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幼清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一张很大很软的床上。
面前是装修异常简约奢华的大欧式卧居,暗灰色金属质感的墙面,浅咖色原木质地的地面,卧室里只有一个大衣柜和几排书柜,每一个书柜都装得满满的。
落地窗外是一个欧式弧形的阳台,白色的窗帘轻轻的晃荡,能依稀看到窗帘外有一轮勾月。
这是一间男人的房间。
到处都是禁欲味道。
她这是,在哪?
她浑身有些酸疼,手脚处的伤都被包扎过,她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床头柜是两个简约的白色木质柜子,上面有个时钟,晚上十一点了。
她光着脚落地,推开有些厚重的房门,外面是套间的客厅,客厅的灯还在亮,坐着一个清俊的男子,他半倚在桌案上,好像,睡着了。
李承延。
她轻轻一动,李承延就醒了。
“你醒了?”李承延很惊喜。
陆幼清冲他点点头,“学长,我怎么在这里?我老公呢?我要回去找我老公了。”
陆幼清就想秦图,很想很想他。
听到陆幼清的话,李承延眼睛一暗,他眉头微微一蹙,语气有些沉重的说,“你看见不到他了。”
“什么?”陆幼清不懂他在说什么。
李承延把面前的电脑推给她看,“你已经昏睡三天三夜了,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城南废弃工厂发生恐怖袭击,火拼后大爆炸,死亡七十八人,重伤三十一人。”
“什么?”陆幼清不可置信,她赶紧夺过电脑仔细看着新闻,她一字一句的看下去,越看越心凉。
她看到在场人数报告,死亡七十八人,重伤三十一人,尸体一具具的抬了出来,她看到了英古曼的尸体,她继续拉下去,李承延这里有最新重伤人数统计。
这些都是机密,未公开的信息。
重伤人员……袁大山,刘秉……还有,英珠。
没有秦图的名字。
她又一一的看了那些发给李承延的尸检照片和很详尽的尸检报告。
里面有份报告红名标注了姓名,时兼。
25岁,男,双国籍,C国/Z区公民,Z区武装领导人……
她仔细看着这张照片,上面是一具烧焦的人,身形和秦图有些像,烧焦的衣服依稀可辩是他的衣服,左耳上,还一只烧的发黑,依稀可辨的,耳钉。
她给他挑的。
“老公,好看,真的!”
秦图带着红宝石的耳钉,很好看。
她触摸着屏幕,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她不信,她不信,她不信。
她又认真的看着尸检报告,大量的专业名词和英文夹在一起的,死因,胸腔中弹。
尸检的时候,在他体内取出五十多枚子弹。
不可能,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脚一软,跌坐在羊毛地毯上,不可能的。
是骗她的。
她不哭,她不哭。
嗯,她不哭,一定是假的,怎么可能?
她老公那么坏的人,不可能死的。
“学长。”
陆幼清擦了下眼泪,重新站了起来很礼貌的向他鞠了一躬,“感谢您的照顾,我要回家见我老公了。”
“他死了。”
“不可能。”陆幼清语气轻快,还浮起了一抹笑。
李承延盯着她的脸,又向她递出一枚戒指。
是秦图的,婚戒。
眼前,怎么就又被什么东西模糊了。
她颤颤巍巍的接过婚戒,就听到李承延轻声说着,“他真的,死了。”
最后的一句话,终于,终于击溃了她全部的理智。
她拿不稳了,钻戒落地,掉了,她自己手上戴的那枚,也一起掉了。
她视线,就剩下了黑暗。
“幼清!”李承延惊呼。
陆幼清睡了很久,梦里,她又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来到一个奇怪的古代,梦里有个叫秦图的大将军,他们爱恨纠缠着,到死,才对他说句,我爱你。
她又看到初次见到时兼,那个讨厌的家伙把玩着她的小兔子玩偶,一荡一荡的,小兔子玩偶就变成一柄竹节的兔子花灯。
花灯?
明明,那些东西好像不是她的记忆,可她就像是亲历过,她举着花灯,和他肩并肩走过很长很长的街。
我爱你,怎么爱得够。
她不想醒来,哪怕就剩无尽的黑夜。
她也想,陪他走下去。
走到,时空的尽头。
就别,剩她一个人,好吗?
可她还是被人叫醒了,她一扭头,一直陪着她的人,没有了。
她只看到床头有个人一直一直在她床边叫着她的名字,还给她系了一条,红色的平安绳。
陆幼清看着腕上的平安绳,好熟悉。
她有些费力的把它摘了下来。
还给床边的人。
“谢谢你。”
她发出声音,喉头都是喑哑的,她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幼清。”李承延醒了,他两眼通红,扑到她身上,紧紧的抱住她。
李承延都不知道,在他听到陆幼清有可能醒不过来的时候,他很怕,很后怕,那种从他灵魂深处浮出的恐惧和后悔遍及整个意识。
他就知道了,他爱上这个女人了。
“学长。”陆幼清身上没什么力气,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些事,推了好几下没把他推开,就任由他抱着。
她心里很空,觉得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和很重要的人,可她,记不起来了。
过了很久,她才说了句,“我饿了。”
李承延抬起头,他眼睛有些湿,看着没有半点异样的陆幼清,他冲她一笑,“那就吃饭,好不好?”
他眼底浮动着星光,很明亮的星光。
陆幼清就看着他的眼睛,熟悉又让她安心。
“好。”陆幼清冲他点点头。
她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躺了很久,浑身都有些僵硬。
“我睡了很久吗?”
“嗯,一个月。”李承延答着,语气里都是心疼。
陆幼清摇着头,“我为什么能睡这么久?”
“你不记得了吗?”李承延眉头紧皱。
“我记得什么,我为什么在学长这里,我不应该在,对,我应该在哪里?”陆幼清脑子一片空白,她想了很久,慢慢理顺脑海里的人物,“我爸爸妈妈呢?”
“他们都很好。”
“哦。”陆幼清应该还要问个人,可是,问谁?
“我想回家见我爸妈了。”
“你,”李承延很奇怪的问着她,“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陆幼清愣了,她点了点,“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忘了一个人。”
她明亮的眼睛莫名蓄起眼泪,有眼泪滑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对不起。”陆幼清赶紧抹着眼泪,越抹眼泪越多,可她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哭,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记不起那个人。
“到底是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直道着歉,李承延知道了,打击太大,她是选择性,失忆了。
“没事的,没事的。”李承延一点点的捧起她的脸,轻轻的帮她擦掉眼泪,“想不到就别想了,没事的,没事的。”
陆幼清的眼泪慢慢的干了,她心口又好空,“我饿了。”
“我们先吃饭。”
“嗯。” 最强女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