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之诚的脸上神情很诚恳,说的一字一顿,清清楚楚。
苏在锦头往后仰,以躲避简之诚的脸离自己太近。
她看了看简之诚放到自己肩膀上的两双手,好像很不喜欢简之诚这个举动。
“这位先生,请您自重一些,不要随便触碰别人的身体。”
苏在锦示意简之诚将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
简之诚悻悻地将手从苏在锦的肩膀上撤回
苏在锦向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恨我,在惩罚我,可是你没有必要假装这样不认识我。”简之诚的脸山充满了哀伤。
“还有豪特,那是我的儿子,是不是?”简之诚又问苏在锦。
“喂,这位先生,你在胡说什么?豪特怎么会是你的儿子?”苏在锦惊声尖叫起来。
“请您不要这样乱说!豪特是有爸爸的!”
苏在锦对简之诚一脸嫌弃地喊着。
正在此时,李暖儿也敲门进来。
看到李暖儿,苏在锦迎了上去,和她很亲热地拥抱了片刻。
苏在锦认识李暖儿,竟然不认识了自己,这让简之诚简直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黄惠贤也望着女儿,大感疑惑。
从苏在锦的嘴里,大家明白,苏在锦从一开始去美国,根本就没有回过国,她和男友同居在一起怀孕,男友消失不见。
害怕回家被父母责骂,一直不敢回国,完成学业后,边打工边等着孩子的降生。
但是生孩子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肚子里还有一颗肌瘤同时存在,剖腹生下豪特,同时将瘤体摘除,大出血,差点死掉。
苏在锦的讲述,让大家心痛的同时,感到不解。
明明苏在锦回到中国待了将近一年,她怎么会说自己从来没有回到国内。
难道会有另一个苏在锦出现在中国,而这个苏在锦是一直生活在美国?
简之诚像想起什么,他找到长清的电脑,等上网络,他找到当年苏在锦演《剑灵王》的视频,还有宣传图片,他指着上边苏在锦扮演的灵灵给苏在锦看。
“你说你没有回国,那这个是谁?这不是你吗?”
大家都看着苏在锦,苏在锦也望着显示屏发呆。
过了片刻,她若有所思地说:“看着眼熟,但那应该是和我长的相似的人。我又不是演员,我学的是导演专业,我怎么能拍什么电视剧,这一切太荒谬了。”她摇头说。
就这样,苏在锦否定了自己在一年中所做的一切。
她不知道爸爸公司危机的事情,也不记得和简之诚为了什么契约而和他住在了一起,在她印象中简之诚这个人根本在她的脑海里没有出现过。
她不知道罗祁夜,不知道叶淑英,也不知道徐英子,琳达,王子鸣,娜娜……但是她认识明星陆闻,因为那是她从学生时代就喜欢的偶像。
苏在锦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块橡皮,将和简之诚在一起,一年中所发生的一切,擦得不留一点痕迹。
“可是,这是证据啊,锦儿,这是我的孩子,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怀上的孩子,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简之诚抱过豪特,痛楚地朝着苏在锦喊。
苏在锦将豪特一下抢过来,放到自己身后护着。
虽然经过刚才的交流,她已经对这个陌生的男人不再抗拒,但是听到这个男人一直在说豪特是他的儿子,她的心中大感不满。
“先生你不要冲动,他有爸爸,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他是个温柔和善的人,虽然他现在是失踪状态,但是我相信警察会找到他的,他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苏在锦郑重强调着,话语中充满酸楚。
黄惠贤和李暖儿都对发生在苏在锦身上的怪事惊呆,讶异着不能说话。
简之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叮嘱黄惠贤和李暖儿看好苏在锦,走出了苏家大门。
他驱车来到了一家著名的医疗机构,找到给自己治疗抑郁症的精神科医生。
他向医生描述了苏在锦的症状。
“您对此有什么解释呢?”他问大夫。
“你改天带她来检查一下吧,她的情形比较特殊,现在只能考虑她患了选择性失忆症。”医生神情有点严肃地说。
“选择性失忆症,那是什么东西?”简之诚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他感到不可思议。
