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志,你口口声声说我嗜血好杀,我承认,确实如此。百人燃血,千人焚体,万人炼魂,不瞒你说,自获得幽冥魂焰以来,我已经取下了万余人的性命。”
幽冥魂焰,来自死之界的独特火焰,以严枯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降服,他最初获得的不过是幽冥魂焰的一朵花火,如同种子一般。
幽冥魂焰的花火可以经过人为培育,成长为完全的幽冥魂焰,只是要将不属于这片世界的东西培养长大,其中的过程艰难无比,甚至可以说有违天和。
为使花火不灭,严枯必须模仿其生长的白骨山。白骨山上血液为河,骨粉为泥,死去的魂灵为养料,于是严枯便囚百人,斩百首,引百条血河浇灌幽冥魂焰花火。
迈出了这第一步后,严枯更加变本加厉,他寻找偏远村落,屠村灭户,杀人剔骨,用千具白骨做成培植花火的泥土。此后严枯犹如疯魔一般,又屠杀万人,抽取神魄作为花火的肥料,也就是在此时,皇甫志终于发现了徒弟的异常。
痛心疾首的皇甫志自然要将幽冥魂焰毁灭,严枯自然不许。两人大战了一场,最终严枯负伤逃走,皇甫志也在战斗中得知了严枯步入歧途的原因,而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我杀了千万人,不过是砍杀了一群陌生人罢了,在我眼中,不能修炼的普通人和两脚兽类有何不同,能成为幽冥魂焰的一部分,是他们的荣幸。而你呢,你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人送入丹炉焚体而死,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像你学习的啊!”
“是啊,赤炼,是我害死了赤炼。”面对严枯的质问,皇甫志无力反驳,有些萧索的呢喃着。
赤炼,皇甫志曾经的妻子,现在则是他最爱惜的丹炉。
曾经的皇甫志只是一个小小的三阶丹药师,生活虽然波澜不惊,但有妻子赤炼和养子严枯的陪伴,也倒是怡然自得。
只是他心中装着名为野心的东西,并在一次与昔日同窗的会面后,在旁人的刺激下彻底爆发了。皇甫志不愿意屈居他人之下,他要追求无上丹道,不愿再过三阶丹药师的日子。
丹道一途,想要提升突破何其艰难,除了修炼神魄增加掌控力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丹炉和火焰。而对于炼丹大有裨益的火焰大都是有主之物,根本无法寻得,所以皇甫志便将目光集中到丹炉之上。
丹炉有品阶之分,但很多时候,即使在同一人手里,是否能炼制出好的丹药,更关键的是人与丹炉是否契合。
契合二字听上去玄之又玄,但在炼丹界却是公认的常识,换一种说法那便是丹炉有灵,与灵契合的人在使用丹炉炼丹时,便能更好的感受到炉中火焰与药力的变化,从而炼制出高品丹药。
皇甫志想要做的便是制作一个丹炉,然后像半灵兵唤灵那样为丹炉启灵,获得专属于自己的特别丹炉。
可丹炉之灵虽然玄妙,但毕竟不像武器中的剑灵刀灵那样能够凝聚实体,能被人直观的看到,所以即使在炼丹师中,也有人并不认同这种说法,更没有人尝试过皇甫志的想法,他只能自己摸索着前行。
在使用大量宝贵材料,铸造出堪比半灵兵武器的丹炉之后,皇甫志将事先准备的生灵投入炉中,试图以此唤起丹炉之灵。
在一次一次的失败后,皇甫志非但没有清醒,反而在心中种下了深深的执念,数以千计的生物在炉中化作灰烬,可以说除了人之外,皇甫志尝试了所有的结果。
丹炉中依旧没有“灵”产生,反倒是因为怨气的集聚,对皇甫志隐隐产生了抗拒。
“鬼迷心窍,我当初实在是鬼迷心窍。”
丹炉对皇甫志的抗拒,不仅没有让他沮丧,反倒是将他刺激得兴奋不已,不管是排斥还是契合,只要丹炉有了反映,那就说明他的思路是正确的。
皇甫志杀死的生灵对他有恨,所以丹炉才会抗拒他,若是投入炉中的生灵对他饱含爱意呢?他迅速将这个可怕的念头压在心底,可是罪恶的想法已经萌芽,并在疯狂的生长着。
终于,皇甫志陷入了魔怔之中,在那天,已经发狂了的他抓起养子严枯,想要将其投入炉火中,以验证自己疯狂的想法。
当时不过是少年的严枯在皇甫志手中无力挣扎,就在他要被投入丹炉的时候,皇甫志的妻子赤炼出现了,她勉强阻止了皇甫志,但却依旧不能改变后者疯狂而荒谬的想法。
赤炼悲愤交加之下,为了唤醒爱人的理智,纵身投入了丹炉之中,身死魂灭。而皇甫志也终于清醒,从魔怔中走出。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赤炼此人,只留下赤炼丹炉与皇甫志日夜相伴。
“我的师傅,你连挚爱之人都能下手,和你相比,我杀的那些人又算得了什么。想想师娘的音容笑貌吧,她是那么的爱你,你却让她为了你的丹炉枉送性命……”
严枯用言语让皇甫志陷入了回忆,自己缓慢的,一点点朝着皇甫志走去,而皇甫志则是陷入痛苦,紧皱眉头未曾察觉。
突然,严枯暴起前冲,手掌中两条火鞭卷向皇甫志,要将他死死捆住,后者连忙从思绪中回神,在身体两侧亮出两面火焰盾牌。
只是火鞭不过是虚晃一击,严枯吐出舌头,一条火舌腾的从口里冲出,幽绿光芒划过,直接刺穿了皇甫志的肩甲,后者在幽冥魂焰的灼烧下气力一泄,周身火盾消失,被火焰长鞭牢牢捆住。
“你知道吗,我的幽冥魂焰只剩下最后一步问心便能大成,可惜这问心的条件实在苛刻,必须用对自己最重要人的鲜血浇灌,血肉滋养,神魄熔炼,才能完成问心的突破。”
严枯低语着,长鞭将皇甫志高高举起,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你这么做……真元殿,不会放过你的……”皇甫志口含鲜血,吃力的说着。
“只要我杀了你使得问心圆满,幽冥魂焰便完美大成,到时候以火入丹,成为六阶丹药师,这区区万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哪个六阶丹药师不是世家大族们的座上宾,那时自会有人帮我化解这些小事。”
“至于真元殿,哼!看来师傅你是真的老了,连基本的形势都看不清。自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真元殿,是扫进历史垃圾堆的时候了。”
严枯说完手上一动,就要彻底解决皇甫志的性命,而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一旁冲了出来。
“不许你伤害师傅!” 九界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