦、跳一跳!”
石头没反应,眼睛向前看,一脸庄重地在想着什么事。
肖排长见自己的话没有引起团长的共鸣,肖排长有些不解地问:“团长,我们胜利了,你咋还不笑呢?”
石头说:“我笑不出来,那么多战士跟着我出生入死,我没有成功地将他们带出来,我问心有愧!”
肖排长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一下子,被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敌人围住,这次突围战,就是你指挥,如果是我或者第二个人指挥这次战斗,也就是全体覆没,不会有第二个结果,可你还在不满意,不知足,这话我真得没法说了。
汽车还在向前行进。
忽然,肖排长惊叫一声:“鬼子!”
肖排长喊着就要急踩汽车的刹车,肖排长急着踩刹车的腿被石头阻住,石头说:“不要慌,自然一点,继续向前开…… 世代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