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话说得,半路插嘴还充满了火药味,好好的姑娘被贬成了老娘们。这话太霸道,石头很反感,石头抬头找着说话之人。
话是从院门外传进来的,所有的人都在向门外看。话音没落那个人就耀武扬威地走进了院子里,来人油光水亮一张胖脸,五十多岁,八字胡,黑眼镜,还戴着一顶闪着丝绸光亮的瓜皮帽,咧着一口大金牙,一根文明棍不是住着,而是提在手上,身后跟着六七个穿黑色衣帽的人,他们人人都背着一色的匣子枪,样子很傲慢。
大金牙进门就想向柳红梅发难,一看满院子尽是穿黄衣服的军人,兀子吃了一惊,裂开的满嘴金牙,开了匹的石榴一样,许久没敢闭上。
说到了金牙,不得不在捎带着多说几句。那个时候,镶金牙不是牙齿坏了,不能用,或牙齿掉了不得已的选择。那个时候镶金牙,是一种时髦,用现在的眼光看简直是不可思议,细想想也有其一定的存在依据,就像现在有的女子断骨增高一样,异曲同工。镶金牙更是财富的象征,有钱的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富有,就镶金牙,镶一颗金牙,就与人有事没事特爱说话,一说话就露出嘴里自得地闪亮的金色;镶两颗金牙,就故意地比不笼嘴,镶满口的金牙那就可想而知了。
大金牙进门就想向柳红梅发难,一看满院子尽是穿黄衣服的军人,兀子吃了一惊,样子立刻紧张起来。大金牙急忙一把摘下捂在眼上的黑眼镜,露出两只滴溜溜乱转像老鼠一样的小眼睛,神情惊恐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石头没好气,石头故意恶声恶气地说:“你看呢?”
大金牙吓得脸上得肥肉都哆嗦了起来,脸色聚然变得蜡黄蜡黄的,头上还伴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流了下来。
石头知道此时大金牙还把什么,大金牙他们一进门,胸前的带的国民党徽章石头就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了。现在,国军的大部都南逃了,在沦陷区剩下的能称为国军,敢称为国军的国军实属凤毛麟角。那个时候,伪军仍是穿投降过去时的国军服装,所以说仅看服装来判断国军伪军实在不好定夺。
石头还知道大金牙此时,肯定把他们当成炮楼里的伪军了,看这小子吓成了这般模样,起码肯定这小子现在还不是汉奸,敢在沦陷区还戴国民党徽章,也确实难为了他们了。
大金牙见石头这样地问,大金牙讪笑了一下,又露出了满口金牙说:“呵呵,误会误会,是兄弟走错了门,是兄弟走错了门。”
大金牙回身想溜,被士兵们堵住了门。
石头更是不依不饶,石头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哪。”
大金牙一脸陪笑,献媚之情跃然脸上,他说:“这还用问么,堂堂的国军呗。”
大金牙官场沉浮半生,终究是老到圆滑。大金牙这样回答问题,也是经过大金牙在极短的时间里深思熟虑的的结果。伪军怎么了,当时的中国就是投降了鬼子的伪军,也不愿承认自己是汉奸,是二鬼子伪军。私下里鬼子不在眼前,也总说自己还是国军。大金牙说石头他们是国军,不是他真看出来了石头他们是国军,而是在恭维,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尽快地脱身,保命,要不被伪军弄进炮楼里,不当汉奸,也只能殉国了。
王耀宗哈哈大笑,王耀宗拍着大金牙的肩头说:“算你小子眼睛不瞎,还知道老子是国军,告诉你吧,老子就是堂堂有名的国军79团,这下没吓着你吧?”
大金牙真的没吓着,反倒转惊为喜。
大金牙十分惊讶,大金牙有些不相信地问:“你们真得就是大名鼎鼎的国军79团?”
王耀宗说:“这还会有假,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小鬼子我们杀了多少,这天底下我们怕过谁?”
大金牙来了精神,大金牙说:“我没看错的话,你就是王耀宗团长吧?”
这会该了王耀宗吃惊。
大金牙赞赏说:“果然豪爽,大气凛人。”
大金牙回头又对石头说:“你就是那个足智多谋,会打一手神枪的石头参谋长,我没说错吧?”
石头没言语,这小子短时间内角色转换的太快,石头都有些不可思议。
大金牙说:“我和找到你们了。”
石头不知此话的意思,王耀宗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一回该王耀宗问了,王耀宗问:“你们是什么人?”
