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其五命人在灌木丛内搜寻了好一阵,还是没有找到左房龙的任何痕迹。衙役也在邻近长街找寻过,也一样毫无线索,他们对孙其五道:“五哥,人找了很久,还是找不到。现在怎么办?”
孙其五说:“先回去,与三哥再行商量。”
三十里外的云天山,一声唢呐的怨声,当即嚎啕大哭纷起,张久褚和施云彪,容一奇立身站在土坡下,而忍风则站在山岗上看着四周,环伺良久。
纸花轻飞,白幡招展。施云彪看着棺中的人,忍不住说:“这两个都是和沈公子串谋勾结,另外一个更是弑杀亲人,如此无情的人,居然还有人给他们吊孝,真是讽刺。”
张久褚叉手在胸前,他听了云彪的话,反而显得很是冷静:“也许,那帮跟着他过了一辈子的仆人,心里并没有怀疑自己的老爷主人吧,在他们的心中,只要有人给他们一口饭,或许就分不清善恶了。也就是在他们眼里,同情多于痛恨吧。”
“是啊,人就是这么可怜。只要对他们的利益无关的,都偏向于同情,却没有深究了解他们所犯下的罪恶,人啊,真是世上最难看懂的了。”
谈话结束了,容一奇微微垂了下目光,露出羞愧的脸色,却没被人注意到。
忍风还在看着四周山色,施云彪等待葬事的过程,略显无趣,更何况这两个无恶不作的狂徒,更加说不上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只见他跳到岗上,也顺着忍风的目光,看着四周的山川。
“怎么了。忍风大哥?”施云彪看了多时,也没看出个究竟来,遂问。
“你觉不觉得这里很是险峻,像是藏龙卧虎之地?”忍风说道,而且颇为严肃。
施云彪回答:“这里是云天山啊,山脉横跨泰,燕,一小部分连入北贯州,大山之中风水宝地鎮位极多,没什么稀奇的啊。这里还是薛府的祖碑,他们一定会选个好的地界,有藏龙卧虎之势也理所应当啊。”
忍风蹙起双眉,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总觉得这里好像存在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你一定是多心了,连日赶路。昨天我们几个商议很晚,也都没有睡好,所以有这样的错觉也是正常的。没什么特别的,别想太多。”施云彪安慰着忍风,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劝他想开一些。
“但愿是我多心了吧,昨天也应该是想多了……”
施云彪还没问他昨天发生什么事,这时有个衙役飞马到来。
毒蜂乔装扮成的知县心知何事,他没有特别大的兴致,唯有师爷察觉事情不妙,不等衙役下马,便问:“是不是县衙里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衙役一口回答。
棺木已经入土为安了,作为最大的善意,张久褚让人给薛大善人和薛六虎两人都立了木牌,他们一切都处理妥当,众人返回北贯州。
一回到衙中,最为紧急的就是处理县衙内的事。
三个关键证人失踪,实属大事。
知县与张久褚,忍风,施云彪等人来到棧牢查看情况,现场只见牢门敞开着,铁锁掉在地上,其他的一起如常,并没什么可疑之处。
“嗯……真是奇怪,怎么一眨眼就走脱了犯人?”张久褚疑问着说。
毒蜂县令叹了口气:“哎,都怪本县没有防范,因此才给他们逃脱了。这下真是不好交代。”
张久褚摆了摆手:“哎,大人不要如此自责,今天是我让你带齐人马来护送棺木,造成这个样子你也是不想的,还是先问清楚这两个人怎么逃脱的才好吧。”
县令佯作一怒,回问身边的衙役:“今天谁当值啊?”
衙役说道:“乃是孙其三,孙其五两兄弟。”
毒蜂早有准备,连声道:“传他们上来。”
“是的。”衙役一步退下,叫了孙其三,孙其五两人来棧牢问话。
知县问:“你们是怎么走脱犯人的?”
“回大人的话,刚才我和胞弟巡视棧牢,发现铁锁已经被三名犯人弄断,想要忽然闻到外头脚步响动,正想去追,却没想到三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还发生一件状况,有一个 穿着红裘衣袍的人,鬼鬼祟祟地躲在牢门边,被属下和一帮兄弟发现,想要拦截,却没想到被他逃脱,就连藏在府里的银虎刀都被他夺去了。”
毒蜂假装大骂:“废物!要你等何用!”
孙其三,孙其五顺坡下驴,一口赔罪:“是……是,大人。不过我们都是围住那人,无奈他武功高强,身手了得,属下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还是失败了,其他兄弟都可以作证。”
这句话其实是他情急之中说出了,就为了把戏做圆,而毒蜂也知道这番话的意思,等着衙役们来证明。
只见一帮衙役说道:“是,是啊,刚才那个人真的了得,一提起轻功就在人群中走了。”
毒蜂故意板起面孔:“那既然如此,就不追究你们两个的罪责了,还是提前画榜悬文,张贴于市,努力缉捕逃脱犯人吧。”
就这样,这帮不知阴谋的衙役,活生生地替孙其三,孙其五洗脱了罪名,任由他们捏造事实,终究是无人知晓真相。
不过,也不是这么多人如此糊涂,有人心里就相当明白,并且一眼看出了破绽。
他看到棧牢栅栏旁掉了一个东西,像是白色的物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一把将那件信物塞进了袖子内。
他装作思考的样子,将袖口递到鼻尖上去问时,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应涌而上,这下验证了他的想法无误。这件事,绝不是犯人脱狱如此简单。
毒蜂让县内主薄画榜张文,以为瞒天过海。众人散了之后,张久褚,忍风,施云彪,容一奇等回到了薛府。忍风就将袖口里的东西倒腾了出来,众人盯着那件东西。
云彪看了很久,问:“忍风大哥,这半个馒头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忍风对他们说:“是刚才的棧牢,犯人不是逃狱,而是另有隐情!”
容一奇原本坐在椅子上,盘算着他嘴里会有什么推测,没想到一下被他猜中,不由得大吃一惊,扶着椅背的手掌也在不断颤抖。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