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希望
一边说着她故作娇弱咳了几声,“何况,你也知道,我一个女儿家,若是在外面露宿还不知会招致什么闲言碎语,你也不忍看我名声毁掉吧?”
她红了眼眶,努力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夫子眼角抽了抽,“可……小生还需要挑灯夜读……”
“我知道啊,”柳菲阳非常诚恳地道,“但我以为,你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早已倒背如流,又何必浪费灯油再去重复?倒不如默诵一番,还能加深记忆。省下来的灯油钱还能多买几张纸用来写文章。不知你以为如何啊!”
夫子:“……”这女子好生伶牙俐齿,偏又说得合情合理,他竟不知如何反驳了!
正在僵持不下,外面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郭夫子答应一声走出去。柳菲阳也随后走到门边倚着门框站定,那姑娘声音娇嗲应该是之前来过的女孩子,恍惚听保正叫她“阿秀”?
夕阳的余晖中,阿秀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笼布,正一脸羞答答的跟郭夫子说话,她容貌原本十分清秀,夕阳又带了打光效果,看起来就比本人更秀气了些,楚楚动人。
只是郭璞始终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也不假辞色。柳菲阳暗暗点头,这可真是个正人君子。
阿秀显然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也不觉得有什么,还在慢声细语说着话,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容貌姣好的柳菲阳,脸色一变,带着几分敌意问道:“郭大哥,你这表妹还没走?可是……我只带了你一个人的饭……当初村里也只是说给你一个人……”
柳菲阳摸了摸已经瘪下去的肚子,迈步过去,从阿秀胳膊上拿过饭篮,“多谢你啦!我表哥还不饿,所以这些就让给我了!”按道理她不该这样得寸进尺,毕竟才得了人家郭夫子的庇佑,还抢了人家的屋子住。
可她是在是饿得很了,脸皮就可以暂时不要了。
一边说着一边掀开饭篮上盖着的笼布,篮子里有一碗二米饭,糙米加玉米碴子蒸熟的,一碗白菜炖白肉,白菜多,白肉少,另外一小碗切成丝的咸菜,应该是加了香油,一股芝麻油的味道。
这是地道的穷人饭,若在自己那个世界,柳菲阳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即便是最艰难的时候也没吃过这么差的东西。但此时此地,她可真没有半点挑剔,能做到这个程度,人阿秀肯定是极为用心的。
她转身快步走开,回屋把饭菜放在长条桌上就开始大吃起来。
“你这人!”阿秀想要去抢,气愤愤说道,“怎么一点道理都不懂!”
郭夫子拦住她:“阿秀姑娘,不要跟她计较。”
阿秀瘪了瘪嘴,“可是郭大哥,她全都吃了,你吃什么?难道你要空着肚子去教书?你怎的……这般护着她!”她眼神幽远,隐含控诉,仿佛郭夫子是个负心汉。
郭夫子摇了摇头,“她也是饿坏了,我……不要紧的。”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啊!”阿秀眉头拧的紧紧的,抬手指了指夕阳,“再过一阵就要天黑了啊!她……她怎么能留下来呢!”
柳菲阳插了一嘴:“阿秀姑娘,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啊!”这姑娘简直把自己当成郭夫人了啊!
阿秀跺了跺脚,“郭大哥,你瞧瞧,她……”
郭夫子好容易才打发了阿秀,回屋去的时候就看到柳菲阳一边吃饭,一边撇嘴,仿佛十分嫌弃,不由皱了皱眉。
白菜炖白肉没什么味道,还油腻腻的,咸菜太咸,二米饭太粗……
柳菲阳一边在肚子里吐槽,一边把所有的饭菜吃到只剩两片白肉,人饿了,当真是什么饭都吃得下。
郭夫子在一旁坐下,道:“我还有一事要与你相商。”
柳菲阳抓筷子的手紧了紧,心也提了起来。
“莫慌莫慌,”郭夫子忙摆手,“我是觉得,寒舍窄小,你我孤男寡女,便是一日两日可以胡乱对付,时间长了如何使得?”
柳菲阳咬了咬筷子,“其实这件事也好解决,咱们把房子加盖一间不就好了?我这人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够容身就可以了。当然,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想赚点钱,毕竟也不能死皮赖脸让你养活我啊!
“在你这里的食宿费我是要给的,将来离开这里之后我也是要生活下去的。就是条件所限,暂时来说,我还必须住在你家,希望你不要太嫌弃。嗯,加盖房子的所有费用也可以算在我头上,日后偿还。”
郭夫子面上露出了几分欣赏之色,“柳姑娘有此志气,令人钦佩。”心中却是冷笑,这不过是赖在这里的借口罢了!
柳菲阳打蛇随棍上,涎着脸笑道:“就是吧,有个难题,我现在没有本钱,需要跟郭先生借一点钱……”她立刻下保证,“不过你放心,只要赚回来钱,我连本带利还给你!利息你来定!”
郭夫子眼角略抽,很快又平静下来,倒要看看这女子能弄出来什么花样。
见他久久不回应,柳菲阳心里没底,还以为是人家嫌弃自己,忙又补充:“是真的!你别看我现在身无长物,但人最富有的是自己的头脑不是么?我又不缺脑子,又勤快肯干,还不能赚到钱?”
郭夫子轻轻摇摇头,“在下并无猜忌之心。只是很多事情知易行难。”
柳菲阳点点头,又想到对面是个桃李满天下的私塾先生,便问:“先生的学生应该可以帮上忙?只要能让我做个小买卖就成!真的!”
郭夫子叹了口气,“柳姑娘,想要经商必须在官府标名,但你现在并无户帖。”
柳菲阳垂头丧气,当真是没有户帖寸步难行啊!转眼看到郭夫子收拾行李,便又不安起来,“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后悔了?
郭夫子很快收拾了一个小包,一抬头看到柳菲阳惊疑不定的神色,才解释道:“是这样的,加盖房子所耗时日不短,你我皆非能够餐风露宿之人,思之再三,我想送你去朋友处小住。”
柳菲阳立刻警惕起来,“你莫不是要把我卖了吧?” 随身农场:皇家小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