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秋水狠狠地将袍袖一甩,“墨清欺人太甚,越来越对我无礼,看来将来也是会变心的人,你不要给我知道有什么企图,否则我定然绕不了你!”
过了良久。
一处静溢,两旁遍植枫树的小苑,有一间柳木搭建的阁室。两扇推门敞开着,墨清顺步迈进,有几次她都将视线瞧向后方,直到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自己,遂两手把门板关上,回眼时已经掠过长廊,直奔里间的暗室。
暗室外杂草丛生,看来这里已是荒废许久,她上了廊台,敲了敲暗室的门。
门打开了。
一个惊慌失措的人探头出来,斜身观察着长廊四周,还有个女子,脸色苍促,扶着身边的老人,他们两人正是老堂主和玉瑶。
“事不宜迟,你们得走了。”
墨清说道,玉瑶眼晗失落:“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出城?”
“我自有办法,你们之前因为沈相派人四处悬赏要捉拿你们,因此才让你们暂留于此,现在看来,时机到了,不得不动身。”
万玉瑶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墨清没办法将秋水已经到京城,且知道此事的事情真相告诉他们俩,于是只能说:“哎,你们别管这么多了。快走吧。”
玉瑶搀扶着万老堂主,开始朝小苑的另一道侧门而去,在那里,墨清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两匹用来赶路的马。
两人上了马,墨清嘱托他们道:“记住,一路上不要停歇,从这往北有条岔道,那里一过了午时,就没人看守,趁那段时间出城去,我算准了,到天黑前就能够瞒过搜查的卫士出城。”
玉瑶眸间一沉,反问墨清:“怎么?墨清姑娘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还有事情要做,另外,到了金风玉露堂,应该是南边,出城之后不要朝芦花林那边走,望洛河小镇去。”
两人又点了点头。一句话:“保重。”之后飞马狂奔,马蹄后卷起一股烟尘,两人依依不舍般离去。
上夜,昏寐的灯笼挂在客栈房檐一角,扑朔着丝丝星光,一阵风功夫,把灯笼内的烛心开始摇摇晃晃,施云彪站起身看向漆黑如墨的 窗外,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自己已经在梦中卷着寒风睡了多时,他瑟瑟发抖,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将窗悬慢慢关紧。
忽然间冰冷的空气一下吹进室内,他的鬓发飘动,有些浓烈的不安感在心底幽然而生。
就在这一刹那间,隔壁的厢房忽然间迸出一阵响声,施云彪立马会意,换上了黑衣夺步而出。
这晚由于天寒地冻,客栈内的客人们一早都已睡下了,他们对这道响声并不在意,却一下能够窥测出不妥的,唯有施云彪一人。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窗阁,只见朔风照脸,这间厢房的窗版被打开了。施云彪的眼神迸现冷意,就像这无边的黑云一样深邃,打量了一把悬挂的灯笼,烛焰已经吹熄。
他随后走到窗板前,观察着窗阁的动静,上面明显印出一个脚印,他想了想,猜测道:“一定是这位来路不明的客人半夜出去了。”
“这么晚的天出门,像是要准备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否则不用多此一举。”施云彪笑了,他翻身一跃,跳下楼台,追了出去。
一道残影照在敞开的窗户上,飞步一拐,他停在了一道房檐的砖瓦,细看了看这四周。
清净的长街偶然传来几声锣向,向沉睡的人报更,锣声的声响显得很小,可以达到不扰人清梦的过程。
他定住了神,看了看往下的楼台,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高大府宅的上房,楼下还有朝廷的将士把守,一道正门分开长街和他所站的房檐。
略略看时,只见两个烧得正旺的火盆悬挂在门旁,两个兵士在寒风中哈着冷气,其中一个说:“今儿天真冷啊。”
另外一个则回答:“可不是么,这天说变就变。”
说话间,有一队巡哨的兵马从街头一直走到正门,施云彪赶紧趴下,埋伏在两道墙身下,静静地看着那队人马,为首的巡哨将士下了马,对把门的军士道:“太守在吗?”
“太守已经睡熟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军士认出了他们巡哨的将士,是从穿云关那头来的,因此如实禀报。
将士略一沉吟:“你对他说,就说穿云关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我等已照他的吩咐,加强防备。”
“好的,我会替他通传。”
巡哨将士把头一点,上了马,掉头往北,朝着黑乎乎的长街尽头返回。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朔风加猛,立在篝火两旁的将士忍不住,退到了门内站守,这样他们身前就是门旁摇曳的火苗,多少能够使自己更加暖和。
忽然间一道人影出现,施云彪吓了一跳,只见那个人直直地从长街的另一端拐进正门,当下被军士拦住:“干什么,这里是太守府,没有太守的吩咐,不许强闯!”
来者低掩着声音,对军士们说。
云彪恨不得把耳朵贴进了檐下,只见他小声低语:“两位军爷,我是沈相的使者,有信要呈递给太守大人。”
两个军士不信,质问:“既然是沈相的使者,可有什么凭证证明?”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从身后背着的包袱里摸出一个腰牌,上面写了什么,施云彪也不清楚,只见这两位军士把拦阻的长矛一退,当下那位使者笑着说了句:“多谢。”
然后走过正门对着的庭院。
那张脸,在经过篝火时,似乎有些熟悉。
“对了!是那人!是那个在客栈投宿的外地客商。”施云彪回想起今日所见到的事,揉了揉额头的太阳穴。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