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忍风才明白,为什么施云彪和悟戒当天会和薛老虎一行大打出手,兴许薛老虎他们认错了人,以为施云彪是要谋害他们的性命。
他掀了掀茶杯的壶盖,一股茶香算是稍稍拨开了气氛的凝重,忍风再道:“薛大善人想要替令侄讨回公道,何不就从我们所说的这两件事入手调查……而且这件事很大,关涉京城的沈相,还有一件北贯州的官银失踪案……”
施云彪听觉讲到了官银案,也随口说道:“大哥,你也知道了官银失踪案么?……不曾料到,这件事居然这么快就传到了泰州柏川湖,北贯州才刚刚张贴悬赏告示来着。”
“若不是这个沈公子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薛大善人令侄之死,会与北贯州官银丢失有关,从沈公子与一个宋方丈之间的谈话推论,他们三个人,连同一个不知名的人,也都勾结在了此事,在事前曾写了一封伪书信,目的在于故意留下证据,扰乱追证线索,宋方丈在柏川湖已被人毒手,现在薛六虎也遭人所害,我看这接下来的那人,恐怕也会遭人盯上,那个自诩为沈公子的人,是要将卷入北贯州官银案的每一个人全部杀害,私吞这笔钱财。”
“另外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事情推到被杀的人身上……”
忍风补充完,眼见薛大善人的瞳孔越睁越大,那双目光无神涣散,坐在椅子上的施云彪拍了拍椅背,提醒道:“薛大善人,薛大善人?!”
薛大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忙道:“哦……两位的话,都有些道理,不过,至于内侄涉入所谓北贯州官银案,这一点我确实不知道,还请原谅,无法透露一些线索予你们……呃,对了,两位贸然前来,不是单单为了告诉我,内侄与官银案有关联吧?”
忍风和施云彪对视一眼,忍风沮丧般道:“真是不巧,我们两个之所以赶来这里,也是为了征问你是否知道官银案的事,却没想薛大善人你毫不知情,那……恕我们打扰了。”
两人正要想走,薛大善人从椅子上抹去细汗, 连忙站起来拦住,喊到:“两位留步。”
忍风和云彪两人停住刚想要走的脚步,转过身子,忍风问道:“薛大善人,怎么了?”
薛大善人似乎十分紧张地揉了揉手掌,有些躁急,却不知道怎么对两人说出来。
觉察他表情不对的施云彪稍微将手握紧,按了按腰身,目光好像在想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两位知道这么多的事,你们就不想知道本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而内侄又是怎么死的吗?”
忍风云彪的面容如同暗寐一般的灰黑,云彪略微颔首。
薛大善人喝退左右,开始带着两人走出内府,穿过庭院的甬道,在一间废弃的院角破屋旁停住脚步,只见冷风不断呼呼吹动,屋旁还有一棵低矮的枯树,树枝上已经干裂的叶片无情地被风吹到地上,经由他们几人的步伐一踩,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间没有关上的破屋,两边缠满蛛丝的大门已经推开了,天始终没有亮,反而开始发白,是一种阴天才有的灿白。屋内停放着一口木质棺材,里面的人是谁,大家心里有数,薛大善人看了此景,泪水又流,不过嘴上却强忍着哽咽声,对忍风他们道:“你们看,这就是内侄了,他死的时候,还死不瞑目。”
施云彪看了一下薛大善人的神色,稍微有些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感觉来。云彪道:“你既然知道他的死因,又为什么会会请我们两人进府询问凶手是谁,照道理讲,你不是应该知道杀死他的人吗?”
“这就是疑点所在了……”薛大善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就是这样才找不到杀他的人!”
这句话真的很是奇怪,杀了人,去找不到凶手?难道?只有一种可能。忍风向前几步走进屋内,细细查看了薛六虎尸体上的痕迹,一番看过,体无外伤,再解开他的上衣,也没有内伤。
忍风继续将眼神瞧向尸体,嘴里问道:“薛大善人,你说你不知道凶手,那令侄岂不是遭人偷袭而死?”
薛大善人道:“也许是吧,昨晚我在府上还未睡,突然听到院落有人惨叫一声,于是我连忙冲出去查看情况,谁知道内侄已经横卧在庭院里了,气息全无,就这么突然间死了,昨夜我还以为是生意上的仇人寻仇,今早的时候遇到你们,才知道这件事绝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云彪用指尖托着头,忍风则侧着脸庞问道:“奇怪了,这尸体上居然没有伤口。”
还在考虑着事情的施云彪一听,急忙奔入屋内,目光也打量扫视着躺在棺木中那具尸体,他的眼神凝重了起来,回过身子再问:“薛六虎死之前,有没有跟什么人碰面,或者?”
“呃……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忍风看了尸体有些时候,着实找不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薛六虎是怎么遇害的,他原本以为是下毒,可是张开薛六虎的嘴巴,喉头里又没有迹象,表明他生前中了毒。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忍风离了棺木,折身出了屋内,云彪则随着他踏出了门槛。
“两位,你们得出来内侄是怎么死的吗?”
忍风摇了摇头,道:“我们还不知道,但是我有一个感觉,薛大善人,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薛大善人想了想,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呢?”
“我有一种感觉,令侄的死,很可能不只牵涉了一件官银案,还有其他的扑朔迷离的事。”忍风回答道。“我想请你暂时不要替令侄下葬……”
“啊……这,这怎么可以?”薛大善人疑惑追问。
“你一定要听我说,他的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薛大善人看到忍风所说的话不像是一般的话,言辞颇为认真,甚至有些强调的含义。
“好吧,不过尸体放在屋内,却不下葬,实在对不起内侄的泉下有知。”薛大善人道。
忍风和云彪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应该离开了。否则就会引人注意。
由薛大善人送他们出门,忍风踏出最后一道门槛,在小巷张望了一下,得知无人窥听后,道:
“我的意思你还没有明白,我是说,现在暂时不要下葬。时候不早了,我和这位弟兄需要走了,记住了,如果有任何可疑的人来,你就用竹叶打一个信号,挂在墙角上,到那时我们会助你一臂之力,自然水落石出。”
说完,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