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猫回头吃惊地问李歪脖,说:“李大队长,你这是怎么了这是?”
李歪脖被病猫这么一问,李歪脖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李歪脖边哭边说:“翻译官,救命啊,你不救我,我真的就活不成了!”
病猫说:“李大队长言重了吧,谁能让李大队长活不成呢?你真会说笑话!”
李歪脖看病猫并不相信他的话,李歪脖急了,李歪脖说着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病猫急了,病猫说:“李大队长,你这是干啥子吆,你这不是折我寿么,起来,赶快起来,起来慢慢地说!”
病猫说着就要动手搀扶李歪脖,猛又看到李歪脖身上手上都是血水,怕脏了自己的手,紧忙又缩回了手,病猫这一回火了,病猫喊:“嚎什么嚎,李大队长,再不起来,你的事我就不管了!”
病猫说着拂袖就要离去,李歪脖一下子就真得不嚎了,乖乖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说:“翻译官,请留步,你今天说什么也得救我啊,你不救我,我真的就没有活路了!”
病猫慢慢地转过了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李歪脖,看得李歪脖手脚无处放,讪讪地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根本不敢正视病猫眼镜片后面的眼睛,病猫说:“坐吧。”
李歪脖就老老实实地在一侧藤椅上坐了下来,病猫仔细地看了李歪脖鼻青眼肿的狼狈相,不像是战场上的伤痕,病猫问:“是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
李歪脖丧气地说:“还会有谁,日本人,松原这小子!”
松原这个日本人很猖狂,常常把病猫也不放在眼里,就因为他是一个日本人,对所有的中国人都傲慢凶狠。
其实,李歪脖就是不说,病猫也知道是日本人干的,中国人谁敢动牛气冲天的李大队长一根毫毛。因为是日本人,是松原,病猫不再言语了,日本人打中国人,打也就打了,谁能将日本人怎么了,也就那么回事,没话说,谁叫你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国人呢?病猫说:“挨几下揍,一个大老爷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嚎什么嚎,真是的!”
病猫说着话,摇摇头,长叹一气,狠狠地白了李歪脖一眼,李歪脖说:“翻译官,不是挨了几下揍的事,挨了揍我能忍着,可是他们是要要了我的命哇!”
病猫想不通了,病猫说:“说什么哪,看你这话说得,谁能要了你李大队长的命,挨了松原几下揍,就能要了你的命?”
李歪脖不无委屈地说:“不是挨了松原几下揍,是司令官鸠山大佐,鸠山大佐要要我的命!”
病猫一愣,鸠山大佐是司令官,他想要谁的命就是谁的命,没商量了,但总要有个理由吧?病猫还是有些不相信地问:“是鸠山大佐司令官,是鸠山大佐司令官怎么要要你的命呢?”
李歪脖点点头,李歪脖说话又带上了哭腔,李歪脖说:“鸠山大佐司令官要我在三天之内筹齐两万斤小麦,筹不齐两万斤小麦司令官就要我的脑袋,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两万斤小麦在这麦收季节里筹集,在一般的情况下该不成什么问题,可眼下日军皇协军,都被八路的胶东独立团困在城中,城里又不生长麦子,这的确是一件难事。
病猫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反复地渡起了步子,走过几个来回后,病猫把脚步停在了李歪脖的面前,病猫问:“李大队长,这两万斤小麦这事,你准备怎么弄?”
李歪脖摇摇头,李歪脖说:“如果我知道该怎么弄,我就不来麻烦您了,翻译官,您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您一定会有锦囊妙计,帮我度过难关,您就给一个吧?”
病猫说:“我说李大队长,你少在我这里灌迷魂汤,我有没有锦囊妙计我心里最清楚,实话跟你说了吧,你的事是鸠山司令官亲自下的命令,我也是没办法,你自己的事,就得靠你自己想法子,别人帮不了你,我也帮不了你!”
病猫的几句话,让满怀希望的李歪脖一下像掉进了冰洞里,从头凉到了脚后跟,李歪脖说:“翻译官,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病猫不高兴了,病猫说:“李大队长,什么话啊,我怎么就见死不救了?”
李歪脖说:“不是,你得帮我!”
病猫说:“不是是你的不是,你说我怎么能帮你!”
