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身后簇拥着十几个小学徒,各个都如是这般的看着她。
陆幼清一边动着手术刀,一边给他们解释着,带着专业名词的解说只能让他们一知半解,但是几日来的实操看得不少,十来个小学徒露出个了然的样子。
毕竟,按陆哥说的做,没错!
“陆哥,上药这事交给我吧。”小孟很有眼力劲地接过纱布。
陆幼清点点头,她需要帮手做些简单的事。
她立在旁边看着小孟操作,不知为何,小孟就紧张起来了,就好比自己刚学医时被爷爷监督的那种恐惧。
“伤药不要上太多。”
“不要绷得太紧。”
陆幼清声音又轻又平,却又格外掷地有声,小孟想起爷爷说她有几分他年轻时候的样子,现在看来,爷爷确实没说错。
这种被支配的感觉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看着小孟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把这个伤兵绑好绷带,陆幼清还是点点头,难得的鼓励了一声。
“还不错。”
一句话,小孟立马恢复了活力,那种喜悦竟然比被孟老头表扬一声还开心,见惯陆幼清总是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样子,就连孟老头都敢怼的人,有谁能得到她一声表扬啊!
确实,小孟身后的十几个学徒也纷纷祭出了羡慕的眼光。
他们都是被医官师父扔过来,说是监视实则偷学,心里早已把陆幼清抬到一个很高的位置。
小孟开了个头后,那十几个学徒纷纷跃跃欲试,争抢着帮陆幼清的忙,这倒是让陆幼清的轻松了不少,医治的速度也跟着加快。
不到十天的功夫,已经将能赶出去的伤兵全都赶回了自己营帐,医帐终于空了下来。
孟老头看在眼里,找老何要了些兵一起重新打扫规整场地。
这件事他其实一直想干,碍于最大的阻力能力不足,导致医帐永远空不出开,时间长了也就放任自由。
见陆幼清这个新兵把一切的事情处理的这样游刃有余,心里不禁又添了几分喜欢。
这小子,很对自己的胃口!
陆幼清认认真真的做了一些规划,把医帐里面全翻新了一遍,物资受限,没办法添加床铺,把席子加高,那些陈年的破席晒的晒,扔的扔。
把医帐划成两大部分,等诊断的在一个大厅,重伤修整的也躺的一排排整整齐齐,不再是之前的自己找空位坐。煮药炉全部挪到水井边上,最让陆幼清无语的就是厕所问题,跟几人商议了一下后,又重新建了一个新的厕所。
没有什么消毒的东西,陆幼清在医帐中央架起一口大锅,每日煮着醋。
过了几日,众人齐心,整个军医营焕然一新。
最让全军上下振奋的还是伤兵存活的问题,在之前,几乎所有的伤兵看大夫就是把血止住,生死由天,导致命大的伤兵活了下来也是一身积伤,可现在,只要还有一口气能等到陆幼清,你的命就保得住!
因为几乎能看到的伤,都是刀兵外伤,这是个没有热武器的时代,刀兵外伤真的好医。
陆幼清算着时间,放下手上记录着伤兵的笔记,这几日学徒陆陆续续地上手,陆幼清的时间多了。
“程译,喝水。”陆幼清每日早早地把灵泉放进井里,整个军医营的所有人都能喝到,也省得她每次偷偷给伤员加。
程译的伤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不止是他,整个医帐里陆幼清看过的伤兵痊愈速度都极快。
这不免更是让陆幼清的名气在军队里上了一个新高度。
程译坐起了身,他倒是不能再装了,瞒不过陆幼清那双平湖般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自己中毒了。”陆幼清席地而坐,坐在程译对面。
一言,程译的脸色变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看起来是知道。”陆幼清淡淡的说着,拉过他的手,手中银光一闪,一道细小的伤口冒出一点血珠。
陆幼清拿碗接住,碗中的血暗红,这种毒不是常见的重金属毒和病毒,那是一种陆幼清完全没有见过东西,即便是经历过灵泉每日冲洗,还是这般顽固,不过如果长期饮用灵泉,还是有可能清除掉。
空间灵泉几乎是最强横的作弊神器,用最霸道的方式强行解毒。
“什么时候中的毒,当时吃过什么?”陆幼清很想了解一下这种毒到底是什么,这种毒或许跟自己的空间有点联系。
程译沉默了。
他不想说。
“他们说我倔,其实看错了,你这人比我还倔。”逆着光,陆幼清像是在笑。
程译的秘密看起来,也不少。
就比如他过目不忘,看过的书每日都不一样,营帐里堆起来的皆是他看过的书。
什么种类都有。
“不想说就算了,你这毒我没把握解,但我会尽全力。”
陆幼清转身要走,程译白净的小脸半垂着幽幽地说着,“那是我小时候,或者说,我出生就带着的毒。”
胎毒?
还是,有人在他还未出生时就在他母亲体内中的毒。
陆幼清停下脚步,看着这个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丝忧伤的男人。
“是没解的。”程译仰起头,送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灿烂背后,一片萧索。
“有人想杀你娘还是杀你?”陆幼清平静地问道。
程译再次惊艳与陆幼清的思维,苦笑一声,“都想吧。”
“那你爹呢?”陆幼清眉头微微一皱。
程译摇摇头,不带一丝情绪,“我没有爹。”
陆幼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没兴趣去了解一个不想说的过往,不带一丝同情,一如既往的平和,“好好活着吧。”
程译看着陆幼清远走的背影,眼里所有的悲戚早就藏得严严实实,他不想博同情。
在这样一个时代,谁的背后没有一块不想解开的伤疤,她,没有解开自己的伤疤,也没有把自己当做同情的对象,挂上不无用的同情。
那种带着一丝兄弟间的心照不宣让程译心头一暖,程译嘴角不自觉地挂着笑,眼底最深处的阴霾化作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心情大好地翻看着书,一目十行。
吃过午饭,元易又跑来找陆幼清。
“陆哥,发饷钱了!” 最强女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