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干净的纱布,将他的头仔细包起来!”蓝晚风走到一旁的椅子上,脱力的坐下,连脱身上染了血迹的衣裳都没有力气了,她抬眼望了望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几更天了?”
“卯时了!”其中一个伙计答道:“需要将药现在端进来喂吗?”
蓝晚风已经累得闭上了眼,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温热了再喂,不可贪急,还有就是病人现在不可探视,不要让家属进来!我眯一下!”
说完,蓝晚风整个人歪进椅子里,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伙计的动作开始轻手轻脚起来。
绿萝很快将伤口包扎好,又盯着伙计喂了药,这才松了一口气。
“相夫人,相夫人,求你让我们看一眼!”门外响起张公子焦急的声音,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不让他们进去,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我家小姐说了,现在不可探视,各位还是去休息一下,待病人病情稍缓,再行过来!”绿萝打开门,在自己迈出来之后,又很快的将门掩上,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吵到正在休息的蓝晚风。
“相……相公……她她她身上有血!”那一直牵着稚子的妇人突然指着绿萝说道。
那张公子顺着妇人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是有血迹,整个人顿时便变了脸色:“你们把我父亲怎么了?”
绿萝皱眉:“我们在救你的父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身上为什么有血,你们都不可能受伤,这是我父亲的血,你们对我父亲做了什么?”说着,那张公子似疯了一般上前拉扯绿萝:“还不允许我们探视,你们是不是把我父亲……”治死了这三个字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绿萝无奈,又不能与他动武,连续站了一个晚上已经让她有些疲惫:“你的父亲没事,脑子里的东西已经成功取出来了,只要等到你父亲醒来,便会没事!”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也有可能醒不过来?”张公子觉得自己整个人瞬间炸了,一股血直冲脑门,理智顿失,将绿萝从门口拉开,玩命似的往里面闯!
“哎,你们!”绿萝被拉得一个趄趔,整个人撞在一旁的墙上,方稳住身形,而那一群如同疯了一般的张家人,已经如同野兽一般闯进屋内。
糟了,小姐!
绿萝脸色连忙扶着墙站稳,往屋子里跑。
蓝晚风没睡着,她只是休息不足,头晕得厉害,毕竟病人还没有醒,她不敢真睡过去。
朦胧间,耳际突然嘈杂起来,她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拉扯起来,耳际纷纷乱乱不停有人在说话。
突然,后脑勺一阵剧痛。
“小姐——!”门口传来绿萝那撕心裂肺的声音。
这回,她听清楚了,只是她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回应她。
那张公子见蓝晚风如同破布娃娃一样往地上倒去,刚才失去的理智瞬间回笼,他杀了相夫人?
张公子抖着手,想去探蓝晚风的鼻息,却被人从斜里一股大力推倒在地上,他定睛看去,是方才在门口拦住自己的那个丫环。
“小姐!”绿萝吸了吸鼻子,双眼通红,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声音破碎不堪:“董掌柜,董掌柜!”
前头的董掌柜一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便知道出事了,这才走到院子里,就听到绿萝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顿时心下暗道不好,脚下也加快了速度,带起一阵寒风。
“你们这些人,小姐费心费力,好心救你们的家人,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她的,我告诉你们,如果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绿萝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张家任何一个人!”说完,绿萝在董掌柜的帮助下,扶着蓝晚风离去。
那张公子怔怔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景,心头只剩下两个大字——完了!
床上的张老伯在蓝晚风被送走后不久,便醒了,董掌柜不在,但是好在伙计还在,而且术后的事情,蓝晚风也已经交待得七七八八,该吃药吃药,该换衣换衣,没有丝毫耽搁。
而那妇人在看到自家公公醒了之后,脸色白了白,连忙望向自家相公:“相公,她……她真的救了……父亲……”
张公子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屋子,把空间让给忙碌的伙计,走到前面药铺,他才猛然发现,仙医庐今日没有开门营业,而这一切,都是他家所导致的。
天色渐明,天公作美,雪已经停了,街道上响起小孩的嬉笑声,时不时伴着一声鞭炮,十分热闹。
“谁打的相夫人!”张公子突然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夫人,和几个弟弟弟妹。
其中有一名妇人颤颤的将手举起来,声音里带着恐惧与哭腔:“我……我就是一时失手!我没想到真打到了……我以为她会躲……”
是啊,正常人都会躲,为什么她没躲!
是太相信他们了吗?
张公子突然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妇人被他吓了一大跳,也跟着哭。
好半晌,他才将手从脸上拿开,用力的抹了一把脸:“妇道人家,都在这里守着父亲,但凡他们有什么要求,必须办到,不问原由。”
“那,我们呢……”张二郎小心翼翼的问道。
“跟我去请罪!”
说完,张公子便请伙计打开小门,他率先走了出去。
张二郎等人连忙跟上。
“天黑了吗?”蓝晚风摸了摸自己包扎得厚实的脑袋,失笑:“我竟睡了这么久?”
“绿萝,怎么不掌灯,那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蓝晚风摸索着从床上坐起来,面朝着床外,心里却有些奇怪,就算这个天气没有月亮,但是也不至于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哗啦!”
被人扫掉杯盘而落地碎裂的声音响起。
顾江寒转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绿萝连忙捂住嘴,将那快要出口的呜咽之声咽了回去。
蓝晚风偏了偏头,一丝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但在她还没想出个头绪出来时,一只大手握住她放在锦被上的手,她微微皱了皱眉尖,没有缩回手,而是试探的唤道:“哥哥?” 相爷娇宠小医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