“选择性失忆症是一种心理疾病,是指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后,遗忘掉一些自己不愿意想起或者是想逃避的一些人和事物,你说的这位病人可能在这一年中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这个刺激让她无法接受,她在潜意识里就想着遗忘这些事情。”医生向简之诚解释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简之诚的神色凝重,他明白那一年的日子,在心理上对苏在锦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每个人对发生的事情所对待的态度不一样,简先生在心爱的人离去后,是靠回忆排解自己的痛苦,但是回忆的过甚,你的神经也会承受不住,失眠,忧伤,孤独,愤怒,很多情感纠葛在了一起,让你患上了抑郁症。而这位女士排解情绪的方式恰恰和简先生相反,她因为痛苦,选择遗忘,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下,她的大脑不断在暗示自己,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甚至会在脑海里编织一些美丽的谎言,假想式地欺骗着自己,她这种行为,其实是在保护她自己,因为她不这样做,她会更痛苦。”医生继续解释着。
“那这种病能不能治好呢?她还能不能恢复那段时间的记忆?”简之诚急切地看着医生。
“这个得需要时间,说难很难,说简单很简单,我有病人他失去的那段记忆一辈子都没有找回来,但是也有的病人不是很长的时间就将记忆恢复。”医生回答着简之诚的话。
“可是有一点,你不能强迫她记起来,因为这样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你硬是让她想,她反而要更加不想记起来。”医生嘱咐着简之诚。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简之诚悲伤的心情无法描述。
他将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不禁失声。
她选择性地遗忘了关于他的所有记忆。
自己带给她了怎样的伤害,让她不想记起和他一年中发生的点滴。
强迫她签署了契约,强迫她和自己发生关系,她逃走,他就要挟,别的女人将咖啡泼在她的身上,将耳光甩在她的脸上,绑架她,辱骂他,她都在默默忍受。
他从来没有温和的对待过她,对她只有强迫,命令,跋扈。
终于,她将这些不堪的回忆,按了删除键,统统放进了垃圾箱。
她的脑海里有了别的男人的位置,那个人对她温柔和善,不会对她颐指气使,冷酷对待,她在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简之诚开车回到了家中。
儿子清晨一早就急急忙忙跑掉,徐英子正想打电话问一下情况。
突然看到简之诚推门进屋。
简之诚的脸色有点蜡黄,摇摇晃晃地走向卧室。
她感觉到儿子的神情不对,跟着简之诚进了卧室。
卧室里,简之诚和衣躺在床上,侧着身体,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之诚,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徐英子关切地问简之诚。
简之诚不说话,肩膀一下下地抽动。
“你在哭吗?”徐英子惊慌地扳过儿子的身体。
简之诚的脸上满是泪痕。
这是徐英子第一次见到儿子长大后的流泪。
她知道抑郁症的明显症状就是患者无缘无故地悲伤流泪。
“之诚,出了什么事情?”徐英子因为惊慌,声音都变了腔调。
“我被叛了死刑,我在锦儿心中是个从来没有出现过得人。”简之诚哽咽着说。
在自己妈妈身边,简之诚无需顾忌丢脸,他将自己在苏在锦家中看到的事情,和去医院咨询的结果都一一告诉了徐英子。
听到苏在锦带着孩子回来了,徐英子当然高兴,但是听到苏在锦不认识简之诚,并且不认为孩子是简之诚的孩子,她感到不可思议。
难道世上真有女人不认识孩子父亲的事情?失忆这种事情自己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有想到还真有这种事情发生在了她的身边,而且是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我要接锦儿回来。”简之诚对徐英子说。
“可是她当你是陌生人,她能乖乖地跟你回来吗?”徐英子满腹疑虑。
“我要让她去别墅住,也许那个地方,有她熟悉的东西,对她恢复记忆有好处。无论好的回忆,还是坏的回忆,只要她的记忆里有我就可以。”
简之诚突然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待在这里,他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了家门。
简之诚来到了苏氏公司,找到了苏博良。
苏博良对简之诚的出现一点没有感到奇怪。
苏在锦带着孩子回家,他虽然感到意外,但是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曾经提起苏在锦孩子父亲的事情。
他问苏在锦孩子的父亲是不是简之诚,苏在锦竟然不明白他说的简之诚是谁。
苏博良从女儿的交谈中,已经意识到一些问题,但是他怕黄惠贤担心,没有告诉她。 宠爱成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