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幼清看起来一点也不惊奇。
莫银锡嘴角的笑更甚了，他继续道，“滇西一直流传着很多一个神话，话说天地初开，滇西还是一块平原，连个山丘都没有，直到有一天，一条得道的巨蟒在渡劫失败，身体从九天掉了下来，就形成了滇西的十万大山。”
“巨蟒的血化成了十万大山里面的赤金河，河水上面连羽毛都飘不起来。巨蟒嘴里的毒气化作了十万大山常年不散的毒雾，寻常人吸一口便是会进入幻境，然后在幻境里死去，至今，里面只有我们族人能在里面生活，他们就是世人口中的滇西异族，他们身形和常人不同，有的力大无比，有的身长一丈，还有很多流言说他们吃人。”
“吃人是假的。”
陆幼清听得认真，她记得莫家的蛇纹白银令，上面就是雕刻着一条巨蟒。
神话这种东西，还真是有趣，几乎在所有的文明之中都有神话故事，神话有可取的地方，有暗指，把它华丽的外衣剥了，就能看到最关键的一些信息。
滇西是个凶险的地方，有毒雾致昏迷，有群山地势凶险，特殊的河水可能带着重金属的毒，而且很大概率里面生活着条巨蟒，剩下那些她统统不信。
而且现在她最感兴趣的就是那群异族人，那群家伙应该是长期受到滇西之毒影响和群居之间近亲繁衍造成的一些身体变异。
“你可以见到他们吗？”陆幼清直接切入。
莫银锡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摇着头，“他们生活在十万大山更深处，自我们在滇西外生活得时间越长，和他们接触就越少，我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跟我爷爷深入一次，才见过了一次异族人。”
“自那日后，我们也没有办法再深入滇西。”
“为什么？”陆幼清眉头微蹙，这滇西，还真是有趣得很。
“越深入，毒雾越浓，就连我们莫家人都会出现幻觉。”
“那你们的解毒丹是不是就是因为你们本身中的毒？”
“没错，不过我们也有解毒丹。”莫银锡再次惊艳于这个女子的聪慧，他眼底划着光，从怀里掏出一枚瓷瓶，“如今解毒丹也不多了，这里面有一枚，就赠与陆军医，权当报赠医典之情。”
就上次那本镇北军军医营人手一本的杂记吗……
“多谢。”陆幼清收下了这枚解毒丹，这个东西她要好好研究一下。
“你们体内的毒是不是会危及寿命？”
“嗯，我们莫家人都活不过三十五。”莫银锡妖气的笑着，带着一种命定的苍凉。
陆幼清的眉头一时皱得极厉害，她又想起了程炎身上的毒，“可以让我采一滴你的血吗？”
莫银锡伸出了自己那只异常白的手，“可以。”
“多谢。”
陆幼清掏出自己的针刀包，把茶碗里的水倒掉，重新倒了碗清水，然后眼疾手快的采了一滴他指心的血。
一股熟识的气息从他血里而出，看着水碗里面的血，陆幼清一时眉头紧皱，她又想起她接生的那个小轶儿，都是这种，胎毒。
没错，程炎中的也是莫家人的毒。
程悉年到底想要做什么？
“滇西其实最可怕的就是我们族人，”莫银锡收回了手，轻轻一捻指心的血点，看不清情绪，他喝了口茶，幽幽道，“他们久不与外界接触，非常抵触外人，但凡有闯入其中的人，都会被他们杀死，他们一直把外人当做灾难。”
“滇西是真的凶险，陆军医，银锡还是想与你结伴而去，不如这次你去滇西就与我结伴？”
“还是不了。”陆幼清看着水碗里难融的血，过了很久血才化开血丝。
陆幼清还是不信他。
他不可信，就连他的话，陆幼清也不能全信。
她从现有的信息已经明确一些东西，他们莫家人是从滇西逃出来，世代都带着这滇西之毒，这种奇特的毒，没有十分明确的毒药解药之分，毒药就是解药，解药也是一种毒药，他们只吃自己种的菜，或许是为了延续这种毒，或许是为了缓解体内的毒。
寻常的人长期服用可能没那么强烈的反应，但是他们三个都是被灵泉改造过的，才会对带着滇西之毒的食物非常抵触。
滇西的秘密还是有太多了。
他们莫家是从滇西逃出来的，本身就有巨大的隐秘，莫银锡没有讲得更深，只是一直在给她说滇西的凶险，听起来是想把她劝退。
劝退这种东西很有迷惑性，劝退所有外人的同时也是对里面人的一种保护。
难道是为了保护那群人？
再有一点，程炎也搅进了滇西这件事里面了，齐王程悉年到底想要他唯一的儿子做什么？
给他下这种毒？
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去滇西一趟。
“今日非常感谢。”陆幼清认真的对莫银锡道了声谢，“我日后会自己去一趟滇西，如果对这个毒有什么进展，我一定会帮你们。”
“那真是多谢陆军医了。”莫银锡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他笑着，抬头看了眼午时明亮的日光，“陆军医一起用饭吧。”
他家的饭，还是算了。
“不了，秦图让我早点回去。”陆幼清起身，“这段时间我还会在金陵城，如果遇到棘手的医术上的事和不懂的医理，可以找我。”
“多谢。”莫银锡跟着起身，迎着光立着，午时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给他带了些暖意，稍稍显得他正常许多。
“告辞。”
陆幼清带着飞鹰出了莫家，打马回了石青街，好巧不巧，又是在门口遇到了要走的章彩蝶和章束。
章彩蝶一脸笑意的跟在章束后面，两边人迎面撞上。
“果然是姐姐你？”章彩蝶步子一顿，停在陆幼清面前，语气刻意的亲昵。
听到这古古怪怪的称呼，陆幼清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彩蝶，你认识这位小姐？”章束在章金蝶大婚当日早早的喝了酒离席，根本没看到后院那一幕，后来秦图也封锁消息，不许陆幼清在金陵的消息散播出去，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就是逃了婚的世子妃。
章彩蝶掩面一笑，亲昵娇羞之余带着一丝藏得很好的鄙夷，“嗯，姐姐是晋王殿下的女人。”
陆幼清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倒是章束听到这话眼底皆是精光，他上下打量着陆幼清，爽朗一笑，“日后说不得是一家人，那彩蝶和这位小夫人聊聊吧，爹爹我先回去。”
“嗯。”章彩蝶柔柔道。
什么一家人？
“抱歉，我没什么跟你说的。”陆幼清语气平和，甚至连一丝目光都没有分给眼前艳丽的女子。 最强女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