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道:“既是这样,还请这位样貌俊秀的公子在本寺好生歇息一夜,另选一间干净厢房住下。”
忍风谢礼道:“有劳长老,我乃江湖之人,无别的家私包裹,今夜就在这里住下即可,一面可以避免给贵寺带来麻烦,一面则可以守在此处,照顾悟戒师傅。”
长老道:“好吧,若是施主不嫌厢房拥挤,这倒无事……云彪,对了,你答应老僧的事,可曾记得?”
施云彪不知长老所指何事,见他全然不提薛府的事,自己心里一急,恨不得立马回答了此事再问其为何预料到薛老虎之死,遂答道:“长老,我记得,可是你对……”
刚要问起这件事的时候,长老却似有意打断他的话,只说:“今夜轮到你和寺里的僧人值夜,快去吧。”
这一句话,让话语和疑问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念头。云彪随口应了一声,就略点了点头,长老此时见更鼓敲了三更,没有再搅扰忍风悟戒休息的意思,打了个问讯过后,领着众弟子走了出去,和悟戒到来的释允也来了,巧的是他今晚也要值夜,于是和云彪两人无可避免地就有些交流。
释允穿着佛珠僧衣,先去寺堂监寺僧人手上拿了两个值夜木牌,把一个给了云彪,领了值夜牌已完毕,道:“这两个值夜牌是我们晚间守夜的凭证,不可遗失了。”
两人径出了寺堂,走到连接寺堂的佛殿,只见一尊高大的佛祖像庄严肃穆,神台上更苒苒熏着沉木,虽是夜里,可清风徐徐,倒也把整座通透的佛殿吹的满殿清香。
施云彪弥目注视了一下佛像,视线停留了很久,问一旁的释允道:“对了,释允师傅,为何你不是本寺的僧人,也要替寺里守夜?”
释允笑了笑,道:“云彪施主, 你这话就不对了,小僧与悟戒一同都是南海少林智空禅师的座下弟子,而我家禅师论起资历,则要称呼这真化寺的智龙长老一句师兄,外人看来我们都过路僧人,其实北贯州真化寺和南海少林都是同出一脉,不分彼此的,而且我居留在此,多得寺内一众师兄弟照顾,为寺里分担一下也是应该的。”
施云彪见释允不似其他僧人一样拘礼,说的话也通达俗透,就打开了话匣子:“对了,释允师傅,这庙里我住了多天,也没有见过什么珍贵之物,为什么还要花费功夫派人值夜,熬了心神不说,还多此一举,为何不直接关了庙门睡觉来的舒服?”
释允道:“这你可就不懂了,少林里传有七十二艺,佛祖袈裟,千树菩提,禅师舍利等无价之物,江湖上不知多少人惦记着想要夺取。”
他停顿了一会,接着道:“就拿这个少林七十二艺来说,上面记载着佛家七十二家技艺,若学上半招一式,都可横行武林,更别说集大成者的达摩祖师,曾经在昆仑山悟透真经,才创下这本千古奇学。”
施云彪激动地说:“啊?!普通人若是能够学全了七十二艺,岂不是独步天下?”
释允道:“这倒也不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江湖武学多如牛毛,少林不过是阳派一学,还有阴派武功,诸如巫女剑,魔刀法,数不胜数,再说了,少林七十二功乃阳刚之功,每学一式,都会加重气脉,就连本寺的长老监寺这般透达者,都不过只学了几式傍身而已,若要学全,是不可能的,最起码身体扛受不住阳气的侵逼。”
施云彪略为听懂了些,释允对他道:“你我要分头值守,这里只有练功房和药库两处无人看护,需要你我单独一人挑选,不知道你要去哪个地方?”
云彪想了想,又结合了刚才释允说的话:{药库一大股草药味,我去的话肯定受不了,练功房就不错了,说不定还能看看寺里的僧人夜习功夫,偷学几招拳脚招式也不赖!}
他对释允道:“我去练功房!”
释允回答:“那好吧,五更来佛殿集合,到时再去僧堂吃斋饭。”
“嗯。”
两人在佛殿分头而走,施云彪朝着练功房而去,走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穿过一条僻静的甬道,又过了庭院,终于看见庭院旁的练功房,只见红墙碧瓦,一道微微的光亮从练功房传来。
施云彪在庭院中心思索:{嗯,这里面的烛光还没熄灭,看来定是有人在里面,我可以趁值夜的时候猫在门边看看情况,就能从中观察动静。}
他的步伐还没走动,身后走来几个斜穿着练功服的武僧,他们都认识云彪,双方照面,自然而然就打起招呼来,云彪道:“几位师傅,这么晚还来练功房练习啊?”
其中一个执棍武僧道:“哦,习惯了,云彪施主,这么晚了还要值夜,算是辛苦你了。”
互相客气一番,僧人们齐刷刷地走进练功房内,云彪独留在了外边。
只听得有人道:“师弟们,我等重练一指金刚,到八卦棍法为止!”
一声亢烈的声响,让原本就心里好奇的施云彪急忙抢上楼阶,在窗纱的空隙处细细张望着,用墙边的阴影掩盖住自己的身躯,心中念念有词道:{五郎八卦棍天下闻名,金刚指更是难以学到,这两招若能看出一些端倪,就算学不到,往后临敌对阵也能找到破绽对付!}
众僧抄起把式,一身肌肉运劲,先打了一套金刚指法,只见其招式刚烈快速,大有触石必碎,碰木留痕的劲道。云彪把这全都看在了眼里,瞳仁中闪烁着从屋内照射而来的光芒,他因为激动,双手抓紧了一旁的墙壁,左手也学着武僧打出来的招式学招,打不到三招,他便放弃了。
因为少林是极阳之法,他平生学了扶桑太刀,两者有所不同,太刀招式毒辣,属于极阴之招,云彪若是学了极阴刀法再学少林武功,就会使原来的太刀招式大打折扣。
四更天了……
天色渐渐明亮,武僧们刚刚打过了一通金刚指,去往练功房的兵器架上,每人提了一把长棍,开始练八卦棍。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