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语说完,三人不再说话,他们沉浸在思考的风暴中。室外的树枝随风飘动,闷热潮湿的暑热让人透不过大气。
亲随从屏风后徐徐走出来,对三人说:“刚才我折返回县衙,发觉约莫有几百衙役正朝这条长街上走来,情急之下来告知三位。”
忍风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亲随却说:“这条街并没有发生命案,如何需要这么多人?难不成……”
泄露?东窗事发?告密?窥听?等等诸如可能得想法一下涌进他们的心头,房龙大声呼道:“不好!肯定是有眼线跟着你们来此,现在满城正在搜捕我,想来他们必是为我而来!”
施云彪猛地一拍桌面,高叫:“他娘的,跟他们拼了!”
忍风伸手劝止:“慢!云彪兄弟,冷静点,看看事态再说!”
话音未落,门外的碎叶就零零碎碎地发出声响,他们几人的目光顺着室外一瞥,不由得怔住,约有百来个衙役手拖长棍,背束长弓,身后还有一百土兵带着盾牌利刀随着,主薄和两员捕快都骑着快马跟在当中,列好阵势来到巷道前。
到了暗室外,衙役分开当中一条阔道,大声叫道:“里面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被县衙列为缉捕人犯,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刀剑无眼,伤及性命!”
半晌还是没有人声传出,只有两道室门被人左右推上,合拢关紧。
亲随在堂内急得如火燃眉,不停地说:“三位走吧,此处直入后堂,后庭有道围墙可以走。”
房龙,忍风,云彪略一点头,不由分说迅速踏着快步赶到后庭,正欲翻墙而走,大料墙身之后传出一大帮高喊之声,稍稍伏在墙头上往外看时,只见那帮手执弓弩的衙役已经从室外转到了这里,摆好架势,端弓张弩,正欲射发。
如此阵势。吓得他们几人急忙下了墙头,亲随说:“现在被他们围住暗室,这样下去,我们怎么脱身?”
左房龙犹豫了一会,忽然墙身只听得一声大叫:“给我放箭!”
“嗖——嗖——嗖”不知多少箭雨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好似蜂蝗遮天蔽日朝他们身躯扑来,三人往后一避,退到原先说话的堂内,后庭的地板已遍布箭雨。
施云彪道:“动手杀出去吧!否则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擒住的!”
忍风喝止:“不行,牢狱案已经给房龙带来太大麻烦,若是动起手来,肯定又会加重罪孽,到时他无罪也会变成有罪。”
四人背身而立,身前不断落下从后庭飞溅而来的箭身箭雨,众人只能胡乱用随手兵器打散,亲随大汗淋漓:“有了,随我来!”
众人分开,亲随带着他们拐到后庭,手指了一样东西:“在这先躲一会再说!”
忍风,房龙,云彪三相互间看了一眼,他们二话不说,就照亲随的办法去做。
主薄和两名县衙捕头等得不耐烦,其中一个捕头开始抱怨:“主薄大人,什么时候能够进去捉人?”
主薄见长箭逼迫,也不能逼他们出来,狠狠心道:“走,一起进去,擒住他们!”
一声令下,他身旁两个虎狼雄壮的捕头立时带着大帮衙役奔进堂内,他们四处搜寻着房龙的痕迹,主薄只是上下扫了内堂一眼,视线便已听到了桌上的三碗留着汁水的茶碗上。随口道:“看来他们刚才就在此桌上喝茶,茶汁却没有喝完,也没有斟满。”
“说明他们是说话间就已经注意到我们来了,有所准备之下,才来不及添置茶水。”主薄说道,然后冷笑一声。对两个如狼如虎的捕头说:“给我进去搜!务必找到他们几人的痕迹。”
堂内被翻了个底朝天,凳子椅子桌子全被摔在地上,就连架上的书画都被翻了出来,两个捕头跟着走进后院,先一步来此的衙役汇报:“主薄大人,此处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主薄沉沉地看了一眼后庭的沙地,浅浅地印着数个脚印,墙边还放着一垒谷堆,谷堆旁放着数个酿酒的大缸,主薄冷笑着,命人直接将酒缸敲碎。
他料想房龙等人就藏身在此,只要打碎酒缸,就能找到他们!
身后衙役带来了铁锤,猛得朝酒缸砸下。听得“乒乓”一声裂响,酒水飞溅,里面的情况让一帮衙役傻了眼!
“没人?!”
“怎么回事?”
后庭里的衙役四下议论纷纷,大锤飞舞,余数酒缸全部被砸碎,却没有任何人影藏身的迹象,只有淌香的酒水流了一地。
主薄说道:“这怎么可能?”
捕头也说道:“这真是奇怪,明明将这件暗室围住了,难不成他们有翅膀会飞?”
主薄摇了摇头,他疑惑地问搜寻的衙役:“你们在墙角隐蔽处有什么发现?”
“没有,刚才我们都找过了。”其中一个衙役说道。
主薄道:“先回去告知此事。”
衙役们退出了暗室。
县衙内,师爷正在堂下来回急步,刚才调动衙役如此紧急,被主薄推说是因为发生了命案,县令并不清楚左房龙的事,他劝道:“师爷,见你表情如此慌张,是什么样的命案,值得调动这许多人马啊?”
师爷为难地皱着眉头,他还不想对知县说出实话,因为主薄带着人马去了许久,他生怕知县起疑,才独自一人返回县衙拖住。现在知县又问起此事,他推说:“等一下主薄回来的时候,大人就会清楚了。”
知县疑惑地翻动着来自当地的文书,靠着椅子注视着北贯州各地的案词,读不到数行文墨,衙外脚步声迭送。遂放下文书,是带人马前去勘探的两名捕头,一见他们几人,师爷便随手拦住:“对了,主薄回来了没有?”
捕头随口道:“就在后边。”
然后一声不吭地立在衙堂,知县也觉得奇怪,一心等着主薄回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主薄灰头土脸地走进来,知县从堂椅站起身子,开口发问:“喂!看你们的情况,不像是寻常案子,快说给本县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紧张兮兮的?!”
主薄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师爷一捋胡须,道了句:“还是我来说吧。” 雪影藏刀