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劳国华老泪纵横，颤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她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杀她？”
“真死了？太弱。”蒋然奇怪地把灵灵移到独眼前，摇了摇，灵灵瘦小的身躯随着它的摇动而无力地晃动着。它发现手里的小女孩真的没了声息，像个布偶任由它摇晃，失去了兴致，随手往地上一扔。就像扔一口破布偶似的，扔进了尘埃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在空旷的厂房里回响。
“灵灵……”劳国华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喊，扑到地上抱起那具瘦小的身躯，死死的搂在怀里，捶胸顿足地喊着孙女儿的小名。
蒋然侧着头，看了半天，忽然耸着鼻子闻了闻，空气里隐隐飘浮着一丝血腥气味，很淡，淡的几乎连它差点错过。如果外面没有下雨，凭它的嗅觉早就闻到了，瓢泼大雨对它的嗅觉听觉有一定的影响。
王威小心地靠近厂房门口，一把刀拿在手里，放在身后，借着雨声掩盖脚步声，慢慢挪到门口阴影里，小心地向内张望着。
腿上伤口被雨一湿又渗出血来，被雨水冲涮，顺着腿流到地面，混入雨水中，只有狗才能闻的出来的血腥味终究还是被蒋然闻到。
厂房灯光下，只有劳国华抱着孙女的尸体在痛哭，却不见抓灵灵的人影，王威脸上的惊讶还没显露出来。
脖子上一凉又是一紧，眼前更是一花，竟从门口屋檐下来到厂房里面，眼前的景色也换成了蒋然的胸膛。
王威的脖子被抓的很紧，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奋力呼吸着新鲜空气。双手死命想把卡住脖子的冰冷大手掰开，脚尖也拼命踮着地面，试图能支撑自己的身躯，掌握平衡。
可惜的是，他太矮了，比蒋然足足矮了两个头，被它抓在手里就像抓着一个小孩似的，拼命挣扎着，落在地上的身影不停地扭曲着，蹬着腿。
蒋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自己爪子中挣扎着，想到刚才自己掐死的小女孩，便把爪子松了松。
王威猛地吸进一口新鲜空气，顿时呛咳了几声，下巴挂在对方冰冷的爪子里依旧难过，手指抠进爪子与脖子之间，想把对方的爪子再掰开些，只是对方力量比他大了许多倍，他再怎么努力，也丝毫无用。
劳国华哭了一阵，忽然想起老妻和孙子还在这里，立刻一抹老泪，轻轻放下孙女的尸体，通红的双眼愤怒地问道：“我家老太婆他们呢？”
“毁了我实验室的那个人是谁？他们到哪里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厂房里回荡，“告诉我，他们去哪里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把你老婆和小孙子还给你。”
劳国华握拳，瞪着赤红的双眼，紧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出，“我家老太婆和小孙子在哪？”
那个苍老的声音不满地哼了一声，“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死。”
“他们到底在哪儿？”劳国华愤怒地大声吼着，“你们把他们怎么了？”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在哪里，否则你们全都得死，这是第二次警告，不要让我问第三次。”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平静毫无情绪波动。
如果不是和鲁有昌打了多次交道，劳国华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和毫无情感的机器人在说话。
“鲁有昌！我知道是你这个混帐忘八蛋，你个杀千刀贱胚！”劳国华渐渐失去理智，心里满是愤怒与杀意，就要冲进厂房内。
“咳咳咳……”王威难受地咳了几声，挣扎着，开口说话，“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放、放开我，我说……”
蒋然用完好的一只眼睛盯着他，眼瞳黑灰两色不停地交换着，看的王威心里直接毛。
王威不想死，他还没活过，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娇妻儿子在等着他，在地下工事里时，他就没想过要死，他一直想活着，好好地活着，那时虽然有些屈辱，但好歹还能活着。
鲁有昌和蒋然能追到这里，是他不想的，但上次能活，这次未必，在自己生死之间，他宁可选择别人死，自己生。
劳国华听到王威的话，刚刚抬起的脚步一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地回过头来。
蒋然放低了手臂，让王威的脚尖能够踮着好过点，“说。”
“那个人叫……”王威抓着蒋然冰凉的手臂，努力点头脚尖，正想说出叶宇的名字。
“王威！住嘴！”劳国华吼出他的名字，血红的双眼瞪着他，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愤怒一时间填满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王威苦笑着，努力转过头看向劳国华，“村长……”
劳国华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王威！你居然要出卖救你的人，去讨好你的仇人？别忘了，是谁把你救出来的？！”
王威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一脸的绝然，“我只想活下去！我还有老婆儿子！”
“呸！你忘恩负义的个畜生！”劳国华愤怒无比，他总认为大家处在困境的时候，就该互相帮助，而不是为了某些利益就把恩人出卖。
王威微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一咬牙还是把一切说了出来，“那个人叫叶宇。”
“闭嘴！”劳国华拿起地上的一根剑胚冲向王威，劈头盖脸地向王威头上砸了下去。
蒋然后退一步，侧身让过险些砸到头上的剑胚，一脚踢在劳国华胸膛上。
劳国华捂着胸膛，胸前衣服上有一个大脚印，刚才蒋然一脚踹在他的胸前，让他痛的几乎闭过气去，稍稍喘息几声，他用剑胚支地慢慢站起。
“叶宇。”鲁有昌的声音响起，“他在哪儿？”
接着，一大一小两条乌黑的人影从厂房里慢慢蹒跚而出，金属敲击在地面的声音由轻及重。那人影走到灯光照耀的地方，那是个头发全白的老者，体形匀称，削瘦的脸颊上双眼炯炯有神。一条由金属打造的腿脚，落在地面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跟在那老者身旁的是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一只手牵在老者手里，一脸木然地站在那里，目光散乱无神地看着前方不知明处。
“鲁有昌……”劳国华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一字一顿地说出那人的名字，愤怒、悔恨、懊恼的情绪全都涌现，他刚刚说出鲁有昌三个字，看到他身边的小男孩，声音顿时卡住。 末世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