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老人家看起来神志不清,浑浊的双眸带着炽热的光华。
我还没有回过神,就被他的双掌握住肩膀,那庞大的力道,差点把我的骨头给抓碎了。
对方貌似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急忙收回了手,道:“儿子,你没受伤吧?”
我咳嗽了几声,有鲜血从嘴角里溢了出来,老人家就出手拍打在我的后背。
“砰!”刹那间,我就感觉到了一股猛烈的暖流,侵袭着我的经脉,将我自身的痛苦慢慢压制下去。
“儿子,我看你体内伤势重多,近期万万不可再动武了。”老人家的话语里带着略微的兴奋与担忧。
我心说这老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这太上道门里,能够轻而易举将内鬼击退的人,除了死去没多久的王阳明外,我还真想不出有其他人。
顿时,我回想了老人握住玉佩的场景。
那个玉佩是王阳明出地牢时,亲手交给我的宝贝,并且还交代我会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
我细细思考,觉得万分恐怖。
王阳明既然料定了自己会死,干嘛还要出去?
而且他连后路都给我想好了。
那家伙做这样的事,到底为了什么?
张天成神情大变,站起身半跪在地,对身旁的老人家作揖,道:“太上道门二长老座下大弟子张天成,拜见前任掌门。”
此话一出,我整个人都蒙住了。
眼前对我百般疼爱的老人家,竟然就是王阳明的父亲。
当年他跟我干爷爷比武,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有赢,然后又因为自家媳妇突然急产死亡,便陷入了疯癫的状态,从此辞去了太上掌门职位消失于江湖。
在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以为前任掌门早已经死去,没成想却在今天出现了。
老人家没有理会一旁的张天成,脸色有些痴呆,傻傻的笑着,说:“儿子,你离家出走那么多年,肯定想母亲了,我这就带你去见她,咱们一家人好好叙叙旧。”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的人表达。
如果我说王阳明死了,他会相信吗?
而且那句话我也不敢说出口,若是傻掉的王掌门发疯,以他体内莫大的气力,准能将整个太上道门给“掀飞”。
于是我将计就计,任由他拉着来到了太上道门的后山。
此处有一片隐秘的桃花林,微风吹了过来,带着淡淡的幽香。
他把我拉到一个石座上,摆了三个碗筷,让我对着空气敬酒叫声“娘”。
可我真的开不了口。
那前方哪里有人啊!
他有些难为情道:“儿子,你不叫也没有关系,毕竟你多年没有回家,恐怕连老母亲的样子都忘了,现在我们吃饭吧!”
我露出了尴尬的微笑,看着空空的碗筷,心说要吃什么呀?
张天成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逢场作戏。没有办法,我只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等到了夜深人静,老掌门似乎疲惫了,就跳上了桃花树,躺在树枝上睡着而去。
我送了一口气,来到他们的身边,问何明汐道:“明汐,你下地府可有收获?”
她对我摇头,脸色沮丧,回答:“很奇怪,当时我下了地府找阴差,花了大价钱向他们打探消息,可是对方声称没有刘正风的魂魄,我不死心便通过关系找到了‘崔判官’,让他在生死簿上查一查,你们猜结果如何?”
我和张天成莫名紧张,期待着她的下文。
“那生死簿上写着刘正风阳寿未完,更加诡异的是,王阳明的胸膛明明就中了一剑,虽然生死簿上说他已经死去,但我想要去找他的三魂七魄,却始终不见踪影,‘崔判官’说他未下地府!”
我们瞬间就迷茫了。
掌门人当着我们的面,一巴掌打在了刘正风的头顶,那磅礴的力量就能将他的头骨震碎,再怎么彪悍的人,也无法活下来。
张天成眉头紧锁,带着我们退出了这片桃花林,接着扎了一道“寻魂灯”,贴上了刘正风的生辰八字,借助冷风起飞,指引我们寻找他的位置。
孔明灯在夜空飞翔,落在了女子阁楼处第五层的六号房间,听他们说那里就是王萌的闺房。
可刘正风怎么会在那里呢?
带着疑惑我们闯了进去,里面并没有人影,孔明灯就停在那窗口。
张天成在台桌上翻找了许久,便在暗格处发现了一个紫色的宝盒,打开来观看后,发现了一个纸扎的娃娃,身上还贴着刘正风的八字。
更加古怪的是,有另外一个女娃娃,以一根红线缠绕着纸人心脏。
两个玩偶看起来像是新婚燕尔的夫妻。
我问:“这是什么招数?”