六七个一式黑衣帽的跟腿也都有了气息,像死人复活了一样,又张牙舞爪起来。一个留长头发,头发上摸了很多油的跟腿大拇指一竖说:“他就是我们区省政府下派的督察专员阎专员。”
石头一听,果真是一个不少的角色。现在,各个沦陷区国民政府的各个行政机构名存实亡,很多官员事实上早已跟国军一起南逃了,能坚持不逃的,已实属罕见。
大金牙阎专员此时又戴上了他的黑眼镜,原先的恐惧神色一扫而光,又俨然成一副专员的模样,一脸得意之色。大金牙阎专员说话了,阎专员说:“79团全体官兵能坚持敌后游击战争,并取得了丰硕的战果,国家幸甚,民族幸甚,我很高兴,我对你们表示嘉奖,我会在你们长官那里为你们请功的。”
石头说:“这个就不必了,你既是督察专员,你就当协商解决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困难,我们已经几月都没有领到军饷了,是不是给我们补发一些,另外就是弹药,衣服也该给我们补充一下,打鬼子没有了弹药,我们如何打啊?。”
大金牙阎专员闹了个大红脸,他说:“这个,这个,非常时期,有一些困难需要自己统筹解决的,不要什么事都找到政府,我做专员的也有我做专员的难处,大家体谅一二才是,阎某在此鞠躬了。”
又是一个滑头官僚,这样的事,这样的人,见得真是太多了。石头刚才得一席话就是想打打这个官僚的傲气,石头知道他未必能办成什么事。既然你一个阎专员什么也办不成,石头也没有必要再在这样的狗官身上浪费时间,石头转身和柳红梅说着话,王耀宗也对柳红梅和所有老百姓对他们的款待,深表感谢。
所有的人都冷落了阎专员,阎专员也不是省油的灯,阎专员也还没有忘记他到这里来的目的。阎专员指着柳红梅对石头王耀宗说:“这个女人是女共产党,共产党的区长,把他抓起来!”
石头说:“阎专员,你是不懂么,还是故意装糊涂,现在正是国共两党真诚合作的时期,是团结在一起共同抵御外辱,打日本鬼子的,你让我把共产党的一个区长抓起来,你是想让我们79团背上破坏抗日,破坏统一战线的罪名吗?”
阎专员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个女人太可恶了,是她抢占了我们的地盘。”
柳红梅不高兴了,柳红梅说:“你说这话要脸不要脸,刘格庄是我们从鬼子手里夺过来的,鬼子在刘格庄修了炮楼,炮楼是我们打下来的,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我们是不是抢了你们的地盘?要说抢地盘,我们是真的抢了底盘,不过你要搞清楚,我们是抢了鬼子的地盘,不是你的地盘。”
阎专员理屈词穷,他顿了一下说:“这地方以前是我们的。”
柳红梅问:“后来呢?后来鬼子来了,你们不打一枪一炮,全都溜了,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鬼子,现在看我们夺过来了,就想从我们的手里夺走,趁早别打这样的歪主意,这样对谁都没有什么好处,我们不想干亲者疼,仇者快,让小鬼子看光景的事情。如果你想让小鬼子看我们也不怕。”
阎专员又说:“你看你看,这老娘们,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我以前没有国军撑腰,我弄不过你,现在79团国军就在的眼前,还敢扎刺,我灭了你们。”
柳红梅针锋相对,柳红梅说:“大话不要说在头里,谁灭了谁,只有到了那一天才见分晓。”
大金牙阎专员又说:“这老娘们——”
柳红梅说:“老娘们怎么了,看不起女人是吧?你是男人么,见了鬼子就跑;你是男人,你自己说说,你消灭了几个鬼子,整天背了个枪,一个鬼子没打着,专员带着枪是专门吓唬来百姓的,是专门跟老百姓过不去的,你去打听打听老百姓是不是这样说的;你时男人,小鬼子来了你怎么不去把小鬼子赶走,和小鬼子拚到底,让我们女人老娘们都上战场了,你作为男人你不害羞么!”
阎专员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士兵们哄堂大笑。士兵们可不管你是国民政府的专员还是什么屎壳郎,人向理不向,关键是看公理站在谁的一边。
柳红梅还说:“我们打下来的地盘,你今天来要,明天来要,不辞辛苦,小鬼子占了那么多地盘,有能耐自己去打去,看我们会不会和你们去要,还男人呢,怎么好意思。”
士兵们又是哈哈大笑。
阎专员说:“你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柳红梅说:“这话敢跟日本日说去?”
阎专员情绪激动,一把又摘掉了黑眼镜,两只滴溜乱转的老鼠眼,看了看石头,又看了看王耀宗,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世代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