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悄无声息地从房檐上跳了下来,当时屋内的人都没有留意这番动静。唯有张恒闭目眉梢,似乎察觉到某种怪异的事端。
众人一起喝着酒,伏在墙角的两道黑影一下窜出,张恒着实吃了一惊,吓得胡乱地叫了一声:“谁!”
黑影冰冷的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他的面孔,仿佛对此并不在意,就在一刹那,“黑影”的手上忽然间多了一柄长剑,剑锋破风而出;张恒瞬间回神,背身冲进屋里,其中一道黑影拦住了后门,几个喝酒的县吏登时醒悟,丢下酒瓶,从腰间拔出官刀。屋内顿时剑光四闪,火花弹射,县吏将张恒包围在中间,黑影一剑而贯,连取数人性命,张恒吓得惊慌失措,趴在地上爬行,拦住后门的黑影又从后相击,县吏渐渐抵挡不住,被逼到绝路。
其中一个人对张恒说:“张大人,这个秘密只有你才知道,我等保着你走,快!”
张恒本不愿偷生,不料剑气再起,县吏一行只剩几人围在环侧,张恒急忙打开窗板,黑影心知此人若是走脱,势必会走漏风声,因已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
可说时迟那时快,张恒被人用内力推出窗格,翻身滚了出院子里,黑影恼羞成怒,将长剑一摆,有意要追,身后的县吏却依依不饶,他将剑往后吐了个拔草寻蛇招式,追赶而来的县吏登时在脖子出现了道血痕,不一而然地倒在地上。
后门的黑影看了一眼,刚刚做掉县吏的人道:“快追!”
两人鱼贯而出,踏着浅水往茫茫草野寻去。
小千和阿弥来到村子,却发现四周死一般寂静,他们突感有事,小千站在院落,忽然发现了些什么,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
阿弥则不知所措,望着院子里的意兴阑珊,灯火虽有,却不见有人说话,甚至鸡犬不鸣,真是太奇怪了。
地上有些未干的血迹,小千用手沾了沾,立马从嘴里说了句:“不好!出事了!”
阿弥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循着血迹往屋内走去,却看见一大堆鲜血,以及县吏的尸体交错地遍布,小千从身后走来,目视屋里的环境很久,表情呆滞。
直到一盏灯被风吹灭了,阿弥才说:“一定是故意杀人灭口。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
小千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越来越觉得房龙大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这里面必定是有着某种掩饰的秘密。”
阿弥的眼光似乎被某种东西吸引过去了,她抬起头看着窗格,手指着那边:“你看那儿。”小千顺势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行脚印,沿着窗格伸出庭院。
令人疑惑的是,这道脚印却没有粘上任何血迹。
阿弥闭起双眼,将屋内的打斗碎片拼凑起来,她尝试找到某种可以解释的线索。
小千率先说出自己的观点:“一定是有人趁着杀戮的时候,逃离了这里。”
阿弥睁开眼,补充道:“没错,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生还者之一,他活血掌握着某种关键。”两人走到窗格前,小千用手背把窗格抬起,屋子的烛光瞬间就映照在湿漉漉的泥地上,在地上多了几行脚印,让人有理由深信是杀手留下的。
小千和阿弥绕出屋子,走到被水冲过,还保留着脚印的地方,他们俩脑海都在飞速思考着,想象是否有遗漏的线索。
“有血迹!”阿弥指了指其中的一块地面,鲜血浮现在土上,不过是成水滴状的,没有干透。
阿弥想到了什么,说:“这肯定是杀手 的兵器留下的,这么一来,杀手肯定用的是剑,因为只有剑锋才能凝结成水滴状的血珠,而鞭,刀这类可以收起的兵器,则不会落下血迹,如果是枪的话,则血迹会一滩滩的。”
小千点了点头:“杀手还不止一个,看来是从那边走了。”
阿弥转眼看了身后的小千一眼:“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小千说道:“先去看着官船上的宝箱最为重要,杀手为灭口而来,定然是为了宝箱的事。”
阿弥略微点了点头。
可是,到了江畔,他们傻眼了。
原本停放在江边的船,现在一条都不见了,只有冰冷的寒风不断吹拂着,小千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摘下了一片枫叶吹响了。
渔夫立马就摇了出来,他立在船头,对两人说道:“快上船,刚刚冷死我了,在芦苇林又冷又冻。”
两人二话不说,先后上了船,渔夫转头顺着下游而去。
隔了多时,小千坐在船舱里,抬起头来,问渔夫说道:“对了,刚才你在芦苇林里,有没有看到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渔夫反问了一句。
“难道没看到有人将船开走?”阿弥说道,看了一眼渔夫脸上地表情,他依旧很镇定:“啊?没有呀,刚才我在芦苇林里,我以为是那帮船夫将船开走了呢。”
两人收住话语,不说话了。
临时搭建的山上的棚屋前,房龙来回踱步,心里越发感到不安。
他没办法静止下来,刑捕司的随从一连安慰他几次,都无济于事。
看着圆月被黑云覆盖,阿弥和小千终于回来了。渔夫则坐在后头,房龙对渔夫答谢道:“谢谢你的帮忙,不过,还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否则……!”他眼睛瞪了渔夫一下,渔夫说道:“大人,小人怎么敢说呀?那没什么事,我先退下了。”
房龙把头一点,渔夫则慌慌张张而退。三人进了屋子,门外都是把守的随从,房龙开口便问:“事情怎么样了?”
“奇怪。”小千说道。
“什么奇怪?”房龙追问,阿弥只好将上游村经历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房龙听完,背手在后,道:“看来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呐。”
“岂止,杀手既然是有意掩盖真相,就一定要将这帮打捞的人全部除掉,可是我和小千兄弟,却看到门外有一条脚印,连贯地延伸至深山之处,似乎有人逃脱了杀戮。”
房龙想了一会,结合田如金的书信来看,他对两人问道:“你们认为,这件事会不会是田如金做的?”
阿弥摇了摇头:“田如金就在棚屋里,他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调度有方,先指使杀手去灭口,然后再将宝箱里的金银全部转移的呢?”
小千听完,觉得阿弥说的话有理:“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田如金要做这样的事,难道不是露出马脚?”
房龙陷入了思考,没有结论,正好天色已晚,随从则帮他们在里正手上,换了两间舒适的棚屋,当下可以过一夜了。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