何明汐摇头,道:“此法看起来似是冥婚又不尽然,我在道门里那么多年,就没有见过如此古怪的招数,我们在这里迷惑也没有什么用,不如拿着纸娃娃当面去问王师妹,或许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随即,何明汐通过打探,得知王萌在大半夜偷偷溜出了门去了前山。
我们一路寻找过去,在阴森的半山腰上,见到了一束飘摇的火光,走进去观看,发现王萌正在对着一处无名坟墓烧纸钱。
她梨花带雨,哭得很伤心。
“师兄,你怎么那么傻?为何要去做内鬼?你这样子让师妹我如何自处?”王萌一边埋怨,一边咳嗽,嘴里喷出了几口鲜血,神情萎靡间气息不稳定。
我们几个人在黑暗中走了出去,来到了王萌的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害得她急急忙忙收拾了地面中的纸钱等等,一脸惊慌地看着张天成,生怕师兄会责备她。
“师兄,你们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
张天成叹着气,拿出了那紫色盒子,更让王萌心惊肉跳手足无措,伸出手把盒子抢到了自己的怀抱里,不敢正眼去看我们。
何明汐道:“师妹,你跟刘正风用了什么邪法?”
王萌泪雨朦胧,抬起头盯着自家的师姐,双眼中燃起了一道怒火,道:“师妹也不知,这东西是师兄在世之时,送给我的唯一宝物,我也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它对我们两个人而言很重要,师姐就不必多问了!”
我看王萌的表情认真,不像是在撒谎,或许是因为我们打扰了她,让她心生不满,便生着闷气提纸钱要离开。
同时,苍穹中月光照射落下,或许是我出现了幻觉,竟然在她的脚下,看到了两道不同的影子。
其中一道披头散发,像是煞气滚滚的怪物,令人心生恐惧。
我眨了眨眼睛,那道影子却消失了。
我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任何古怪的东西?张天成却摇了摇头,难不成是我最近太过于疲惫,所以出现了幻觉吗?
事情陷入了僵局。
我们束手无策回去。
当我睡在张天成的旁边时,却梦见了死去不久的王阳明。
他站在桃花树下,望着自己的父亲,双眼中有说不尽的感情。
我慢步走上前,问:“王前辈,好大的手笔呀,你竟然给我下了一道大局,把我耍得团团转,现在我还分不清,你到底是死是活?”
“小子,从现在开始你要密切注意身边的任何人,除了我给你挑选的人外,其余的家伙都不可信。”他淡淡说:“老爷子是太上道门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会协助你们的!”
之后我跟他聊了许多事,把王萌自身的所有细节都告诉了他?
王阳明有些兴趣,就在包裹里拿出了纸人,做出了盒子里一模一样的东西,问:“那东西是否为此物?”
我点了点头。
“哼,内鬼在上演一场好戏,现在的我也不好下定论,等你醒来之后,就让张天成去探查王萌的脉搏,如若怀孕了,就告诉他‘阴人转生’四字,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最后他把我推出了梦境。
我大叫一声,从床里坐了起来。
张天成迷茫地看了我几眼,随即我把梦中的事情告诉了他,然后我们两个人再次来到了王萌的闺房,破开大门之后,却没有见到她的踪影。
我们有去很多地方找了她,发现王萌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同门师姐妹都称早上没有见到她的人,这让张天成更加担忧。
“张大哥,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还记得那元家的鬼胎吧?”张天成深思应答,就道:“先前何师妹下地府,所以判官说他阳寿未尽,就让我们很奇怪了,直到你跟我说‘阴人转生’后,我才想明白王萌身上的问题所在。”
其实那天晚上我们所看到的纸人,乃是一种古老的转生巫术。
因为不常见,所以很难辨别。
要施展那种邪术,先要让两个人真心相爱,再彼此吃下“本命蛊”,再用道法串联彼此的命格。
然后如若男方出了事,那人就可以借助“本命蛊”,以女子为根基投胎转世。
因此这种邪法跟“九阴转生术”有异曲同工之妙,难怪地府还没有给刘正风画上一笔,原来是对方还在垂死挣扎。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不能坐以待毙。
张天成幽幽说:“王萌肯定还没有离开太上道门,只要她还在这里停留,那我们就有办法找到她……小子,我去找师傅一趟,让他施展‘推演道法’,算一算王萌的下落,你且在这里等候。”
我没有意见看着他离开了。
等到张天成再回来之前,脸色十分苍白,我问他王萌身在何处?
张天成震惊道:
“我师傅说,那厮在掌门家里!”
…… 民间玄门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