李歪脖说不出来。李歪脖原以为以病猫与鸠山大佐的关系,病猫能在鸠山大佐那里美言几句,只要不杀头能保住这条命就行。可病猫不帮这个忙,说也帮不上这个忙,这也难怪,是人都的吃粮食,西口小镇里这这上千口日伪军,就是筹集了两万斤小麦,也是吃不了几天的,用病猫的话说:鸠山大佐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我们要为太君分忧,我是司令官我也会这么做的,眼下只要想法子搞来了粮食,搞来两万斤小麦才是实在的。
万般无奈,李歪脖出了病猫家的门,一个人恍恍荡荡地往据点走,李歪脖会有什么法子,李歪脖怎么能搞到粮食呢。李歪脖想:死就死了吧。
李歪脖万念俱灰,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面子还算个啥,李歪脖也不怕在兄弟们面前丢脸,丢份子了,一个人继续晃荡荡地向据点里走,伪军岗哨老远就看见了李歪脖,伪军岗哨站在炮楼上喊:“大队长回来了,大队长回来了!”
听到了伪军岗哨的呼喊,李歪脖的那几个拜把的连长排长都冲出炮楼,向李歪脖跑来,看到李歪脖这个样子都十分惊恐,独眼连长胖大海大叫:“大哥,大哥,你这是怎么啦,是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大哥告诉我,我把它给劈了!”
三连长钱六指愤恨地说:“他妈的,这还用问么,除了日本人,谁敢动大哥一根毫毛?肯定就是小日本打得!”
独眼胖大海怒气冲天,独眼胖大海说:“狗日的小鬼子,老子跟他们拼了!”
李歪脖惊恐,李歪脖急忙捂住了独眼胖大海的嘴,李歪脖吓坏了,李歪脖偷眼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日本人,李歪脖说:“兄弟,此话不能乱说,你想害死大哥啊!”
经李歪脖这样一说,李歪脖的这几位拜把子兄弟就不敢乱说话了,他们七手八脚地赶快将李歪脖扶进了炮楼里。李歪脖被扶进了炮楼里,有伪军急忙捧来了一碗水,李歪脖不喘气地一口气就喝了下去,喝了一个净光,李歪脖真是渴坏了。
李歪脖喝下了水,长叹了一声,算是缓过气来,李歪脖说:“他奶奶的,小鬼子逼得我不能活了,我的大限只有三天,三天后,老子必死无疑,必死无疑啊!”
听李歪脖这样说,李歪脖的这些拜把子的连长排长都大眼瞪小眼,摸不着头脑,不知所云,独眼胖大海问:“大哥,大队长,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哥说出来我们兄弟听听,再大的事有我们兄弟顶着,看把大哥愁成了什么样子!”
李歪脖摇着他的歪脖说:“兄弟们,大哥我都没撤了,你们顶有个屁用啊?鸠山要我们三天之内筹齐两万斤小麦,这两万斤小麦筹不齐,鸠山大佐就要我的脑袋,兄弟们你们说咋整吧!”
鸠山、小麦、两万斤,这三个词联系到了一起,让这些刚才还咋咋忽忽的连排长们一下安静了,独眼胖大海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说:“麦子鬼子都没搞到一粒回来,一下跟我们要两万斤小麦,现在这形势,不就是往死里整我们么?”
三连长钱六指说:“他妈的,这伪军还真不是人当得,老百姓骂我们是汉奸、畜生;八路军揍我们,往死里揍我们;小鬼子也整我们,拿我们不是人,我们成了小老鼠进风箱,怎么都是受气的东西。”
李歪脖说:“兄弟们,别净说些没用的,麦子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搞到,怎么整,也得过了眼前的这一关再说。”
三连长钱六指说:“对对对,大哥说的不错,有人就有财,我们先想办法筹齐这两万斤小麦,保住大哥过了这一关才是正事。”
李歪脖瞪大了红肿的眼睛,李歪脖说:“六指兄弟说得对,眼下搞到小麦才是正事,兄弟们都想想办法。”
独眼胖大海说:“想什么办法,我们大伙一起想,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两万斤麦子来,要想筹齐两万斤麦子,办法只有一个!”
独眼胖大海有办法了,所有的伪军军官都大眼瞪小眼地紧盯着胖大海的那只独眼,等胖大海的下文,想听听独眼胖大海到底有什么办法。独眼胖大海却说到这里,忽然打住,吊住了所有伪军军官的胃口,三连长钱六指终于等不及了,钱六指说:“大海兄弟,说下去,把你的办法说下去,你那只有一个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胖大海将独眼在每个人的脸上转过一遍,吊足了所有伪军军官的胃口后,最后胸有成竹地只说出了一个字:“抢!” 世代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